是真心还是假意?
作者:羽七忧 | 分类:现言 | 字数:4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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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压抑
即便心里有千言万语,可面对此情此景,赵景然不得不默念一切能让他平心静气的语录,好让即将爆发小宇宙暂时地压制在体内。
见不得两人你侬我侬地情景,赵景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探视时间到,家属可以离开了,病人还需要休息。”
姜何年脑子一时没跟上,嘴快地应了一声,“好的。”,不稍片刻,他才回过神,“赵景然!”
麻药的劲还未彻底退去,苏木脑子有些发懵,被姜何年这么一吼,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她可不想在听到这两人在病房里吵起来,那动静大得能把麻药效果刚退去的人吵醒。
她伸手扯了扯姜何年的衣袖,“阿年,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在休息会儿。”
“他出去就行,我不出去。我在病房里陪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赵景然可不管这么多,听苏木这么一说就要拽着姜何年往外走,“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我们就在这儿吵,看苏木还怎么休息。”
苏木的双眼皮重重地,一直往下掉,肉桂般圆乎乎的眸子几乎都要被遮蔽,即便此时的她对赵景然的行为感到疑惑,却也无力再支撑她去探寻。
先睡一觉,醒来再问问他吧。
而姜何年将赵景然带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一进屋,便质询道:“为什么苏木一醒来会问那个问题?”
“我还没问你了?孩子是不是没了?”
“我和她的孩子,不关你的事。”
赵景然不甘示弱,“那我也无可奉告。”
姜何年心知两个人继续这么互怼下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会越发地将苏木推远。一向进退有度的他,很快便给自己搭了一个台阶下,“她身体一向不好,孩子胎心没了,按医生的话,已经有几天了,为了健康还是要清理干净。”
赵景然揪住姜何年的衣领,“你还知道她身体不好!这么轻易地就让她怀孕流产,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姜何年压低自己的声线,垂着眼眸,“我没有不负责,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也是她的愿望。我跟医生有交代过,一旦出现问题,第一时间要保护她平安健康。”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赵景然自知他没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却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狠地推了一把姜何年。
可当他做好姜何年会再对他下手的心理准备时,却发现对方只是将头埋在双腿间,低沉地坐着,灯光的阴影打在姜何年的身上,看着令人觉得忧伤凄凉,好似受了多大的伤害吧。
“够了,姜何年少给我装可怜。我不吃你这套。”
“谁跟你装可怜了。”他抬起头,犀利的眼眸里却晶莹透亮,“我只是在心疼木木。”
“得,打住,姜何年,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好好聊聊。”
“好,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苏木一醒来会问那个问题?”
“我不知道。”赵景然回答既认真又漫不经心,气得姜何年差点跳了起来。好在眼疾手快地做了个暂停地动作,“姜何年,我说真的,我目前知道的信息早就告诉你。”
“那要你何用?”
赵景然无意再与姜何年做幼稚的辩论,只将目前的猜测一一阐述。
姜何年愁得连剑眉都散成了各自生长的杂毛。他连连质疑赵景然地专业素养,让对方最终忍无可忍,“姜何年,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这人看着斯文,怎么一说话就犯冲。”
赵景然瞟了他一眼,“你这人看着好看,怎么一说话就像个草包?”完美的反将一军。
姜何年白了一眼,吐纳生息,“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嗯。你打算怎么告诉苏木孩子的事?”
“还没想好。”
“我建议你还是如实的说,不要有其他小动作。至于她失忆症的事,你还是装做不知情的样子,这样她才能继续相信我。”赵景然已经看透了他此时的想法,抢先一步说道:“她只当我是信任的医生,而你还是她的爱人,只是人生经历让她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
这话姜何年听着还算顺耳,“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地位,以后也要把握好分寸。”
“嗯。还有一点。”赵景然还在思索着如何表述才能让姜何年更好的接受。
姜何年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别在这儿拖延时间。”
“姜何年我发现你是不是脾气有点暴躁?”
“那只是对你,好了。别废话了,快说吧。”
赵景然思索再三,觉得有些话还是直说为妙,“上次苏木来看我,你是在我病房里放了个监控摄像头吧?”
姜何年用鼻子哼了一声以示肯定。
“之前凌云霄对我们两个人的监控简直是360度全方位监控,比坐牢还惨,至今心有余悸。”赵景然正了正眼镜框,“我想你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
“自然不会,但是必要的监控还是要的。”
“防备我?”
“那不至于。她看不上你。”姜何年熟视无睹地往他的心窝子上插了一刀,“我是怕她像以前一样突然消沉到……”
“明白了。”赵景然拧开房门,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尽我的力,可结果未必如你所愿。”
姜何年脸上不显,可口腔里的两排牙早被他压得咯吱作响,“少得意。”
结束同赵景然的对话后,他站在苏木的病房前迟迟不肯进入。原因无它,只因他确实不知如何同苏木开口说孩子的事。
他在心里自讽道:我还真是狠心,孩子没了,居然还想着让苏木陪自己一起假装孩子还在,好欺骗过刚刚苏醒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姜何年窝囊地不成样子,既对不起苏木,也谈不上孝子。
左右不过是个自以为能双全的自私鬼。
踌躇片刻后,官兰心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苏木她都知道了。她说你还是先去照顾你父亲吧,她想一个人静静。”
姜何年心像是突然被抽空了般慌然无神,修长地双手化做利爪钳住她的双臂,“她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异常?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我必须进去时刻陪着。”
官兰心觉得姜何年似乎有些失心疯,情绪比苏木激动个千百倍,可他不是早知道了苏木流产了?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无视双臂上的抓痛,正眼目视姜何年,“她看起来有些失落无助,但是并无异常。只是目前不想见你,想要静一静。”
姜何年脑子里全是颓败到寻死的苏木的形象,他告诫自己决不能重蹈覆辙,一把将官兰心推到门边后,大步一迈,冲到苏木身旁,紧紧地保住他,颤抖着声线:“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我只要你身体健康就好。”
苏木擦觉出姜何年情绪的异常,抽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背脊,“阿年,我没事。”
“嗯,没事的。没事的。”一向机灵的舌头,此时却像打了结般不听使唤,姜何年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旁却说出。
苏木从他的第三块脊椎骨一路抚触到尾骨,上下来回的轻抚像是有魔力般逐渐平复了姜何年的心。她放慢语速,将女中音变成了轻如微风的柔和,“阿年,你在怕什么?”
姜何年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每个人中心都有一个至黑至暗的深渊,即便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未必能轻而易举地窥视。苏木尊重姜何年的说法,觉得此时也许不是一个分享负能量的场合。她用空掌拍了拍姜何年的背部,“好了,阿年,我没事。你抱得我有些窒息,先放开我。”
姜何年一怔,穆然地放开双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对不起。”,刚道完歉又抬起眼眸,“你真的没事?如果有什么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心理难受也跟我说,千万不要不跟我说。”
这一晚上的信息量有点大,苏木心想看来要找赵景然好好捋一捋现状。
她露出一个笑容,不是表达开心也不是很苦涩的笑容,主要以安慰姜何年为主,“阿年。我是很伤心,好不容易怀上的宝宝就这么突然走了。心里自然是难过的。可我也知道父母与孩子之间也讲究个缘分,或许是我的亲子缘还没到,等合适的时机到了,我相信他一定会重新回来找我的。”
苏木的豁达让姜何年难以确信,“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
姜何年在心里苦涩一笑,暗暗揣测:她是不是依旧什么都不告诉我,却告诉赵景然?她真的只是像把最好的一面留给我吗?还是对我少一份信任和依赖?
“可你为什么让官兰心将我支开?”
“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可你不也是在门外徘徊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