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今日之战，他和公子白之间，最多也只能算是各有胜负。

是，战场之上，天启军以两万多的伤亡，覆灭了东齐十万大军，乃是超然的大胜，可是，战略上呢？

人家东齐死了十万之后，尚还有三十万大军，兵压东境，但他赵国呢？

两万多天启军的战没，一下子让他麾下的可战之兵，仅剩下五万之数了，他和公子白之间的兵力对比，更大了。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提前准备给于东齐的绝杀，也在此战中，暴露了极其重要的两项。

而这，也近乎是伤筋动骨的程度啊！

“王爷，将士们的尸体，都已经带回了，兄弟们，也在尽可能的休养！”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天启军主将楚玄还是站在了晋王赵钰的身后，开口禀报了起来。

“表哥，说说你的看法吧！”

“此次和东齐的大战，若是在以这个节奏打下去，恐怕此次随本王出战的将士，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的吧！”

赵钰双手按着女墙，眼神飘忽，有些无力的开口问了起来。

说实话，若是一开始，他便统领东境大军，和东齐对战，就算是面对公子白前后聚拢的六十万大军，他赵钰也绝不会忧心到这个地步。

毕竟，以他麾下大军，外加东境大军，十万北蛮大军，他也可以手握三十八万大军，就算是和公子白正面对决，也没有什么的。

奈何，东齐的不宣而战，公子白的强势参与，直接让东境大军，损失惨重。

而他赵钰呢，也失去了和公子白，正面一战的实力。

就好比眼下，他能够依仗的，仅有五万多的将士，和对面的三十万大军开战，纵然是赵钰，此刻也是想不到破局之法啊！

总不能，他真的率军后撤，据城而守，或者干脆的退出大赵东境，将东境之地，让给公子白吧？

若是寻常之战，他赵钰跑也就跑了，可是，眼前之战，乃是奠定第一强国地位的战争，他若是退却，就算他真的等到公子白身死，反攻东齐。

他大赵也绝对称不上什么第一强国，而他赵钰呢？

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公子白的阴影，毕竟，公子白死了，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感受到王爷的无奈，楚玄也陷入了沉默，面对公子白这个当世第一名将，外加近乎于六倍的兵力对比，尤其是东齐将士，可也都不是什么弱旅。

这样的战力对比，任谁看了，不会绝望呢？

良久，楚玄才试探着开口说道：“王爷，若有可能，是否可以向陛下请求支援，以末将所知，京都之中，不是还有十万禁军可以调动吗？”

“不行，绝对不行！”

楚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晋王赵钰强烈的反对，如今的大赵，举世皆敌，四方边军尽皆被限制在边境之中，能够帮助大哥，镇压天下的，也就是这十万禁军了。

是，此战之前，他确实将整个大赵，前前后后肃清了一遍。

江湖，世家，儒家，官员，皇族，封王，都没有了威胁皇权的实力了，可是，万一呢？

万一禁军支援边境，国内要是再有点什么事情，那陛下那边，可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若是因为争夺第一强国的原因，让皇权旁落，或者说，让大哥陷入生死危机，这样的争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参加。

“楚玄，非是本王绝情，你也是领军多年的老将了，你也知道，如今大哥那边，就只有这十万禁军，震慑天下了，若是连他们都调动了，大哥那边，又该如何自处？”

“此间，只有你我兄弟，本王也就给你明说了吧，纵然是本王身死，也绝对不会让大哥陷入危机。”

“就像是此前地泽所问，对于此战，本王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是什么？”

“当时，本王没有回答，或者说，不敢回答，但此刻，本王可以告诉你。”

“此战本王能够承担的最大代价，便是此行随本王出战之人，连同本王，尽皆葬送在这东境之地。”

“然，在本王身死之前，他公子白连同麾下聚拢的六十万大军，都必须和本王一起死！”

赵钰的声音很轻，但态度却格外的决绝，生死这一刻，在晋王的眼中，已然失去了意义。

楚玄愣在了那里，说实话，对于这一次的赵齐之战，他虽然格外重视，但绝对达不到如此的地步。

晋王身死，精锐尽灭，东境再无可战之兵，王爷设想了如此惨烈的代价，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京都的陛下，有一丝的危机。

“扑通”

楚玄单膝下跪，对着晋王赵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王爷，此战末将必将全力以赴，臣死之前，绝对会守护好王爷的。”

赵钰向前，将楚玄扶起，没有宽慰，没有解释，但兄弟俩之间的承诺，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东齐大营，随着首战的失利，一股惨淡情绪，萦绕在将士们当中。

尤其是公子白在战场上的态度，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以至于此刻，大营之内，整个大军都议论了起来。

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公子白却并没有出面解释，甚至，从返回大营之后，连帅帐都没有走出一步。

可问题是，公子白越是这样，将士们的不安就越发明显，连同他们对公子白的信仰，都开始有了裂痕。

毕竟，作为军伍之人，本就生死不定，谁又想成为公子白的弃子呢？

帅帐之外，诸多将领聚集于此，相互之间讨论着什么。

“哎，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副帅率领的十万将士，从一开始便是弃子吗？这可是十万人。。。”

一个裨将忍不住开口吐槽了起来，他年龄不大，乃是近几年才提升上来的，故而，对于公子白，并没有像其他将领那般，视若神明。

“闭嘴，乱说什么呢？公子领军多年，乃是当世第一军神，他如此谋划，必然是有深谋远虑的。”

“你一个小将，又如何敢质疑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