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拿出那包酸梅子把买回来的材料，按配比分成五份。青梅干二百克，山楂一百八十克左右，陈皮五十克，洛神花五十克。

拿出一份用水漂洗一下，放进大锅里，加上二十斤左右的水煮。水开了，加上一斤糖和十斤水，接着煮。煮开后，灶膛里只留一点点火，让锅里的水保持水开却不翻滚的状态一刻钟。

小锅这边把饭焖上，还是大米和苞米茬子焖的米饭。

待酸梅汤熬的差不多，倒入水桶里晾着。

昨天还有剩下的一些猪瘦肉，煮了一大份水煮肉片，炒了一小份小炒肉。拌了个凉菜。

饭桌上，赵氏母子不太好意思动筷子。他们就是过年也吃不上这样的饭菜。

周父脸色也不好看，现在不是农忙，谁家晚饭不是稀饭苞米糊糊混个水饱。 就是农忙的时候，也只有中午吃点干的，还得是杂粮野菜大饼子。

这晚上吃那么好干嘛，又不用卖大力。然后想想，女儿小两口新婚……。哎！自己想哪儿去了。二丫是个吃过苦，多少有点成算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周沁也不好说什么，只说肉是昨天做席面儿剩下的。不煮了吃，明就该坏了。这才堵上周老父亲的嘴，让赵氏母子动筷子 。小妮儿不能吃辣的，小炒肉多半进了她的肚子，剩下的让小涛给包圆儿了。

饭后，赵树和面去了。其他几人在院子里喝酸梅汤。

妮儿：“娘，好喝。”

小涛：“姐，好喝。”

三丫：“好喝是好喝，就是能淡点就好了，有点太酸，太甜了。”

妮儿看着三丫：“好喝。”

“二姐，你快看，妮儿是不赞同我说的呢？”

周沁没理他们：“爹，大哥，婶子，你们觉得呢？”

周父和大哥都觉得太甜太酸，周母也觉得可以淡点就好了。

周沁让二丫端回去周家给奶和大嫂尝尝。回来再告诉她。

周父和小涛把两个灶都垒好了。大哥正在把竹子劈成竹片儿。

三丫回来后，带回来的消息是都觉得淡一点更好。

厨房里周沁问三丫：“你和小涛都来我这里干活，晚上回去的晚，早上出来的早，奶和爹娘，大哥大嫂没说什么？”

于是周沁又吃了个瓜。周家的瓜。

……

昨晚，周奶奶把一家子叫到一起。

周奶奶：“小涛，也十岁了，我想送他去镇上学一年认字。”

周涛：“奶，我不去，我要……”

“你闭嘴，你爹都还没说什么，你插什么嘴。”

三丫在底下捏了小涛一下，小涛悻悻的闭嘴。

“我打听过了，镇上的学堂一个月半两银子。中午不管饭，一顿饭两个馒头四文钱。要不交二十斤粮食换午饭。”

“志高，明儿带小涛去报个名吧。先交半年的学费吧。”

周奶奶说完把一家子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没意见吧。”

大嫂心里有些不得劲， 但自家男人都不说什么，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周父：“我没意见，明儿我就带小涛去。反正家里活儿也用不上他。”

周母：“去就去呗，又不是我们要去学，和我有啥关系。”

周奶奶等的就是这句话：“什么叫跟你没关系，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你不拿钱，小涛拿什么去学堂？”

周母炸毛：“为啥要我拿银子？”

“小涛是不是你儿子，你儿子读书你不拿钱谁拿？”

“是我儿子也不能一年花好几两银子去学什么认字啊？”

周奶奶一拍桌子，“看看你媳妇，你们娘说的是什么屁话？”

“咋的，你娘家侄子都去念了几年的学堂，我孙子就不能去念上一年？”

“那是我侄子聪明。”

“他聪明个屁，读了好几年童生都没过。再说了，我只是想我们家小涛识些字。不用做睁眼瞎。以后石头大了还能教石头认字，多好的买卖。怎么就不行了？”

周氏真没法说不行：“你要小涛读的，你自己给拿钱，我没钱。”

“怎么的，我老婆子还能动，就打我棺材本的主意了？告诉你钱金珠，你要是敢打我棺材本的主意，趁早滚回你们钱家去。”

“反正我没钱，小涛要去学堂就你给拿钱，不拿就别去。”

周奶奶质问儿子：“志高，我问你，小涛是不是你儿子？”

周父：“娘，看你说的，小涛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

“是你儿子，你救瞧着小涛和他哥一样一辈子在土里刨食？认点字，以后去镇上找个活计，不必土里刨食强？”

“娘，你说的儿子都懂，你放心，明天我肯定带小涛去镇上。”

周母不干了嚎道：“去什么去，我都说了没钱。”

周奶奶：“放你钱家的屁。怎么可能没钱？

早些年，五个孩子都小家里确实是没钱。

大丫就不说了，被你惯的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

强子八九岁跟他爹下地干活，二丫四五岁就开始打猪草，挖野菜喂猪喂鸡了吧。

强子十岁那年，家里用所有钱买了二亩田，他们爷俩打理七亩地。打哪以后，家里的吃穿用度，就没缺过。

就算鸡下的蛋都换针头线脑了。二丫年年养的猪，除了自己家留几斤，其他的都卖了，每年得卖小二两银子吧，那卖猪的钱可没动过。

现在强子都二十了，卖猪的钱没有二十两，也得有十八两吧。钱呢？”

周父也疑惑的看着自己媳妇：“是啊，钱呢？”

周母：“儿子，去把钱匣子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真没钱，还是不想出这个钱。”

周父起身就要进里屋。

周母拉住周父：“不用去拿了，没钱。”

“强子，二丫，去拦着你们娘，志高进去拿。”

桌子上打开的钱匣子里面只有一块碎银子，五钱左右，另二百多个铜钱。

周父，从没对媳妇发过火的人，抓着媳妇的肩头：“钱呢？咱家的钱都哪儿去了？”

周母颤抖，但还是咬着牙说：“钱呢？强子说媳妇，娶媳妇不要用钱的？小孩子长得快，不用买布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