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杨府宴会，展昭对杨帅直言相告。穆桂英倒是表示赞同，说实在的，要不是她是女主人，缺席不得，她也十分想出去躲清静。因此十分羡慕展昭出府自住，倒弄得想开口挽留的杨帅哭笑不得。只得应了，但也约了明日家宴过府小聚。

这个可以有。展昭此时答应得毫无心理负担——事后想起悔之不迭，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华灯初上，隔壁杨府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乐声悠扬：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酉时初，羊肉汤面馆的齐成果真将展昭的两匹大宛马钉好了马蹄铁，又带了三大包熟食过来。再加上杨府管家特意吩咐墨青与柳白二人去到那边提来两大食盒，满满摆了一整张八仙桌，外加一坛西域葡萄酒、一坛梨花白，安置在主院敞厅内。

这边的园子有一个专门的浴室，地处西北，暮秋入夜，气温骤降，浴室后连着一个烧水房，有冷热管道将水源源不断地送入浴室直径四五米的莲花瓣型的浴池。

痛痛快快洗去一身征尘疲惫，展昭散着头发，选了一件宽松的家居袍子，出来见墨青柳白二人还在忙碌收拾屋子，犹豫了一下，便让二人留下一起用餐。

二人慌忙辞谢，说是管家吩咐的，他们外院的自有二等席面送来，前头不能缺人。如此，展昭也就不再坚持——再说了，和两名长随有什么好聊的？和灵儿聊天不香么？

当然，如此更是下定决心必须得调教出一批趁手的下人了，此前仓山别苑那边承了裴慕文的情，收了几十名下仆，但终究未曾来得及仔细甄别，一股脑儿交给展鸿一家子。权力大了，日子久了，心也就大了。

一百零二 豪华大餐

待墨青柳白二人远去，展昭返身回敞厅。厅内下首两个角落各有扶桑树枝造型的九烛台一座，一共十八只蜡烛，照得室内亮堂堂。

忽觉凉风侵室，檐外瓦当滴答有声。他来到窗前往院子里一张，原是难得的一场秋雨。

院内秋海棠仍是花信之时，石榴却已经结成了拳头大的果实，沉甸甸的，露出密密排排、晶莹红润而剔透的石榴籽儿。

赏了一回秋雨，也洗涤了一路风尘仆仆、飘忽不定的心。

于酒桌前安坐，取来两只琉璃杯，展昭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自在和灵儿说话：“灵儿，这西域葡萄酒配上这琉璃杯，可不正应了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过常温饮来，终是有些木涩，若是用北海玄冰剜成杯子，沉敛一些浮躁之气，或许味道更好。”

然而，半晌未听回音，展昭端起一杯酒，顿了顿，又道：“灵儿，你在做什么？可是累了？”

依然无人应答。展昭心里一紧，霍然起身，手中酒杯泼洒了许多也顾不得了：“灵儿！你说话，别吓我！”他手足无措，左右四顾，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听到她的声音，知悉她是否安好，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此时的惶然无助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