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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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进卧房
苏宁语用火钳子将炉火又拨了两下,火更旺了,整个屋子里更加的暖和了。
“看,皇后娘娘这样好的人,要不然你连夜就要去廊下跪着了,若是再严重些,怕是要特意寻个风口让你跪着。”
苏宁语的眼眸明亮,嘴角带着笑意。
清月笑着回应,“皇后娘娘只说这事明天再说,可没说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现在高兴,有些早了罢。”
“这你是不懂的,皇后娘娘待下人是极其的宽厚,只要没有当场发作的,那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清月一想,觉得苏宁语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在封建时代,只要命还在,确实是应该对上位者感恩戴德的。
但是清月却不这么想,这是一个一条衣裙比命贵的地方。只微微的叹了口气,又觉得喉咙发痒,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惊的苏宁语又给她倒了口茶水。
“这茶叶虽不是顶好的,但是也是顶好的茶沫子了,你闻着香不香?喝几口喉咙润不润?”
清月又被苏宁语如同饮牛一般的灌了几口茶水,这才舒服一些,又找了个宽大厚实的袄子披上,顿时觉得舒服了。
“我已然是好了,对了你给我说说这崔姑姑吧!”
这崔姑姑,清月也见过几次,但是也都是远远的请个安,便走开了,近距离的接触,今天是头一遭,但是见这人端庄大方,对她们这些小虾米没有倨傲之色,想来对上位者也没有谄媚之态。
“崔姑姑,我并不是很了解,说是当年皇后入主东宫的时候,不光从琅琊王氏里带了不少的嫁妆,还带了不少的陪嫁侍从,这些年,说是有给太子殿下一些,也有留在身边一些。这崔姑姑便是当年陪嫁过来的。”
也就是说,崔姑姑是从小跟着皇后的。
清月想了想,“看来当年陛下对皇后娘娘真好。”
苏宁语微微的皱眉,压低了声音,“什么话啊,好什么好,说是陛下当年看不上皇后娘娘的,是当年的先帝力压才同意的,要不然陛下也不会直接将后宫交给皇后管,自己不大理事的。”
细细说来,这其中还有秘闻?清月倒是来了几分的兴致,“你还知道些什么?多多的说来听听?”她想要是花儿在的话,定会不用她问,全如同那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了。
“你就是想知道,我也说不出了,我就知道这些,你若是好奇,自己且去问问。”
清月看着笑,“那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着拢了拢身上的衣袖,笑得静谧。
“咱们且不说这不吉利的,今天可是除夕夜,你若是静下来细细的听,可是能听到正阳大街上的喧闹声呢。”
静下心来听,好像真的隐隐约约有喧闹声传来。
苏宁语此刻穿着全套的宫装,头戴尖顶?髻,?髻上插着全套的头面。此刻精精神神的站在墨竹的跟前,当真是好看极了。
清月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头面,一个一个的取下来,“倒是真的听到了,此刻正阳大街上应是很热闹吧。”
“那倒是,通宵达旦呢。”苏宁语笑着道。
正在她说完话的空挡,又有了敲门声传来,清月感叹,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有人过来?“谁?”
外面传来了锦言的声音,“奴婢锦言。”
清月还没吃惊呢,苏宁语倒是吃了一惊,“锦言公公为何而来?”
锦言站在门外,听见了苏宁语的声音,并不觉得不好,倒是觉得心安,至少此刻清月不是一个待着,有人看顾总是好的。
“想来看一看墨竹姑姑。”那边锦言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不小,倒是让清月听着安心。
清月拢了拢身上的袄子,笑着对苏宁语道,“劳烦苏女使,帮我开个门,将人迎进来。”
苏宁语立马瞪大了双眼,“你在说什么?那人岂能进你的卧房,最多就是站在门口说说话。”
要是让这人直接走,好像也不是很好,毕竟专门赶过来的,可若是让人进门,苏宁语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但还是将门给开了,只是没说让人进来的话。
门一开,冷风倒灌,清月只能抓紧了身上的袄子。
锦言一看苏宁语没让自己进去,也就没进,只在门口站着,先是给两位行了礼,“两位姑姑安好。”
苏宁语脸上有些嫌恶之色,“锦言公公可是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这句姑姑,可当不起。”
她有她的坚持,清月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人也太过别扭了些,原本还想着谢锦言的好,给自己备了饭菜,现在又见了真人,又言语讥讽起来。
清月抿着嘴笑,远远看去,几步之外的锦言虽然也紧闭着嘴,可是眼角眉梢也带着几分的笑意,想来也是觉得好笑的。
“您就让锦言公公进来吧,在门口站着也不成样子。”清月开口。
苏宁语还是坚持,“不行,若是被人看到了,不好。”
锦言也在一旁道,“奴婢在这里站着也是可以的,不碍事的。”
此刻的锦言,穿戴都是十分整齐的,正经的大红妆花曳撒,头上的内侍帽子也是一丝不苟的戴着,站在门口,神情肃穆,像是伺候主子一样。
“他站在门口是没什么,可是宁语,你也知道我,这冷风直吹,我可受不得。”清月说着还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朝着苏宁语眼巴巴的道,“宁语,求你了。让他进来吧,我有话与他说的。”
苏宁语吃惊,“你从未这般亲昵的叫过我,如今为了这人才算是语气和软的求我一句,我原本以为你与旁的女子不同,是个心有成算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遇到个对自己好几分的,便想着将命给舍了?”
这话越说越气愤,恨不得当场落下泪来。
清月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忙从绣墩上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在这里遇到的两个朋友,一个花儿,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一个苏宁语,不光不恋爱脑,还是个有些厌男的,她就不能遇到个正常的吗?
“莫要如此,是当真是有事要和锦言公公商议的,且风越来越大了,我不想明儿一早起不来的。”清月说着伸手要给苏宁语擦泪。
只是泪水没擦下来,苏宁语就感觉到了清月的指尖是冰凉的,心中叹息,人家身子不好,还病着。自己这又是何必,和病人计较呢。
顿时也不哭了,将她又给扶到绣墩上坐下,“进来就进来,但是我不走,不光要听着,我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歇下。”
这话就是说给锦言听的,锦言还高兴呢,有人在夜里看顾着清月,他也能安心几分。
苏宁语将清月安顿好,将锦言迎了进来,然后将耳房的小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整个屋子里只有炭火在噼里啪啦的烧着,刚刚被冷风裹挟着飞出去的热气,此刻又回来了一些。
锦言在离着清月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站定,这才开了口,“身子可是暖和些了?”
清月点了点头,“难为你还专门跑一趟了,本是不该来的。”
一旁的苏宁语,坐在了床沿上,突然开口,“今日除夕,各宫不会落匙,反正锦言公公也要守岁,想来也没事做罢。”
锦言微微低着头,看着散落在小矮几上的头面,想来苏宁语不让自己进来,还有一个原因,此刻的墨竹头发已经散了一半了,他再进来确实不雅。只能忍着笑,然后回答,“苏姑姑说的是。”
苏宁语只给了个白眼,自己拿了一把瓜子慢慢磕起来了。
“墨竹姑姑可是记得那身体不适宫人的面容?”锦言开口询问。
清月摇了摇头,“并不记得,当时灯火有些昏暗,且你也知道,我素来记不大人。”
说到这里,清月觉得胸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锦言皱眉,从衣袖处拿出来几个小橘子,轻轻的放在了炉火上。
“饶是记得,怕是也没什么用处。”锦言轻轻的拢了拢炭火。
清月点了点头,在她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锦言的内侍帽,并着粉色的耳朵,还有后面的脖颈。“你可是和司礼监还有关系?”
“这话何意?”
“我在殿前跪了这么久,有个小内侍过来让我起来,我看他的牙牌是司礼监的,他说是陛下的意思,但是我想,这应不是陛下的意思。”
锦言也站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又离墨竹近了几分,“我和司礼监现在并无关系了,但是我看到了,是韩内侍向陛下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你就站起来了。”
此刻小橘子被烤的发焦,屋子里慢慢的弥漫着小橘子的香气。橘子受热紧缩留下的汁水,在滋滋作响。
这香气让清月舒服了几分,脑子也跟着轻快了一些,“那看来这是故意要卖你人情了。”
“这倒是无碍的,我左不过记下了,若是没有这个人情卖,你怕是还要再跪小半个时辰。”
锦言当时都恨不得要替清月去跪了。
这点神色都落在了清月眼中,“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错是我犯的,你来出什么头啊!”
苏宁语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有人上赶着,咱们也不能推开啊!”
锦言又笑,小声道,“苏姑姑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