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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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鲁锦
“好,我的错,下次,还有下下次,我去领饭食。”清月笑着打开了饭盒,然后看出了几分的端倪。“这饭菜有些多?”
不止是多,用料上也上了一个等级。
苏宁语已经吃开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清月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的,想来她们两个人都借了那边程内侍的光了。
想到这里,清月开口,“既然程内侍对你这么好,你也对人家好一点,不必事事苛求。”
“我对他挺好的。”
“如何好了,说来听听。”
“给过香囊,然后还有。”苏宁语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其他的,最后来了一句,“不过是阉人,对他们好了也没用的。”
清月微微皱眉,“这话你可不能当着内侍的面说。”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一些的女使,也真的是能在内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没有那个人能平白的受这样的侮辱的。
苏宁语小声道,“这些我知道的,我哪里会说这样的话。”
“想来程内侍对你也极好的,你总是要想着还人家一份恩情,不然这对食也做的没意思了。”清月道。
“深宫之中,不过是求个慰藉,这我是知道的。”苏宁语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连饭菜都有些食不下咽了。
清月想再说几句,但是显然想着的苏宁语还没对自己完全的敞开心扉,这等隐私,自己就不打听了。
吃了没几口,苏宁语突然发问,“刚刚你和书彦聊什么呢?”
清月被问的有些发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只是说你极好,要让他对你也好些。”
“这还用你说。”苏宁语眼眸明亮,笑了起来。
清月笑着吃下几口饭菜,“这次你请了,等到正夕花灯节,我请你吧,不,都请,提前给程内侍说好,让他那晚不要当值,我请你们两个,还有锦言一同吃饭。”
正夕花灯时分,也会和除夕一般,整个宫中通宵达旦不落钥匙。
“好,那我便应下了,也替程书彦应下了。”苏宁语笑着道。
两个人便又高高兴兴的吃起饭来。
过了两日,清月专门去找了德宝,让他给锦言传个信,让他务必要将正夕那天晚上的空给留出来。
搞得德宝有些不解,笑着回,“姑姑可是想和干爹说说好话,让他明儿一早打板子的时候轻些?”
清月伸出手敲了德宝头一下,差点将德宝的“官帽”敲歪。“就你话多,让你去你便找个空闲去说,还有说了不要叫我姑姑,叫姐姐。”
德宝心说,自己要是真的叫了,到了干爹那,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但仍旧笑着应下,“好嘞,姐姐,那小的这就去。”说着也不等清月回答,转身便走。
清月等德宝走远,转身去了一趟尚食局,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月俸,给自己私下的订了一桌席面,还特意嘱咐了,要少荤,多素。
那尚食局里的人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各个宫中,有头有脸的女使,花点钱财吃点好的,也是使得的,这事不放在台面上就行了。捏着银锭子,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味道清淡些,也好让各位女使第二天去主子娘娘身边伺候,免得冲撞了。”
这算是误打误撞吗?清月只是觉得不管是尚食局还是尚膳监做出来的饭都是荤腥居多,其实这样对身体不大好,她想来个健康饮食。
“正是此意,劳烦姑姑了。”清月笑着行礼。
等这事忙完,就轮到清月当值了。本着她身体不好的缘故,这次哪怕是抄写文书的工作都少了大半。
清月伏在案几上,一笔一划的誊写。心说,这些或许会成为下一个朝代研究这大明的文史笔料,所以还是写的工整些,让后人也能夸赞一句,尚宫局里的女子都是能干的。
至于墨竹的名讳,她想了想自己当初上学时候学过的历史,她想她的才能,她的威风,都会被史官抹去,如同不存在一般。
“你个呆子,发什么癔症呢?”苏宁语走到清月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将墨竹的思绪拉回。
清月笑着道,“没干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苏宁语笑着交给清月一个书册,“你将这个帮我誊写一份,我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你不是说正夕当晚要请我和书彦吃饭的,可是我这几天很忙,还没给他说呢。”
清月也知道,因着自己的身子缘故,苏宁语也帮自己当了两天值。“那你快些去,和程内侍多说些话,定要将人给叫来。”
“有我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苏宁语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将东西给放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苏宁语走远了,清月翻开书册,找了个干净的宣纸开始誊写。
写了几个字才发现这上面记载的是几天前的除夕宫宴所用之物。
这膳食分为内廷和外廷,外廷负责庆典朝臣或外宾。内廷又分尚膳监和尚食局,尚膳监负责陛下和皇族膳食。尚食局负责后宫食物。除夕宫宴上有后宫妃嫔,也有宗族亲王,定是要抄写一份送往尚膳监的。
只是清月抄着抄着便觉得不对。
景熙十年腊月三十日夜,除夕宫宴,皇后赏淑妃鲁锦三匹。
鲁锦?清月放下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她记得淑妃明明说过是苏缎的,怎么到这里变成了鲁锦?
难道是拿东西的女使拿错了东西?又或者是记账的女使记错了?
清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后宫的女使们做事颇为严谨,一旦有错,便是要挨罚的,定然不会弄错的。
这个事情她记在心里,想着找个时间要和锦言商量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清月又将笔给拿了起来,继续誊写。一直写到天擦黑,快要掌灯了,才全部抄写完。
清月累的伸了伸腰,抬头就看到了苏宁语走来。只不过这人不知道怎么了,神情有些恹恹的。连清月朝着她说话都没听到。
“我抄完了,你什么时候送尚膳监?”
苏宁语听到这话,只看了清月一眼,便不知道为何又低下头来,转身匆匆离开。
这让清月摸不着头脑。将手边的东西收拾了,下班回去吃饭去。
几天后,宫中有消息传出,皇后娘娘责罚了尚食局的宫女,打了板子,挨了训斥,还被罚了转到别处干活。
罚的是谁,清月没有打听,因何而罚,墨竹也没打听,但是大家都说是因为除夕宫宴上的事。
这些清月都不甚在意,她在意的是苏宁语这两天对她好不冷淡,自己贴上去说几句话也被她说正忙给绕开。
搞得清月只好对这苏宁语的背影道,“那元夕晚上记得来。”
“知道了。”说完这话便穿过一道朱红墙的宫门,没影了。
清月一直琢磨到了正夕那天,天色擦黑都没琢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这期间还找花儿聊了天,问了这事,花儿也开动脑子帮她想了,也没想明白。
正夕这天,天色已经黑了,她们住的小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只有清月站在小抱厦门口。今晚通宵达旦,各处的主子都会陪着皇帝在华盖殿后面的偏殿共享天伦呢,说不定等会还要去正阳门,登城楼,望天街,看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呢。
而不用当值的内侍,女使们则是凑着这个不用落钥匙的空挡,在串门玩。又或者拿了采买的由头,出去看看正阳大街上的热闹。
花儿也来不了,此刻被徐姑姑安排在宫中洒扫。她倒是个乐安天命的,说不出去也好,出去了也会觉得吵闹。
好像经过那事之后,花儿一夜之间长大了。
清月看着摆着廊下的小矮桌,空空荡荡的,若是宁语不来,那自己这不是白费了功夫。
想到这里,清月看着黑漆漆的天,听着时远时近的嬉闹声。八成是正阳大街上传来的,今晚的正阳大街兴许也很热闹。
天色已经极暗了,清月此刻明白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想着自己要不回去睡觉得了,一个两个都没良心,来不了也不会知会一声。
她一转身,就看到有道黑乎乎的影子站在廊下,如同孤魂野鬼。
本来清月是不怕这些的,但是又想到自己可是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可见这事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的。想到这里,清月的心里直打突突,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想着转身就要跑呢。
清月转身跑了没两步,远处传来了苏宁语的声音,“你跑什么?”
清月忙停下,这才看清了,那个黑影原来是苏宁语,拍着胸脯,“皇天老爷,下次出点声音行不行?”
“我刚想出声呢,你转头就跑。怎的?我长得吓人了?”苏宁语道。
清月找了个宫灯点上,挂在一旁,又接连挂了几个宫灯,整个院子都能看清不少了。
“哪里的话,都是因着没点灯的缘故。”此刻的清月无比想念她的小夜灯,LED灯,香薰灯,三级调色灯,高楼大厦下的霓虹灯,各种灯!
清月对这次的晚饭还是颇为上心的,早早生了小炉子,将热水烧的滚热,给苏宁语倒了一杯热茶,“尝尝,从皇后娘娘炉火上下来的茶水。”
后宫嫔妃,茶叶水一般用过两三遍便不会再用了,有些宫人便会拿去烧了,继续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