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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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回来了
清月一边说,一边吐血,情况实在是可怖。但是却死死的抓着锦言的衣角。
锦言道,“你就不曾给我留下些什么?你若是真的去了,那我也跟着你去,让你黄泉路上不单着。”他说完这话抬头从床边绣墩上的箩筐中拿了一把剪子,直接抵在自己的胸口处。
清月惊讶,一把抓住这剪子,“锦言,我死了是回家,你回不到那个地方的!我有话留给你的。”
她这段时间也好好的想了,这个世界应该就是平行时空,她这一缕魂魄能回去,可是锦言却不能跟着自己回到那个世界的。
锦言只能是含着热泪看着清月,他现在死,死不能。生,生不得。
“你好好活着,活的足够长久一些,练些拳脚功夫强健身体。不要替我报仇,不要去招惹淑妃,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就好好的走你的路,把我忘了。”
她没能给敬太妃报仇,也没能给真正的林墨竹完成心愿,查出真相。
她能做的就是将晋王拉下马来,绝了他做储君的可能。
可能是清月说这话的时候太过用力,所以抓着剪刀的手也很用力,直接将自己的手心给割伤了。
锦言看着清月的手割伤了,忙将剪刀拿下,“可是我呢?我就要每天想着你,念着你,过这往后的日子?”
清月看着锦言,“对不起。”
“我不要这一句对不起,我要你活着。”锦言此刻提出了一个对他自己来说都有些无礼的要求,他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呢?
从一开始清月就是打算死的,他阻挡不了,也没有提资格的要求。
清月看着锦言,只能继续道,“对不起,丢下你。有亏欠,下辈子我们遇到了再还你。”
这样的承诺太过虚无缥缈了,锦言自然不会信的,只能将头靠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这走了,是要被丢到城郊喂狼的,铺盖侵染了毒血,是不能再用了,你拿出宫去烧了。以后好好的跟着太子身侧,多做些对百姓好的事,你受了大苦进了宫来,就别让黎明百姓再受这样的苦楚了。”
“我留下来的东西,什么衣裳,头面。用过的用具,都烧了,一点别留了。将你的衣裳也给染脏了,我脸上也全是血,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一定不好看,哪里有人都要死了还会好看的。”说着伸手盖住了锦言的眼睛,“别看了罢。”
清月一点一点的在交代后世,气息却是越来越微弱。她躺在自己的床榻,身下是一片潮热,应该是自己吐出来的血,将整张床榻都给染透了。
耳边传来的是锦言的低声啜泣声。
清月看着自己萝帐上的绣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锦言一直用手捂着脸,也用手护着她的手,眼泪从其手下悄悄流出来。
直到天光大亮,锦言伸手摸了摸清月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景熙十一年四月二十日晚亥时一刻,宋清月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锦言。
宋清月猛然间惊醒,然后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窗外的天空已经发青,宋清月摸了摸自己的枕头边,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品,是自己的手机。
打开一看。
四月二十一号,凌晨五点十二分,星期六。
她这是回来了?宋清月第一秒就是高兴,第二秒难过。可是还没等她好好难过呢,身体又开始难受。
那五脏六腑撕痛的感觉还在持续,宋清月躺在床上不敢动,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才不痛了。
今天不用上班,宋清月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身后周围的一切。席梦思的软垫床,一米八宽。手中的手机,桌子上的电脑,远处的扫地机器人和电视。
这里有冰箱,洗衣机。做饭不用烧柴,用的是天然气。出门不用坐銮驾或者马车,而是有汽车和公共交通。
她突然的流下泪来,她应该高兴才是,她回来了啊!可是却好难受。
就这样坐在床上,哭了好久。平复了心情,才起来收拾了一番,她要去图书馆。
只是这一番动作,就让宋清月恍惚,她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陌生。用自己的电饭煲的时候竟然忘了自己应该摁那个按钮。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人在玩滑板,有人在嬉闹,汽车飞驰而来,又飞驰而过。所有的声音都汇总过来,让宋清月有点不适应。
宋清月自嘲一笑,“当了两年的古人,就真的当自己是古代人了?”
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我去图书馆。”
这才是她本来的生活,她不能老是沉湎与过去,不能一直对锦言,花儿,宁语,安树,皇后,赵烨他们念念不忘。
只是好像说只这样说,宋清月到了图书馆,第一翻阅的还是关于明朝的历史。
一看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说她可以把书借走,她才回过神来。
“不了,就是随便翻翻,不借了。”
“真不借?这书很火的,描写的很细致,现在国风崛起,大家都很关注历史的,你不借,明天再来看可能就被人借走了。”工作人员笑着道。
清月笑着道,“不了,我回家也没时间看,要上班,挺忙的。”
“也好,上班最重要。”工作人员笑着将书收走。
却在下一秒,清月一把将书给摁住,“哪里去办借书证?”
“去前台就可以。”工作人员心说,这本书都看了一整天,还说不借,这不就借了。
清月说动就动,一口气借了不少的书,全都是关于明史的。搞得工作人员一边登记一边和同事打趣,“这又来一个明朝粉,这些年明朝粉是越来越多了。”
她没理会这些话,将书全都抱了回去,一页一页的读。她从中知道了,当初皇后生气丢在她头上的《始丰稿》,是明朝前期一位叫徐一燮的文史学家,一代师表,在编撰《杭州府志》的时候写下的自己的杭州见闻。
也知道了放在皇后书架上的《瀛涯胜览》写的是海外风情。书架上的那几本话本子,这个时代也有。
可是那又如何?这个时代,没有一位出自琅琊王氏的皇后,也没有一个叫锦言的太监。
甚至大明朝的皇帝,姓名都不一样。
她成为墨竹,在后宫待的那两年更是没有一丝的痕迹可寻。
她几度想要放下手中的书册,又几度再次拿起。看得累了,就直接睡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锦言。
他端坐在高大的书斋中,拿着笔,在写些什么。清月好像身子不受控制一般,不停的往前,看到了写在宣纸上的字迹。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她学问轻薄,不知道这诗是锦言自己写的,还是他抄写的。只觉得这十几个字透出一股子冷意来。
清月想要上前摸一摸锦言,却突然的被抽离了神思。等到清月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靠着沙发睡着了。
手中还捧着书。
她自嘲一笑,然后拿起手机,将这诗词给百度了一下,发现还真有。
“宋清月,你就是在做梦!还梦到锦言抑郁了!”
这诗是唐代诗人李贺的诗,李贺被人称作诗鬼。尤其是这一首,说喜欢的都是有抑郁症的。
她大概也是抑郁了,不然怎么会梦到这个。
宋清月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锦言是假的,诗是假的,这些都是她的一场梦!
她要好好的过完这个周末,然后去上班!
看了看时间,清月打车去了图书馆,赶在闭馆前将所有的书都还了。她现在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和几百年前的大明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和另外一个时空的锦言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真的将自己打扮了一下,然后去上班,坐在办公室里的格子间,清月抬头看着外面的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一旁的同事刘文静笑着戳了戳清月的胳膊,“你都想什么呢?发呆都发了一天了,这外面的天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可都是阴天。”
“也没事,就是瞧着能让我心里痛快一些。”清月随口道。
刘文静失笑,“你星期六星期天是不是在家看了两天古装剧,怎么说话怪怪的?你从早上来了就这样,脸色也不对。”
“难不成是失恋了?”刘文静反问。
宋清月点了点头,“痛失所爱。”和锦言永不得见,不就是失恋。
“又来,你上个星期周五的时候还说你要单身到底呢,两天时间上哪里相恋又失恋去。我倒是周末过的比你丰富多了,我陪着客户去了一趟内蒙,给看看看我拍的内蒙的风光,还有蒙古族的帅哥美女。”说着拿着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给宋清月看。
他们公司是做贸易的,有内贸,还有外贸。刘文静家有内蒙血统,会一点蒙古语就被安排对接蒙古客户,所以有时候会带着客户去内蒙玩玩。
“尤其这一张,和我一起合照的小姑娘可是正经的蒙古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血统纯正。”
宋清月道,“那你这样的呢?叫串啊?”
“我打你!我这叫混血!”
宋清月笑着道,“我且看看,可不敢说了。”她低着头专心的看手中的照片,是一个穿着蒙古服的小姑娘,笑得一脸开心。
眉眼端正,阳光明媚,舒朗大气,不似江南女子的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