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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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出晋王府
清月跟着德宝沿着墙根走,走到了一处小门附近,便见到了一个人,正是许唐。
此刻正穿着一身文官常服,微风一吹便鼓鼓囊囊的。许唐裹着自己的官服,又用另外一只手捂着官帽。心中叫苦不迭,之前将他从床上捞出来的东厂番子没将官服的革带给他。
现在这官服穿着没一点威严不说,他还得上手拉着衣摆。
正窘迫间就见清月出来了,忙上前道,“我的姑奶奶,您可算是出来了,快上马车!”说着指了指一旁停着的一辆马车。
然后看了一眼德宝,随后惊奇道,“督公呢?”
清月赶紧上了马车,“等会,在后面呢。”
这要是放在平时,别说等会了。他就是等一个时辰也是可以的,可现在不是平时啊!许唐着急的来回踱步,焦急的抓着胡子,恨不得将自己的胡子给拽下来几根才好。
“等会?再等这衙门巡逻的就要来了,到时候又要说不清了。”虽说他能将这事给遮掩过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这还是在晋王府附近,若是被晋王府知道了,那就是大麻烦。
许唐着急的不得了,清月坐在马车上,看了一眼一旁的德宝。她其实也有些着急,若是晋王认出锦言了,那锦言怕是出不来了。
德宝以为清月还在生气,便轻声道,“长姐,你莫要生气我干爹下手重,他那是为了给你找回体面呢。”
梅香寺一事中那两个意欲侵犯长姐的玩意现在还在浣衣局洗衣裳呢,若是干活不利索可是会有人鞭打的。
“我知道,我不生气。就是觉得他下手未免太快了些,也太狠了些。若说找体面回来,那晋王之前踹过我,打过我,掐过我的脖子,最后还被他逼着吃了毒药。也没见他帮我找回体面来。”
在她看来锦言这完全就是在持强凌弱!那杨福禄也就是个没拳脚功夫在身上的,若是杨福禄手中也有一把刀,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况且锦言也没弄清杨福禄的根底就贸然动刀,万一那杨福禄是个练家子,锦言岂不是要吃亏了!
“长姐怎知干爹什么都没做呢?景熙十二年冬先帝病重,晋王联合宫中金吾卫发动宫变,最后以失败而终。若不是先帝下了旨意要留着晋王的性命,晋王活不到现在。饶是如此,干爹在那场宫变中对晋王打也打了,踹也踹了。若不是看在陛下的份上,真有可能动手取人性命。”
晋王好歹是皇家血脉,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不能随意取他的命。
而锦言哪怕是看在赵烨的份上都不会杀了晋王。
这些清月是不知道的,听完后问了一句,“当时应该很凶险罢?”
“干爹那个时候还以为挺不过去,还说什么可以去找你了之类的胡话。现在回想,也都过去了。”
一句都过去了,掩盖了七年的所有。
清月看着德宝眼中的沉重,她只能跟着沉默,德宝给自己说的越多,她便明白自己当初丢下锦言,对锦言而言有多难过。
她勉强笑道,“怎么还不回来?”
没想到这话还真有人回她,许唐压低了声音惊呼,“督公,你可算是出来了,可把下官给等死了!”
锦言看都没看许唐一眼,只丢下一句,“驾车!”便上了马车,神情自若的坐在了清月身旁。
许唐心说你不说着两个字我也得驾车,本来这马车就是我驾过来的。
只是许唐坐在大马的屁股后面甩鞭子的时候心中感叹,他一个七品的县令,怎么变成了马车夫了。
但现在非比寻常,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想到这里许唐又抽了两鞭子,催促马儿快走。
马车摇摇晃晃,清月问道,“那晋王没认出你来?”
锦言温声道,“未曾,我一直都低着头。深夜昏暗,他没认出来。”
那就好,清月松了口气。
德宝在一旁问,“咱们可是直接回京城?”
“先回小秋那儿,等到天一亮便走。”锦言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膏药来,拉过清月的手腕将那膏子抹在手腕上,轻轻的揉搓着。
他总得给清月和小秋告别的时间。
清月觉得手腕处被锦言握着用手揉搓有痛感传来,便不禁皱眉。
锦言倒是觉得自己对杨福禄下手轻了,该直接一刀捅死的,还给了他一个抹脖子这样轻松的死法。
等到了小秋家,已经是东方既白,清月从马车上蹦下来的时候小秋正在门口等着呢。
看到清月好好的,小秋都快要激动的落泪了。
清月笑着道,“我这不是没事,你莫要伤心。”然后从厨房中拿出一个小坛子来,递给小秋,“我们得赶紧走,所以你好好听着,在家听你娘的话,这半罐子酸梅子我给你留下了,但你不能贪吃,一天只吃五颗。若是想我了,便来京城找我。宋府进不去就去玲珑楼。”
她说着自己都想哭了。
锦言在一旁无奈道,“哪有让小姑娘去花楼寻你的?”
清月轻轻踢了锦言一脚,“我这正难受的,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锦言只好抿着嘴发笑不说话了。
小秋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清月立马想到一件事,“锦言,我们走了,那许大哥一家不会被晋王找上门罢?”
锦言看向正在墙边站着努力让大家不注意到自己的许唐,如今被点了名,只好笑着道,“督公,许家是下官的远亲,下官定当竭力保住。”
德宝也道,“长姐不用担心,许大人将晋王府当自己家后花园一般来去自如,自然是有本事的。”这个许唐看着是个蠢笨的,但实际上颇为聪慧,不然也不会将清月顺利送进去。
然后又将督公顺利送进去。
被德宝这样一说,许唐觉得自己压力颇大,忙道,“严重了严重了,下官没这么有本事的。”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做个一县县令,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清月这样一想也觉得是,便放下心来。此时远处太阳升起,清月又和胡秀娘交代了几句话,便登上马车离开了。
日头高照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离了中州,进入了达州的地界。
晋王赵渊日上三竿都未曾起身,只在半梦半醒间看到宁灵过来收拾他丢在榻下的鞋袜,便开口问道,“今儿那个许淼儿可来寻你要药膏子?”
宁灵心说什么药膏,他不知道啊!“不曾,奴婢今儿还没见到那个许淼儿呢。”
晋王的脑子突然的清醒了几分,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外头充足的日光照射进来,落在榻上的青石砖上,竟然泛起点点金光。
他突然的想到昨儿他见杨福禄的时候也看到了那点点金光,但那是织金缎面的裙摆才有的。
这不可能!这样好的料子只有皇宫才有,他根本没给过杨福禄这样好的料子,此时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忙从床上坐起来,“宁灵,去将杨福禄叫来!”
宁灵忙应下,立马就叫人。可偏偏的哪里都找不到,门口的护卫也说昨日杨福禄进了晋王府便没有出去过。
晋王顿觉大事不好,听着宁灵的奏报,上前踢了宁灵一脚,“去找!将整个晋王府翻过来也得找到。”
有了晋王的命令,合府上下一直找到下午才找到了杨福禄的尸体,面上盖着一条白帕子。
宁灵在一旁道,“殿下,这府中的许淼儿也不见了,听那些下人说从昨儿晚上便没再见到人。看样子应是这许淼儿杀了杨福禄,然后逃走了!”
“你怎敢如此断定?”晋王此刻胸腔中有无数怒火,但却不知如何发泄。
“殿下将许淼儿指给了杨福禄,许淼儿不愿。听闻那个杨福禄强迫过许淼儿,怕是这样那许淼儿才下了重手。”
晋王听了这话眉头紧锁,自己这亲事还指错了不成?
一旁的人却突然道,“王爷,杨福禄脖子上的伤口不对!这帕子也不对!”
宁灵一听,忙问,“怎么不对?”
“伤口整齐,应是刀伤,这样好的刀便只有绣春刀能做到。这帕子是东厂的帕子!东厂番子常用这种白棉布帕子来擦拭血刃。”府中的府兵对东厂的行事颇为看重,时常研究,自然是只一眼便能出不对来。
晋王这才明白过来昨天深夜对他跪拜有礼的人不是杨福禄,而是宋锦言,那个真正的东厂督公。赵渊冷笑两声,难怪行礼有度,说话也有意思!仇人当前他竟没有认出来,若他知道眼前人是宋锦言,必定当场斩杀!
宁灵却惊讶的道,“难道说是东厂的番子来了,将人给杀了,将许淼儿给掳走了不成?”
“不管掳走还是没掳走,查!查这个许淼儿是谁送进来的,家中还有何人!”赵渊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半点踪迹都查不到?
两天后结果出来了,许淼儿是跟着弟弟来投亲的,弟弟也跟着一同失踪。至于送许淼儿进晋王府的许唐,此刻正因半夜被人偷袭断了一条胳膊,正在家中修养呢。
许唐还说了,若是晋王恼怒,可以戴伤请罪。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彻底的断了线索,但对赵渊来说,就是宋锦言出现,杀了杨福禄,并将许淼儿带走。
还有就是宋锦言知道了他将要谋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