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的锦公公
作者:开窗待明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11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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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出京
清风堂内,锦言看着清月卸头上的钗环,脱了自己的外衫,笑着问,“今日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贺仪?”
陛下送了天子一诺,他得送点什么才能比下去呢?
好像什么也比不下去,这样一想,锦言就有些失落。天子啊!君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比呢。
清月将所有的发钗都去掉了,疑惑的问,“今天一起出去玩不就是了吗?”今天又是新衣服,又是精巧的小花灯,还走了石桥,看了鳌山,摸了门钉。
完全就是将她当做娇养的小娘子对待。
清月扯过身上的衣衫,“你看着衣服多好看!”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都没注意到,她的衣衫上有星星点点的洞,小的很,却也密集的很。
衣服什么时候坏了?
她还想着明年这个时候拿出来穿呢。
锦言看她吃惊,在一旁解释,“看打铁花的时候,你高兴的很,便留意到,那铁水这么热,自然是会将衣服烧坏的。”他将自己那刚脱下来的外衫拿了给清月看。
他那刚脱下来的外衫也是,不少的黑洞。
清月长叹一声,将身上的白绫长袄给脱了,无奈的道,“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好的衣衫,就只能穿一次。”她决定了,下次再有打铁花的,要躲得远远的看。
“不算可惜,你开心就好。”锦言宽慰道。
清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行,你现在已经不是东厂督公了。应天府御马监掌印的俸禄也不多,咱们得节约着花。”
未来的路还很长,谁知道还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得细水长流,若是时不时的就坏一件这样好的衣衫,再有钱也经不住糟蹋啊。
谁知道就在清月说完这话之后,锦言突然的面容严肃了起来,他站在床前,看向清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清月吃惊,心说这又是在发什么癔症呢?“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现在不是东厂督公了,没了滔天的权利,也没这么多的银钱使了。”锦言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失落。
清月心说自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不是就不是,没有就没有,这有什么。”反正锦言还没穷到吃不上饭,她对这块要求不高,封建时代,除了皇帝谁能真正过的舒服?
皇帝也不能,赵烨若是做事放肆,张君宪能当场写八百字奏本,并以血溅文华殿的架势将赵烨的主意给掰回来。
“我喜欢的人,不管他是平民百姓还是天家贵胄,是下等火者还是东厂督公,只要是喜欢了,我都护着。”清月给了锦言一个颇为坚定的眼神。
锦言听了这话,悄悄的红了耳朵边,然后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带。
清月道,“你要在这里睡?”她发现了,锦言这段时间总是找各种理由想要留宿清风堂,什么怕她再次生病了,怕她半夜做噩梦,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
她可是推辞了很多次的,毕竟她也知道她睡像一般,还爱夺被子,这大冷天的,再将锦言冻感冒了怎么办。
锦言点头,“不光要在这里睡,清月,你睡了我罢!”目光坚定,还微微发亮。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没有准备贺仪。但你不是一直想扒我裤子吗?那就今日罢!你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来了一句,“后面也可以。”
他自从答应了清月,就一直做好了准备。既然清月喜欢这幅身子,他可以的,做什么都可以。
清月愣住了,她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不好罢,我还没准备好。”
锦言的上衣已经退去,丢在一旁,雪白的里衣将精瘦的腰身勾勒出来,在这幽暗的灯光下,确实很有旖旎之情。“不用你准备的。”说完就转身去拿东西。
清月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匣子便被打开了,里面堆的满满当当,清月只认得玉势和勉铃。
可只单这玉势就从小到大排了十二个,更不要说各种材质了。
清月怎么不知道清风堂里还有这东西?
“我特意去伶人馆问过了,他们好像都是用的这些东西,我便采买了一套。”锦言觉得此刻有些羞愧难当,他的嘴里说出过治国之策,也说出过锦绣文章,唯独没说出过这些。
之前说要伺候清月,都是鼓足了勇气的。
清月伸出手来将那匣子给合上,面带微笑的看着锦言,“我这几天很累。”她是真的没准备好,要是贸然开始,她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上次不就是。
这倒不是说假话,这几天可是真的在连轴转,事情多到无法想象,锦言去交接东厂事务,这宋府后宅的私库就交给了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锦言这五年来受到的封赏这么多,上缴朝廷之后还很多!要不是赵烨性取向正常,她都怀疑赵烨和锦言两个人的友谊有些超乎寻常了。
锦言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清月,清月朱唇轻启,“所以这事搁置,以后再说。”
“你不用为我担忧的,我可以的。”锦言向清月保证,他既然决定了,自然是由着清月折腾。
清月扶额,“我没担忧你,我是真的很累,这事等到了应天府再说,咱们两个以后日子还长,不急于这一时。”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锦言的肩膀。
这人的肩膀好像在发颤。
她起身,伸出手臂来将人一把抱住,“你别想太多了,我今天摸了城门钉,先抱抱你,把好运气传给你好了,别伤心。”
锦言哑着嗓子道,“我不要。”他自己有没有好运气无所谓,他要清月好好的,无病无灾,开心顺遂。
“我都走过石桥了,不会生病了,所以这好运气分你一半。”清月笑着道。
锦言听了这话心中甜蜜,但仍旧嘴硬,“我知道,那我也不要。”
清月听出了这语调已经是有些开心了,内心表示,这个男朋友还是很好哄的。
他开心了,清月也开心。
就是锦言叹息,他的生日贺仪,没送出去。
过了没几天,一到正月下旬, 锦言便准备了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小马车,收拾了一些行李,扶着清月上了马车。
“至少咱们在出京城之前得装的穷困一些。”锦言笑着道。
清月忙接话,“知道,知道。不然那些言官又要给陛下写奏本了。”
偏偏的赵烨不爱看这些,多次向大臣们表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劳烦他了。
可那些言官就会拿出什么防微杜渐,以小见大,以行动看品行等等乱七八糟的话来堵他。
搞到最后,赵烨悄悄派人来给锦言说,让他走的时候低调一点。
锦言很听话,这马车从外表上看确实很普通,就是城郊的员外郎都不用这样的马车。
清月看了一眼那拉马车的马,老得不成样子,她都觉得是在虐待动物了。
上了马车,丁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锦言骑了一匹小矮马,在马车旁跟着。
就这样三个人轻车简行的出了京城,打算一路南下,途径沧州,济州,宿州,直到南京应天府。
这一路都要走陆路了。
清月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笑着问丁娘,“可与家人道别了?”
丁娘点头,给清月递了一块点心,“姑娘这一路上怕是要劳累些了,我听大人说因着是被贬过去的,这一路上的官驿给的规格不会很高。”大人曾说过的,这位姑娘是没吃过苦的主,让她在路上多照顾些。
至少多做些清淡爽口的饭食。
官驿,说白了就是官员出行时给官员提供住处的,之前清月跟着锦言下杭州的时候也住过,那个时候是人人奉承,住的也很好。
现在被贬,又加上锦言是个太监,那些人想来会有些瞧不上。
“没事,我都知道。”清月笑着道。
马车在路上晃悠了半个多月,才到了济州,清月挑了帘子看着远处停船的码头。
去年就是在这个码头和张沐川吵架,还和庞青斗嘴,让他画浙江水系图呢。
庞青?清月觉得自己眼睛花了,她好像看到了庞青。立马转头去看锦言,“我没看错罢?”
锦言笑着摇头,“应该没看错,不然咱们两个的眼睛都不中用了。”
远处庞青骑着一匹大马,身后跟着一辆看起来颇为威风的马车,奔驰而来。
等到他们面前便停了下来。
清月惊呼,“还真的是你,庞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庞青笑着道,“你猜。”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开玩笑吗?
锦言微微皱眉,“还未曾到上京述职的时候,你这是又擅离职守了?”三年一次,今年确实该轮到了,但怎么得也得等到夏天呢,这早了些。
庞青的脸色一黑,“你都不是东厂督公了,就别在这里教训我了。我这是得了陛下的诏令,召我入京呢。我听说你们出京凄惨,就在这里稍作休息,等着你们。特来送你们一辆马车。”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月坐的马车,来了一句,“宋锦言果真是落魄了。”
这下换锦言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