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雁听着林许言的话，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分身只是她的圣痕具象化而已，高声，隐身，力气极大就是她原本的能力，现在自己已经变成律者，那些能力对于她而言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觉醒时间律者，是要回到过去拯救你的家人呢？那个小女孩，和你的容貌很像。”林许言回忆，“那些人就是你的家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从小女孩身上的兽皮能够猜到，你是出生草原上的人，我记得历史书上有一个名为长白山神教的教派，他们似乎还保留着奴隶文明时期杀人祭祀的习惯，会将人推入火堆当中活活烧死。”

唐靖雁的瞳孔猛然缩小到极限，一个个虚幻的影子在她眼前晃荡。

“大儿女。”

“靖雁。。”

“姐姐。。”

“你们，你们是谁？”唐靖雁再一次和林许言同归于尽。

第三千一百次同归于尽。

林许言重新整理语言：“看来我想的没错，你就是草原上的人，你的家人，再被长白山神教俘虏之后，丢进火堆里烧死，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你的妹妹和你的母亲，勇敢的去和长白山神教的人战斗，结果到头来，只有你一个人还活着。”

“闭嘴！”唐靖雁怒吼，“你休想扰乱我的心神，我的坚持不会那么快动摇，我要战胜你，然后再战胜凤息，然后，然后。。。。”

“成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

稚嫩的童音在唐靖雁耳边响起，恍惚间，她看到在一个蒙古包当中，一家四口围坐在火炉前，火炉烧的正旺，铁锅里面的奶茶冒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有一阵奶茶香气弥漫开来。

火炉前，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白发蓝眸的少女高声说：“我要回去继承妈妈你说的黑渊白花。”

“嗯，唐靖雁你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女武神。”她的妈妈，海尔加 卡斯兰娜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姐姐的愿望是成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吗？那我就成为天命第二强的女武神就好。”她的妹妹，唐墨玉如实说道。

“嗯！”唐靖雁点头，“我们要一起努力啊，妹妹。”

她们的父亲，唐云飞笑呵呵的看着她们：“真有志气，那么我们吃饱跟族长说一声，去你们家乡那边看看。”

海尔加与两个女儿连连点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准备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候，信仰长白山神教的女真人来了。

他们摧毁四人所在的部落，点燃篝火准备将他们献祭给长白山山神。

自己的父亲看准机会，夺走一位女真人手中的刀，救出他们母女三人，让她们快跑，自己和女真人们拼杀在一块。

母亲拉着自己和妹妹拼命逃跑，被女真人骑着马射穿她的小腿，临死前还在喊着让唐靖雁和唐墨玉跑，结果自己的妹妹被女真人射穿胸口，只有自己跑出来。

她回过头，只见到那些人把自己的父亲，母亲，妹妹丢入火中焚烧的景象，哪怕隔着几百米，她也依然可以看到女真人脸上的狰狞的笑容，听到火焰灼烧皮肉的发出的“滋滋”声音。

“报仇！唐靖雁！你一定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她在心里呐喊。

自己一直跑啊跑，不知道跑多久，才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我。。。。”

唐靖雁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觉醒时间回溯之后那么快就领悟到时间加速。

因为除开大力，隐身，高音三个圣痕给她带来的能力之外，还有自己本身的急速！

郑杨光，林许言有这么快的速度都是因为自己抽取自己的圣痕力量！

真是讽刺！

回忆还在继续，唐靖雁看到自己一路跑到神州中都，被人收养，为了力量加入长白山神教，杀了当年的那些女真人。

但是还不够，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神州官场排斥出来的，所以她要杀光神州所有官场的人，她要杀光所有的神州人。

这件事情，她已经梦到好几次，还以为都是奇怪的梦，但原来，这就是事实！是自己遗忘的过去！

唐靖雁踉跄后退几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遗忘过去。

“噗！”

林许言长枪又一次捅穿她的身体，但这一次她没有回溯时间，伴随着体内三颗律者核心的联系渐渐削弱，她消失的记忆渐渐回来。

一年前，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崩坏能已经达到极限，无论在这么服用药剂，修习老版太虚剑气也没有办法强大分毫。

于此一个声音还在内心提醒，蛊惑着她：只要放弃珍贵的东西，就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唐靖雁立即明白，这是所谓的崩坏神在蛊惑她，但是她不得不接受，因为她需要那个力量。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她在自己的房间当中刻满自己的过去，告诉罗衡阳要提醒自己，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下伤痕。

原以为这样可以不让自己遗忘，但事实却是。她成为时间之律者，拥有时间回溯的力量后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第287章 唐靖雁身死

对于刻在自己房间的文字，只觉得很烦，对于手臂上的伤她很诧异，对于罗衡阳的话，她觉得对方是发疯。

再然后。。。。

“教主大人，您成仙了，太好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刻。。。”

“衡阳！”唐靖雁猛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收为戮仙教第一位下属的男子。

“罗衡阳，你喝下这瓶药水，它可以让你返老还童。”1699年，她拿着一瓶药剂，看着眼前之人毫不犹豫的喝下，内心忽然一紧，有些害怕他出意外。

“罗衡阳，你去无双门盗取太虚剑气。”她命令着这位下属，在他离开的时候，心中紧张他能不能完成任务。

“衡阳，我有点累。”1799年，看着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下属，随着戮仙教扩大，他拥有的权利也愈发的庞大，于是直接试探他，“你说，我们真的能够成仙吗？”

而后者一脸坚定的告诉她：“我们一定可以成仙，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教主大人你。”

“罗衡阳。。。。他已经死了。”

唐靖雁猛然惊醒，她获得冰律核心与岩律核心舍弃的第二个珍贵的东西，便是一直陪伴着她，支持着她的罗衡阳。

唐靖雁，绝对不是要杀死凤息才坚持到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坚持到现在。

她要救自己的家人，有一起坚持的，家人。

但自己却把他们忘记，通通都忘记了！为了力量，为了成仙，去tm的成仙，是成为律者，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声音，是崩坏神！

林许言精神紧绷，等待着下一次时间回溯与思考该怎么干扰唐靖雁的心神。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唐靖雁六只眼睛中流下泪水。

这时什么情况！？

林许言不敢大意，依旧紧绷精神。

忽然，唐靖雁大声喊：“我想起来了！”

她哭泣着：“爸爸，妈妈，妹妹，对不起，对不起。”

她目光又看向林许言：“你说的没有错，一个人的坚持真的很难，但我也和你一样，不是一个人在坚持！”

她发出怒吼，全力催动时间核心：“时间！回溯！”

伴随着她的嘶吼，世界瞬间变得黑白一片，同时一条银色河流撕开空间出现，伴随着这条河流的流淌，整个世界都变得轰然破碎，除开散发银色光辉的河流之外，其它地方都是漆黑。

林许言站在河流当中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些河水居然都是由一幅幅细微画面组成的！

“这是，时间长河？”万千画面组成的时间长海包含世界上所有人的记忆，所有人的悲欢离合，它记载着一切，流淌向未知的远方。

忽然，林许言看到唐靖雁逆着时间长河跑去，立即追上去，同时大喊：“别想逃！”

此刻他的速度已经超越唐靖雁，不过追击四五百米的距离，便已经来到唐靖雁背后。

就在他要进攻唐靖雁的时候，一只手猛然抓住唐靖雁的一条手臂。

“教主大人！”那是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不让我成仙，你都已经成仙，为什么不让我成仙？你不是答应我要帮助我实现人类进化吗！”

“滚开！”唐靖雁怒骂，继续向前狂奔。

“教主大人！”郑杨光出现，他也抓住唐靖雁的手，“你为什么不来帮助我，你不是要让我取代林元宗成为神州书记吗？”

“教主大人！”童柳玉冒出头来，“我死的好冤啊，我只想好好活着，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唐靖雁你这个混蛋！”韩元青，狄书琴这对夫妻恶毒的眼神看着唐靖雁，“我们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教主！”齐武呵斥。

“齐武，你的父亲，是唐靖雁杀死的，她看到你天赋不错，所以才想到杀死你的父亲。”长弓尖叫。

“哗啦！”唐靖雁向前迈步，溅起河水落在齐武眼中。

齐武看清楚一切，他眼睛充血：“唐靖雁，我要杀死你！”

林许言看着越来越多的亡灵扑到前进的唐靖雁身上，叫嚣着她的罪孽，要见她撕碎。

“你们，这帮死人，不要拦住我的脚步，我要回去救我的家人，我要回去救罗衡阳！”

唐靖雁惊恐的叫骂。

“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教主大人！”

一声怒吼，罗衡阳手持宝剑杀到，一剑劈碎包围着唐靖雁的亡灵。

唐靖雁见到罗衡阳，眼睛红起来：“罗衡阳！”

罗衡阳点头：“教主放心，有我罗衡阳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罗衡阳！你凭什么保护唐靖雁！你已经死了，都是她害的！”金心月大喊。

“罗衡阳，为什么只有你一直呆在教主大人身边，将近四百年，戮仙教高层换了一批又一批，为什么只有你还在！”

亡灵的叫骂声，罗衡阳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守护在唐靖雁身边。

更多的亡灵扑来，即便罗衡阳手中剑再快，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亡灵全部驱逐，它们扑到罗衡阳身上扯下他的铠甲，吃掉他的身躯。

“不行！即便有罗衡阳帮助，我也根本没有办法回到那时去解救我的家人！”唐靖雁看向林许言：“帮我救我的家人，事成之后，我给你所有律者核心！”

林许言冷冷看着唐靖雁：“拯救你的家人，你配吗？”

唐靖雁愣住，林许言继续说：“唐靖雁，你为了成为律者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是属于你的报应！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你自己品尝种下的恶果吧！”

“教主大人不必求助于他，不论怎么样，衡阳必当挡在你身前，帮助你实现愿望！”

“罗衡阳。”看着他的背影，唐靖雁内心复杂到极点，她很想说罗衡阳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她很想让罗衡阳逃，不要管自己。

“妈妈，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脑海里又想起自己母亲向自己说欧洲家人的时候，自己问她为什么要放弃在欧洲的生活来到这个什么都缺少的大草原。

海加尔用手捏捏她的鼻子：“因为爱啊。”

唐靖雁此刻终于明白，她声音颤抖，“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许言见到唐靖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颊都红，好似怀春少女一般，这让他目瞪口呆。

“是，教主大人，我喜欢你，我希望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罗衡阳又是一剑清理着那些亡灵，不让它们靠近唐靖雁半步。

唐靖雁抿着嘴唇：“我也喜欢你。”

此刻唐靖雁终于明悟，她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家人，就好像当年母亲选择放弃在欧洲的家人一样。

因为爱。

唐靖雁心中叹气，这个世界真是残酷，也就只有爱还算美好。

她停下脚步，不在前进，同时恢复原来的模样，白发蓝眸，一席月白长袍，看向林许言。

“！”林许言顿时紧张起来，手中紧紧握着长枪。

“不要怕。”唐靖雁将三枚律者核心丢给他，“你赢了，我败了，败给崩坏神，他抓住我的致命弱点，让我抛弃我最珍贵的事物。”

林许言紧紧握着三枚核心，不明所以。

亡灵扯碎她的长袍，咬下她的血肉，但是她依然在微笑，轻轻从后面抱住罗衡阳的腰，头贴在他背后：“林许言，带着你的伙伴，帮我战胜崩坏，你们女武神不是是为了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而战，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等林许言回答，唐靖雁对罗衡阳说：“我们一起去地狱吧，一直不分开。”

罗衡阳身体一颤：“遵命。”

他放下武器，任由那些亡灵将两人扯碎。

戮仙教教主，卡斯兰娜家族成员，人造圣痕技术最初研发者，冰，岩，时间，三核心律者死亡。

林许言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到极点。

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事情的经过，唐靖雁，确实要杀死凤息，但是在前面还有一个，那就是拯救自己的父母妹妹，但是要拯救他们，需要成为律者，但成为律者有需要抛弃珍贵的东西。

唐靖雁也是知道这一点，他估计唐靖雁是在抛弃之前在面前写下拯救家人，然后才舍弃那些，成为律者。

很可惜，这个计划失败，并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在不久前，唐靖雁抛弃陪伴她最久的罗衡阳，拥有冰之律者与岩之律者。

但也就是这样，她最后坚持的念头也只剩下杀死凤息，所以才会被林许言等人击杀。

伴随着唐靖雁的死亡，时间长河消失，林许言也回到原来的时间。

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苏禹三人以及远处的齐灵璧几人感受到压力的消失与周围冰寒世界的消融。

“唐靖雁，死了？”琪亚娜站起来，看着手握三枚律者核心的林许言，“我们，是不是已经赢了！”

林许言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身上的铠甲这一刻崩碎，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许言！”三人急忙跑过来，蹲下身子，想要为他检查伤势，却发现，后者只不过睡过去而已。

是的，林许言睡着过去，三千一百次的同归于尽，临死前的痛苦，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战胜唐靖雁的觉醒，将这个只有十八岁的青年逼到极限。

眼下终于胜利，绷紧的那根弦松开，他再也承受不住，陷入沉睡当中。

苏禹听着他的鼾声，脸上闪过惊喜之意，接着困意也涌上来，靠着林许言的身体沉睡过去。

不止是他，琪亚娜，芽衣以及赶来的齐灵璧，布洛妮娅，幽兰黛尔，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都知道唐靖雁已死，它们已经胜利。

绷紧的神经松开，它们再也压制不住困意，靠在一起，轻轻发出鼾声。

这一场战斗真的艰难，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战斗，用着自己的长处一点点挤出胜利的希望。

齐灵璧聪慧的头脑，苏禹不屈的战斗意志，林许言的急速，还有琪亚娜，布洛妮娅，芽衣，幽兰黛尔，丽塔，李素裳，符华，德丽莎，齐格飞，塞西莉亚等等所有人。。。。

当剩余的人赶到时，只见到睡着的七人与站在他们面前，黑发披肩，瞳孔琥珀，一身白衣的男子。

“干爷爷。”

德丽莎声音颤抖。

凤息回过身，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小声些，他们都睡着了。”

德丽莎强忍着激动点头，来到凤息身边小声欢呼：“我们成功了！”

凤息轻轻点头：“没错，你们毕业了。”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