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回忆
作者: | 分类:都市 | 字数:12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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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上都救人
上都城是由汉臣刘秉忠督建而成的,因此,此城处处透着汉人文化的特点,宫城、皇城、外城城城分立,城池方方正正,城墙结构严谨。
宫城是大元皇帝的宫殿,每当大元皇帝来此避暑,上都就会成为全国的权力中心,但在两都之战后,元文宗已多年未临幸此地,使得上都城和札剌亦儿部都有被冷落之感;宫城外是皇城,这里有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各类宗教寺庙,还有皇亲国戚的居所以及国学的院所,僧侣比比皆是,基督教士亦时有得见。
上都所处之地,原为札剌亦儿部之封地,被征为元朝上都城用地之后,札剌亦儿部顺理成章地成了上都城护卫,第三怯薛军是上都的驻守禁军,因而,第三怯薛军长之职一直都由札剌亦儿部大王担任,格根哈斯作为札剌亦儿部的实际掌权者,此时正居于皇城中。
外城是百姓民居、商肆活动之所,这里要比宫城、皇城热闹多了。
在此间,可以看到世间万千之怪景,有金发碧眼的欧罗巴人,有浓须裹头的阿拉伯人,有热情待客的维吾尔人,更有与我容貌一模一样的汉人。
当见到那些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面孔时,那份久违的、想要融入人群而不再受人关注的期愿总算得以真正实现了。
这久违的自在感觉令我十分舒服,同时却也让我升起另样的感受,只因我认定这里的汉人皆为民族之叛徒,让我羞与为伍。
上都城非常有特色,它的宫城、皇城并非位于外城的正中央、而偏向东南角,因此,通过城南的明德门可以快速进出皇城。
皇城的城墙高约六米,站在其下,向上望去,颇有遮天之势,使得立于城头的城守士兵给人一种天兵天将之感,这应是建城者故意所为,而目的则不言而喻。
我们到达明德门前时已是日暮时分,暮色天光被遮天的城墙彻底遮挡,由明到暗地突然转换,使眼前的景象极度幽暗而不可见人影。
皇城大门的关启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而此时早已过了城门关闭时刻,可是,明德门却仍开启着。通过城门透过的暮光,隔着很远,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城门前那十几道被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再通过那些婆娑跳动的长长身影,我知晓了影子主人此刻心态之焦急。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提前赶来报信的两名骑士,他们拼尽全力赶路,就是为了将我这个冒牌神使即将赶到的消息早早报于卓力格图和腾格尔的兄长,因此,才使得城门一直半掩开着,要不然,城门早就关得严严实实了。
在等待我们的人群当中,我竟发现了一位个子高高瘦瘦却十分结实灵活、一双深蓝色眼睛深陷于眼窝的阿拉伯人,他那高挺的大鼻子让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也不再那么突兀,而那无心打理的络腮胡的肆意生长,使他看起来像极了大胡子的老哈迪。
见到我们及时赶来,阿拉伯男子神情一松,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激动但仍不失礼貌,甚至还透着几分小心地说道:“晚辈忽德,家父危在旦夕,还请神使大人即刻移步,为家父消除病痛!”
格根哈斯的豪宅位于皇城东南角,紧挨着宫城南门。据说,格根哈斯并不喜欢住在上都城里,他认为这样的城池就不该是蒙古人居住的地方,因此,平日里,他一直住在城外高陵上的穹庐里,按他的话说,住在那里才活得快活自在。
格根哈斯的病情确实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危境,站在王府大门口前,隔着数堵墙壁,依然能隐约听到他那剧烈而悠长的咳嗽声。
玉宇琼楼的殿堂中,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无数的人在不停地忙碌着,却只发出沙沙的脚步声,再无任何声响了。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那么严肃而悲痛,仿佛殿堂内那个重病垂危的人正是他们的至亲,他身上的病痛就是他们的病痛。
我跟在忽德身后,匆匆走进一间豪华卧室,里面的十几个医者闻声同时转头,当看清是忽德之后,又无不羞愧地低下头,显然,这些医者已对格根哈斯的病疾束手无策了。
忽德虽十分急切却依谦虚有礼,他先冲医者们微微点头,接着才礼貌地示意他们出去,并没有迁怒于他们之意。
通过卓力格图和腾格尔对格根哈斯的描述,在我的印象中,格根哈斯应是一位高大威猛的蒙古汉子,他声如洪钟,行若虎豹,做事一丝不苟,处处透着沉着和稳定,是一位令人信服而仰慕的领袖才对。
所以,当我见到面前这位矮胖如球、甚至看不到脖颈的肉墩子时,可想而知,心理落差到底有多大了,况且,他还是一个连翻身都需要四个人帮助的大肉墩子,由此,他在我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形象几乎于瞬间就轰然崩塌了。
格根哈斯的脸色酱紫中透着黑,胸口极尽用力地鼓动,试图吸入更多气体,只是效果十分有限,却因用力过猛,反而使咳嗽更加剧烈了,俨然一副随时都会因无法呼吸而毙命的样子。
我将手搭在格根哈斯的手腕上,按照中医问切的模样、做足了姿态,气息却早已悄无声息地行于其身,寻找病根。
我发现格根哈斯的一只脚其实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再稍有耽搁就可能一命呜呼,我不再犹豫,迅速为其调节身体,抚慰肺部病灶。
能否将格根哈斯救活,关系着我将来在大草原上寻找亲人行动的便利与否,因此,我不再掩饰能力,不遗余力地为他治起了病。
我将气息一分为二,一面强化他肺脏机能,一面将壅塞其胸的浓厚痰液,自他的肺上慢慢剥离,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大团浓稠的痰液慢慢汇聚到他的气道内,格根哈斯的脸色也愈加显得黑紫了。
见此情形,忽德已然紧张得面容失色,刚要有所表示,突然,格根哈斯一声剧烈而干脆的咳嗽,随之一大口浓黄中透着黑,还带着一丝暗红血色的痰液吐到了地上,紧接着,格根哈斯发出了一声沉重而悠长的喘息,仿似一个溺水得脱的人重新获得了呼吸。
我没有放松,继续为他抚理呼吸,渐渐地,格根哈斯的呼吸平顺下来,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我,轻启干瘪的嘴唇好像要向我表达感激,我却将他举起一半的手按了回去,然后继续加快气息的运转,顷刻间使他进入了梦乡。
看到呼吸顺畅且已安然入睡的格根哈斯,忽德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紧紧地抿着嘴,不让激动而泣的声响影响到格根哈斯的安歇,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着,仿佛已忘记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了,接着,他拉着我悄悄退出了格根哈斯的卧室,一同走进前面的会客厅。
此时,会客厅的门前已站了十几个人,当首是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其身后则跟着三名白发长者和两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再后,还有三个与当首男孩年龄相当的小伙子,最后才是卓力格图和腾格尔以及他们的兄长。
无需询问,忽德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众人无不露出无法遏制地狂喜,却都强忍着,而再看向我的眼神中则无不透露着震惊之色。
当首那年轻人尤为激动,他一个大跨步走上前来,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晚辈笃麟铁木尔暂代叔公行使札剌亦儿部大王之职。在此,我代表札剌亦儿部所有族人向神使大人致以最真挚的感谢,您是札剌亦儿部的大恩人,这是一份我们怎么也还不上的恩情,请受晚辈最真诚地一拜!”说完,笃麟铁木尔就准备跪拜于地。
我一把拉住笃麟铁木尔,笑道:“对我来说,您叔祖父的病并非难治之症,只要让我遇到了,就肯定会为他治好的,其间,唯一的困难之处就是能否及时找到我了,因而,您更应该感谢卓力格图和腾格尔的父亲才是,若非他们时时刻刻忠心为主,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也就不会治好您叔祖父的病了。
当然,那些为您叔祖父治疗的医者同样居功甚伟,若非他们的妥善治疗,您叔祖父的病情说不定就拖不到现在、也就等不到我来了,所以,他们亦有大功啊!”
我这番话说得可谓圆滑无比,谁也不得罪,还为所有人揽下了好处,只因,我知道草原医者是一群地位极其特殊之人,他们的人脉关系十分庞大,而接下来,我要遍寻大草原寻找亲人,届时,能多一个人的助力便是多一份希望,与之相反,多得罪一个人或许就会使我与亲人失之交臂,所以,这些草原医者是我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我以借花献佛的手段送给他们这么一份大好处,就是为了结一份善缘,或许,正因这份善缘就能令我找到亲人,那也说不定呢!
格根哈斯已为我所救,即使笃麟铁木尔和忽德对这些草原医者的作用存有疑虑,亦欣然尊我之意、从善如流,专门派人奖赏了草原医者, 同时还将我的美言一并转达。对于笃麟铁木尔和忽德的善解人意和处理方式,我甚感欣赏和欣慰。
接下来,忽德为我介绍了在场之人,笃麟铁木尔身后的三名老者是札剌亦儿部的斡耳朵之主,他们每个人都代表了札剌亦儿部中一个较大部族,这三个斡耳朵和札剌亦儿部是有着相同血缘的天然盟友,更是荣辱与共的亲密伙伴,对三位斡耳朵之主来说,保住格根哈斯的意义十分重大,因此,三位斡耳朵之主皆向我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诚挚的感激之情。
那两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是格根哈斯另外两个儿子,老二哈日巴日已被授予官职,就职于陕西凤翔府;老三朝鲁跟随在格根哈斯身边,帮助父亲,协助笃麟铁木尔管理札剌亦儿部的内部事务,二人一同来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跪地磕头,向我表达了难以言表的救父恩情。
最后,那三个年轻人则是格根哈斯的三个孙子,其中有忽德的两个儿子乌恩其和阿莱夫,以及朝鲁的儿子额日勒和克,他们跟在叔伯身后,向我叩谢救治祖父之厚恩。
我和卓力格图和腾格尔来得匆忙,从上一次进食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为给格根哈斯治病又消耗了我不少体力,现在,我已是饥肠辘辘、腹鸣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