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倦的睁开眼，发现一切都是梦，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是制造这一场梦的余凉。

可梦里的所有记忆、感官都在，甚至是绝望的心境，牛大风清楚，他不可能将这仅当做是一场梦。

“我为什么还活着……”牛大风麻木的转过头，眼中没有任何生机。“原来，她们曾经那么的痛苦。”

所有的伤害和痛苦，如果不是加注在自己的身上，就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有多疼。

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比感同身受和亲身经历更让人难忘。

“是啊，你为什么活着，你凭什么还活着，你配活着吗？”司泊彦飘到牛大风的面前。“亲眼看到、感受到自己的罪恶，心情可还好？”

“求求你杀了我吧……”牛大风的眼里满是哀求。

“现在的你，不配死。”司泊彦目光闪了闪。“想替自己的罪恶赎罪吗？”

牛大风先是望向余凉幽深的双瞳，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恢复后，又看向司泊彦，微微的点了点头。

“很好……”司泊彦听着外面的警车声，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待会儿，把你知道、看到和体验到的一切都告诉警察，包括那些人贩子抓人的手段，运输的方法，以及交接的人。

等那些女子的尸骨全部找到了，整个村子里被拐来的人全部得救了，你就可以去死了，明白了吗？”

牛大风心如死灰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一些，再次点点头。

“我明白了——”

司泊彦顿了顿，着重的强调：“记住，你这是在赎罪，要是赎不完的话，我会请求系统单独帮你创造一个惩罚世界，让你一遍一遍的经历着今晚梦中的一切，那些死去女子们鬼魂也会如影随行的跟着你。”

司泊彦的一番话，成功让牛大风的脸上再次充满恐惧。

等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人不断的呢喃着：“我要赎罪，我要赎罪。”

有了牛大风的帮助，再加上所有受害者的口供，警察们很快就掌握了那群人贩子的线索，并快速将其抓捕归案。

周平平她们也终于彻底离开了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只是在找到家人的那一刻，忘记了余凉的存在。

当还是隐约的记得，在她们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刻，曾遇到过一位心软的神。

家里人听了，怕影响她们的精神状态，只是笑笑没有反驳，以为那是她们在绝境中幻想出来的人物。

“只是可惜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她们只能在梦中与家人团聚一会儿。”

几天后，沈泽洵看到电视上的报道，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镜头一闪而过的画面中，他看到了在牛大风梦中出现过的，西西的未婚夫。

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直到前几天梦到了西西与他告别。

“明明只差几天，他们就要结婚了。”白楠也摇摇头，觉得可惜。

这些都是后话。

解决完牛大风，已经是后半夜了。

此刻大多数的夜猫子们才刚刚准备睡觉。

直播间的再次开启，让许多人的睡意一扫而空。

“我就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直播要么就不开启，要么就开启好几场。”

“所以中间关闭的时间，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主播千万不要拿我们当外人，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

“对呀对呀……”

再次从警局回到家，刚准备躺下的沈正飞，连忙用另一部手机，下单了好几瓶朋友推荐的防脱洗发水。

他有预感，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余凉习惯性的无视弹幕上的话。

她开直播，只是为了顺应人类社会的发展，将一些罪恶公布于众。

哪怕只有一个人看，也无所谓。

但是这一次……

“有办法让特定的几个人看到这个直播吗？”余凉询问司泊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给我几分钟。”司泊彦直接把子系统当做电脑，双手快速的在衍生出来的键盘上敲打着。

可以说，系统的功能，比现在社会最精良的计算机还要强大的多。

知道地址和身份，司泊彦轻松的黑进了余凉说的那几户人家中，利用家里的电器将已经睡下的人叫醒，然后打开了他们的手机或者电视机。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我想，知道真相后，他们是不会介意的。”司泊彦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光明正大干违法的事情，莫名的，有些小刺激。”

而被特殊关照的几人，看到手机、家里的电视、电脑突然出现直播画面，第一反应就是闹鬼，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鬼出来，倒是看到了不少弹幕，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商家真是黑心，大半夜的竟然强制用户进直播间，明天我一定要投诉。”其中一个人气的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突然，一行红字出现在弹幕的最上面，只有特殊关照的几人才能看到。

“不要惊讶，里面有你想要的真相，耐心等待。”

画面依旧是一户人家，这次出场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步佳玉，你可认罪？”

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出现在直播间，顿时引起了网友们的一阵讨论。

“即便用上了假声，我依旧觉得主播的声音很好听。”

“楼上是怎么听出来的？”

“脑补？”

“主播看看我，看看我，我是你的小宝贝……”

“楼上的你确定，按照剧情，被主播看上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事……”

“那算了吧，哈哈——”

“即便主播看不到我，我依旧是主播的小可爱。”

弹幕上的调侃余凉不知道，她的目光锁定在段佳玉的身上。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我家？”

段佳玉刚醒过来，看到飘在空中的余凉几人，顿时慌乱起来。

“你们是人是鬼？”

“她这话什么意思，主播和她认识？”

弹幕闪的飞速，网友们开始脑洞、分析。

“应该是见过，但熟不熟就不知道了。”

“你们看，这个叫段佳玉的小姑娘看的是空中，难道说，主播真的不是人？”

“她说的是你们……”

“等等，这个段佳玉好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段佳玉……”

有网友发觉了不对劲，仔细端详了段佳玉的脸。

“我靠，还真是……”

“楼上的，什么情况，这个人怎么了？”

“我也认识，这人以前是我们高一届的学姐，听说有公主病在身上。”

“我是她同事，她不是有公主病，她就是有病，这种人就是很无语，感觉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的那种，其他所有人都是她的仆人，要听她的命令，平时看见她，我们都绕着走。”

“我也遇到过这种人，就很恶心。”

……

白楠不得不佩服网友们的洞察力，却并不担心被发现身份。

系统会主动屏蔽掉他们所有的身份信息。

“我们是来审判你的人。”司泊彦接下了段佳玉的话。“你可做好了认罪的准备？”

“我有什么罪……”段佳玉的注意成功被带到自己身上，跳过了几人身份的这个话题。

万能的网友们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新出来的这个声音在转移话题。”

“主播其实是一个团队？”

“一个人很难完成这些吧……”

“别忘了，这个主播不一定是人。”

“假的吧……”

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不会吧，看了这么多次，竟然还有人会质疑直播的真实性，真是笑死我了。”

“警察都蹲在直播间准备随时出动呢，这问题太低级了，下一个。”

“不出所料，几天后的新闻都会报道这些……”

“我以前确认过，被直播过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

不知道那么多人看着自己的段佳玉还在否认。

或者说，她打心底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告诉你们，这里是我家，不管你们是人是鬼，请赶快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余凉没有说话，手中魔力翻涌，整个直播间瞬间换了一个场景。

“还记得这里吗？”

余凉指着正在玩耍的两个小女孩。

段佳玉先是惊恐场景的转换，顺着余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瞳孔一震。

电视机前，被司泊彦黑进家里，准备拔掉电源的中年夫妻，突然停止了动作。

“孩子他爸，你看电视上的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孩子他爸奇怪的停下了拔插头的动作，看向电视画面，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是我们以前住的房子，电视里的，是……”

他踉跄的走到电视机前，摸了摸画面中，笑的天真活泼的，小女孩的脸。

“孩子他妈，她是我们死了二十年的女儿啊——”

孩子她妈也是满脸的思念。

她突然想起来电视上的那一排红字。

“真相，真相——”她指着电视，看着孩子他爸。

“你是说，女儿当年死亡的真相？”

孩子他爸反映过来。

他们当时也疑惑，女儿玩的好好的玩具，怎么会掉进垃圾车里。

两人按捺住眼中的思念，耐心的看了下去。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段佳玉的表情已经变得惊恐。

她慌忙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想打断两人之间的游戏，可身体却直直穿过了两个小孩。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楠走到小时候的段佳玉面前，仔细的端详着她。“你小的时候，就长得这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