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下午依旧是考试，但是刘愿一点都写不下去，才写了几道选择题就开始发呆了。

眼看着还有十五分钟就要收卷子，她才做了不到一半的题。

心里很烦躁，很多心事都堆在了这个时候，转化成了无形的压力。

想着要不就这样交了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也就挨老师两顿骂而已，反正生活已经很糟糕了。

她倒也不怕再糟糕一点，什么困难没有经历过，没什么好怕的。

突然，右手边多了一张试卷。

她扭头看到旁边的程望正在草稿本上列公式，算着她看不懂的数。

“快交卷了。”程望轻声说着，把打完草稿的草稿纸撕了下来，揉成了团随手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

他心里也有点烦，因为刘愿。

为什么她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为什么她看起来不开心，是因为李伊川请假走了吗？

刘愿没有说话，拿着他的卷子埋头抄了起来。

不得不说，字如其人，光是看字就能给他这个人留下很多好感。

抄到最后一个题刚好要收卷，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整个人累乎乎的，脑袋像炸了一样。

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因为这些天的种种事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做了一个梦，很难受的梦。

她梦里见到自己一个人回家，已经很晚了，突然路边的灯都灭了，整条街都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低下头急忙去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发现手机里没有手电筒这个东西。

她平时不是很怕黑，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就有些害怕了。

走的越来越快，感觉背后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追着她，她不敢回头看，撒腿跑了起来，疯了一样地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呼吸变得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气，手机都甩了出去，耳朵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冲破她飞向天空。

她扭过头看着自己飞出去的手机，突然被梦里那个令她害怕到掉眼泪的东西从身后压倒在地上掐住了脖子。

脖子上的剧痛让她眼泪都掉不出来了，恐惧感压上脑门，她咳嗽着猛然惊醒，整个人都吓得颤抖了一下。

睁开疲惫的眼睛，额头上都是细细的冷汗，心还在狂跳不止。

她的手很疼，看了看才知道睡觉的时候压到手了，脖子上的项链被她的骨头和桌子边缘挤压，在她脖子上留了一处深深的印记。

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的眼泪终于忍耐着绷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抽噎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最近好多糟糕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积攒在心里却不知道跟谁倾诉。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爸爸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天不敢和程望说话，她不想让程望对她那么好，会不习惯会害怕，会以为他是一时兴起，会害怕别人对她说三道四，以为她故意吊着程望。

加上李伊川因为家里的事一直不来学校，她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而且这些天一直都是麻烦着王橙橙、王琪她俩一起吃饭回寝室，偶尔还要一个人，不清楚李伊川什么时候才会回学校，心情一下子就不好受了。

刚跟许朝阳他们打完球回来的程望以为她还在睡觉，拿着纸巾擦了擦身上的热汗，把外套放在了桌子上。

颈间还在不断地冒着热汗，他随手抹了干净，擦到了干净的纸巾上，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

突然发觉刘愿不对劲，愣了一下，喉结顺着滑落的汗水滚了滚：“怎么了？”

刘愿哭的眼睛酸疼，随便擦了擦眼泪，又拿出了纸巾擦了擦鼻子，哭过以后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没事。”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程望说着在她面前弯下腰，擦了擦自己手心里的汗，把两张干净的纸巾递给了她。

好想帮她擦擦眼泪，好想哄哄她。

拿着纸巾的刘愿断断续续地抽噎，喘不上来气，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好难受。

又开始哭了，哭出了声音，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倒觉得舒服了很多。

“别哭，你说到底怎么了？”

程望一下乱了阵脚，看着她眼泪不停往外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

许朝阳、林柏、刘子阳他们打完球跟程望分开，去了趟食堂买了个饼就回来了，一边吃一边闹，然后许朝阳的饼飞出去了，捡起来丢到垃圾桶，肚子还没填饱。

他跟林柏抢饼吃，一进门就看到程望蹲在刘愿面前安慰刘愿那慌乱的一幕。

“哎，不是，程望啊？”林柏不可思议地凑过来，看着红了眼睛的刘愿，小声说：“你干嘛欺负刘愿啊？”

“我的错，我错了……”程望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这时候也不管刘愿为什么哭的了，一个劲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手还在轻轻拍着她的背。

四个大男生呆呆地看着一个女生在那儿趴着哭，看的揪心。

许朝阳、林柏、刘子阳站在程望旁边好像都觉得自己犯了错一样。

“那什么，刘愿，就别哭了吧……原谅一下程望？”林柏干干地咽了咽口水，说话小心翼翼的。

刘愿把鼻子都擦红了，眼睛红肿，努力忍了半天，把眼泪憋住了。

出去洗了一把脸，把心情调整了一下，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哭了。

回来的时候快上课了，大家都坐在自己位置上有的没的聊天，从后门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

程望在教室坐着等她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就刚好看到红着眼睛的刘愿从后门走了过来，等她坐到位置上才开口:“眼睛疼不疼？”

刘愿揉了揉眼睛，红肿了一圈，睁着不太舒服：“有点。”

“李伊川还是没有来啊？”王橙橙扭过头来问刘愿，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刘愿摇了摇头说：“她说她要陪着她爸，这几天就不来了。”

“小愿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怎么了啊？”王琪坐在李伊川的位置上，转过来了身子。

“没什么，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揉了揉。”

“哎，小愿，别不高兴了，川儿不在就跟着我们好了。”

在一边无聊的程望抱着胳膊说：“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跟我玩……”

没说完，刘愿就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他捂着被刘愿打了一拳的肚子，默默想：打的力气真大，还真有点疼。

“跟你玩，然后让级部主任抓住我们说我们搞对象，好在毕业之前开了我们吗？”

刘愿从桌上拿出来笔记本随意地涂涂画画。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程望倒是无所谓。

他很久没听过刘愿跟他说这么多话了。

“那可不行，笨刘愿还要考个好大学呢。”

听到笨刘愿，刘愿手里的笔顿了顿，红着脸说：“不是笨刘愿！”

每天依旧是考试讲题，但大家的心里也在暗暗期待艺术节的到来。

李伊川近半个月都没来学校，她妈妈来学校把她要学习的书本带走了。

盼来盼去，终于到了艺术节这一天。

会化妆的女生在努力打扮自己，因为今天学校不会管他们化妆的事。

毕竟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不只是为了让别人看起来舒服，更是为了自己心情愉悦。

大家都忙着开心，学校变得热热闹闹的，就连校门口的管制都不是很严格了。

刘愿从厕所回来，刚坐到自己的位置，就被王琪跟王橙橙围住了。

王橙橙拿出来了她的化妆包，放在了程望桌上。

“哎！我不要化妆。”刘愿看出了她的想法，捂着脸抵抗了起来。

王橙橙一边拿着防晒隔离，一边去拉刘愿的手：“别呀，小愿，我化妆技术很好的，你到时候帮我个忙！”

一边的王琪打下手 ，帮她把化妆用的粉扑刷子都拿了出来。

刘愿躲闪着有些抵抗：“什么忙，我帮你还不行嘛。”

王橙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帮我，要个微信，就是那个高二的那个弟弟，陈佳诚。”

她偷偷喜欢了好久，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

“你自己要不好嘛，万一人家对你有好感呢？”

王橙橙把防晒霜挤到了手上，往刘愿脸上涂了起来，刘愿的头往后倾了倾，被王琪按住了：“给你画个简单的妆，到时候咱们在操场拍照。”

“……那倒是行。”刘愿一听一起拍照，才放下心让王橙橙给她化妆。

班里没有什么人坐着，大家一早吃完饭就都去操场准备看表演了，刘愿跟她们收拾了一下也准备着去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