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再不出来我都想去厕所捞你了。”李佳乐在卫生间门口等的有点焦急，生怕他会在里面趴着睡觉。

程望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冲过厕所了，不用捞我。”

说着他仰头模仿小鱼吐泡泡咕噜咕噜，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台阶绊倒。

胡乱之中按住了李佳乐的头，站稳身子才肯松手。

这一下差点让李佳乐跟他打一架，脑袋嗡嗡作响。

他有点无语，感觉这次喝酒其实不用把程望带过来的。用力扶着程望把他带回了原先的角落，让他重新坐回沙发上。

“赶紧把他送回去吧，不能再喝了。”

程望半躺在沙发上，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刘愿的名字。

“他喜欢的女生叫刘愿吧？”许小施吃着水果问，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和他说话时看到他一直在看一个方向。

也许，那个女生就藏在他的视线中。

张延旭见他们都在看自己，点了根烟：“不然叫许小施啊？”

许小施扭过头来看了看他，笑了笑:“你真会开玩笑……”

张延旭白了她一眼，摸索着程望的外套兜，找到了程望的手机，拍了拍快要睡着的他：“手机密码多少啊？”

“密码？不告诉你。”程望的眼睛微微眯着，摆了摆手，被烟味呛到了嗓子，捂着鼻子咳了两声。

他的嘴角含着笑，坐起身朝张延旭靠过来，手压在了张延旭身后的沙发上慢慢朝他靠近。

本身他的桃花眼四周就微微泛红，而现在因为喝了酒，脸上一副微醺倦意，眼神里看起来很多情。

“你他妈……”张延旭被他压到身下，突然意识到不对了，忙把程望推开了，手中刚点的烟掉在了地上：“不是哥们，你给我看清，我是张延旭啊！”

一只脚踩灭了这根烟，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哦。”程望一听眼前的人是张延旭，兴趣尽无，转身躺回沙发上闭住了眼睛。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

张延旭整理了一下衣服，凑到他跟前拍了拍他：“快点的，密码是多少，我让你舍友来把你带走！”

程望微微睁眼翻了个身，皱着眉吐了口气，被他一直在耳边吵的心情有点烦躁。

他摸索着手机用指纹解锁开了，打开了号码页面，盯着星标的刘愿看了会儿，拨了过去。

手机号还是加了刘愿才知道的，后来一直放在通讯录里没有打过一次电话。

而且自从刘愿微信把他删掉之后就再也没想起给他加回来。

刘愿刚准备找刘皓然后出校门，现在学校已经放学了，结果程望的电话打来了，她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给他挂了。

“哼，不接。”程望生气了，又打了过去，响了两秒又被挂了。

他还是不服气，又打了过去，这次刘愿接了，他打开了免提，一口醉倒的嗓音传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坏刘愿。”

“……你没病吧？”刘愿在电话另一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程望晃着身子站起来：“来接我，快点。”

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几个人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时刻注意着他可能会摔倒。

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程望正在对人撒娇。

平时的他从来不会跟人示弱或者撒娇的，连说话都特别少才是。

因为学校里的表演快结束了，许小施就提前回到三中了，一会儿她要坐大巴车回学校。

刘愿听着程望那边的声音太吵，已经不想和他一直耗着了：“你在哪儿啊？我找许朝阳他们去接你。”

“我把位置发给你，你来接我……好不好？”

程望被风吹着不但没有清醒，还有些不太舒服，他捂着额头捏了捏眉心，倔强地蹲在酒吧门口的树下，吹着风也不肯进酒吧里面。

其实还是潜意识里害怕刘愿以为他是一个很差劲的人，也不想她进去找不到自己，更何况他是个男生，酒吧里乱不乱他还是清楚。

不一定以偏概全否定所有，但是也不会完全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

张延旭一看九点半多了，时间有些紧迫，学校十点十分宿舍就不能进了：“程望你在这里等会儿刘愿吧，记着别乱跑，我们先回学校了。”

程望把外套拉链拉上了，定了定身形：“嗯。”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等了十几分钟，期间还看到了一只流浪狗，在他面前的垃圾桶前闻了闻，被他一个起身吓得窜了好远。

而他目送流浪狗跑远，笑着重新蹲在了树前等刘愿，手都被冻红了。

因为这片地区刘愿不常来，对这个路并不是多熟，而且她平时也不用地图，要不是瞥到了他穿着张延旭的外套，她还要再找一会儿。

看着不远处的程望，一路小跑着跑到了他面前，很快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烈酒味，没忍住朝着他责怪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自己翻出来的？知不知道被发现了会被处分的？嗯……你身上好难闻，喝酒了啊？”

程望抬起了头，从地上慢慢起身，身形晃了晃，被刘愿扶住了。

他哼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调，把刘愿抱进了怀里，不管刚才刘愿对他说了些什么，至少进了他耳朵里都是关心他的话。

“姐姐，我想你。”

刘愿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姐姐，一把将他推开了：“我不是你姐姐，我是你同桌……”

“我知道。”程望被她推开更委屈了，又一次扑了上来，这次他力气太大了，紧紧抱着刘愿，怕她会再次挣脱：“我知道你是刘愿，我知道，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

刘愿讨厌他身上的一股香水混杂着酒精的味道。

以前爸爸身上也经常有这种味道，尤其是一晚上不回来，第二天回家洗澡的时候衣服上都是香水和酒精的味道。

她奋力想推开程望，却被程望抱的更紧了。

他的声音特别轻，弯腰把头埋在刘愿肩上：“刘愿，我心里，心里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安慰安慰我……”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刘愿的手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拒绝和他的贴近。

“因为……因为……”

程望慢慢松开了她，抬起头迷糊地看着她，身子晕乎乎地往后倒，靠住了身后的大树。

他被近处的路灯照亮着，微微泛红的眼睛里现在涌了一层眼泪，一颗滚烫的泪珠就这样抑制不住地往外冒了出来。

“因为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说的话好难听，真的好过分。”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学校。”

刘愿见他这么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好心疼，连一些难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生怕自己这张说不出好话的破嘴把他惹哭。

“好。”程望点了点头，没有和刘愿继续站在风里吹。

因为跟他耗了半天，刘愿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有接，手机静音她也不知道。

带着程望到了学校门口，门卫处的灯已经灭了，现在时间门岗大爷已经睡下了。

她打开了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又看了看程望，看了看正门的摄像头，心想直接进去是不可能的，保安看到了会抓他们，万一摄像头拍到了被学校发现可是要被开除的。

她只能把程望拉到了学校操场附近的栅栏处，思索着怎么把他扔进去。

看了看此时就站在眼前摇摇晃晃想把手搭在她肩上的程望，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会不会翻墙？”

程望迷惑地看了看她，晃了晃身子，听她的话上前一步去爬栅栏。

他一只脚踩上低处的栅栏，手在栅栏上的尖尖上蹭了一下，原本就红的手此时被上面的尖尖剐蹭下来了一层皮肉。

吓得刘愿立马抓住了他，生怕他不小心被栅栏的尖尖串成个串。

“我先上去吧。”刘愿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后退着自己试着往上爬。

他站在刘愿面前看着刘愿的背影，伸出手怕她会摔下来。

刘愿从来都没有翻过墙，也不会翻墙，介于身高问题，她都不能踩到往上踩的东西。

突然一只悬在半空努力往上蹬的脚踩到了坚实的骨头，只是轻轻一蹬上去了。

随后她回过头来去看下面的程望，看到了他肩上的衣服被自己印下了不太明显的鞋印，原来刚才踩的是他的肩膀。

看着程望走上前，她立马蹲下身拉住了程望伸来的手，一双手从指尖到手心，传来了滚烫的热度。

程望腿长，踩在中间的杠上一下就上去了，但还没稳住身形，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摔，把贴在他面前准备下去的刘愿一并拉了下去。

随即刘愿身子往下一沉，整个人都在下坠，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还好被程望的手及时护住了头，腰上也有一只手护着。

两个人一齐摔了下去，听见程望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变成了一个人肉垫子，躺在了硬硬的泥土地，被杂草扎到了眼睛。

刘愿从他身上起来，把他拉了起来：“疼不疼？”

“不疼。”程望揉了揉自己快要就出眼泪的眼睛，拍了拍身上的土。

“哭了？”刘愿小心翼翼地询问，声音明显没了气势。

“那你会哄我吗？”

程望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被杂草刺痛的眼睛里流了一滴眼泪。

好有意思，哭还只哭一只眼睛。

“不会。”不会哄人。

到了男生寝室楼前，果不其然，早已经关门了。

“进不去了。”程望眼巴巴地看着刘愿，一脸委屈，手还偷偷拉着刘愿穿着的外套袖子。

怎么会不开心呢，她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外套。

如果可以他自己来关心刘愿就好了，不需要别的男生来关心。

刘愿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办法：“要不，你去教室睡……不对，教室这时候应该锁门了。”

“那我是要睡外面吗？”程望有点委屈，还有些不情愿。

刘愿一想，他要睡大街，那不太行，住酒店，他应该也没有随身带身份证，不知道酒店能不能不带身份证去。

“要不你去酒店看看？”

“刘愿，我还没有成年。”

今天晚上的风好大，吹的她鼻涕快要流出来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想赶快回家。

“那，那你去我家睡一晚吧……”

刘愿嘴上说着但是心里不怎么愿意，她妈妈每天下班都在家，要是被发现误会了，她可就完了。

程望怕她反悔，拉住她往操场走：“好。”

两个人又费力的翻了出去，但所幸这次没摔着。

刘愿打开了手机，才看到刘皓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

她打了回去，刚打通就听到刘皓一顿大骂：“小没良心的，你哥的电话你都不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惯的你啊，是不是不想活了？在哪儿呢你？十点多了都，你是在学校还是回家了啊？”

程望上前一步，紧紧攥着拳头想把电话那边的人打一顿。

“他说话那么大声……”

甚至想给刘皓挂了，还好刘皓那边太吵了也没听清是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