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穿上。”程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刘愿身上，让她把胳膊伸进了袖子里，站在她对面帮她把外套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上。

刘愿缓缓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抬头看着他，冷的吸了吸鼻子:“要回去了吗？”

那双抓在程望胳膊上的手很凉，像冬日里凝结的冰。

见程望不说话，刘愿的手慢慢松开，有点不情愿。

程望叹了口气，牵住了她收回去的手:“你想去哪儿？带你去。”

“……我想去看海，看凌晨十二点的海，看早上六点的日出……”说着说着，刘愿没有声音了，眼睛盯在程望穿着的短袖上，有个小猫刺绣。

想起了暑假和江澜他们去津城的时候，和江澜在海边看被月光照着的大海，吹着凉嗖嗖的海风，那个时候真的很难过，因为陪她的不是程望。

她不知道程望会不会应了她这么无理的要求，眼睛里有过的期待一闪而过，已经可以想象到程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并且来一句“你在想什么呢？”。

“算……”

话音未落，程望牵住了她收回去的手，拉着她朝着海边的方向走:“早知道出来就多带个外套了，这么冷。”

被他拉着走在身后的刘愿小跑着跟上他，走在了他身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晚上八九点，海边的人已经稀稀落落没有多少了，还有一些正准备离开。

“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程望的目光扫向沙滩上的小吃摊，带着刘愿在一家海滩边上的小商铺买了几瓶罐装鸡尾酒。

刘愿不知道吃些什么，就什么都没有买，她的肚子还没有开始消化。

“真不买啊？”

“不饿。”

易拉罐被打开，程望分给了她一瓶:“暖暖身子。”

刘愿笑了笑，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喝酒可以暖身子啊？”

程望有点为难，想了想看向天空:“喝酒啊，就相当于你消耗了热量一样，你的血液循环速度会加快，血管也会扩张。”

“听不懂啊。”刘愿打断了他的思路，喝了两口含在嘴里慢慢地咽进喉咙里，甜甜的。

“嗯……就好像你吃一个辣椒，是不是很辣，还会出汗？”程望看向她，难以控制地弯了弯眼睛。

“嗯，好像懂了。”刘愿点了点头，坐在沙滩上用胳膊撑着手，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不过喝酒好像并不能让身体变热，就算他说的有点道理。

今天晚上的天很好，很多明亮的星星，月亮也很亮。

海浪一波又一波，打在沙滩上，不久就会消散。

只是安静地听着浪声，心里也很平静。

好像突然形成了一种默契，程望喝着手中的鸡尾酒不说话，他好像知道刘愿想要个安静的环境来放松自己。

刘愿捧着手里的鸡尾酒喝，甜甜的味道存留在她口中，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将一瓶的鸡尾酒全都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确定了喜欢的爱真的好幸福，起码喜欢的人和自己在一起了，没有跟别人走，没有喜欢上别人。

可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默不作声地陪着她，可以在她生气发脾气的时候耐着性子去哄她，去给她道歉，可以在她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慢慢给她讲一些她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回想着那么久以来的陪伴，好像高三就在不久前，好像程望的告白就在这个冬天，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又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明确地了解对方。

爱一个人爱到了每一寸皮肤里，不知不觉地把他的存在当成了一种难以改掉的习惯，以至于让刘愿以为，他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

他很优秀，相貌出众，身高刚好，声音好听，学习也很好，脑子聪明。

偶尔喜欢在休闲的时间里打篮球，玩手机上的游戏，喜欢利用多余的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脾气很好，极少见他生气的样子，每次都会让着情绪不稳定的刘愿，会容忍她的各种小脾气，会耐心哄她，给她认真道歉认错，会在她生完气之后心平气和地给她讲那些道理，教给她好多好多以前没有人告诉她的道理。

但是让她更加清醒地成长是在她复读的高四。因为和程望的分手，让她知道了喜欢一个人却只能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有多么难受，让她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她，都会喜欢她的坏脾气。

她在复读的那年过得很煎熬，却在任何人面前都只字不提。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做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决定，决定了她以后的工作，同时也决定了她和程望的缘分。

在那个让她喘不过气的高四，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六点背书，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回去还要在脑子里思考今天学进去了点什么。

看着许小施和张延旭每天打电话聊到很晚，听她把委屈说给张延旭，让张延旭替她说两句话。那时候的刘愿又是羡慕，又是祝福。

甚至连喝醉了酒，都会满脑子都是程望的样子、声音。

其实那天喝了酒的她真的很晕，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说梦话，接过许小施递来的手机，听到程望声音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只剩下想念。

“我想你。”

那句话深深刻在了程望的脑子里，这是他和刘愿在一起甚至可以说在认识以来，第一次听到她那么乖那么甜的一声我想你。

“程望，你真的要陪我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嘛？”

程望躺在软软的沙滩上，睁眼看着漆黑天上的闪星星说:“会有假的吗？”

刘愿打开手里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太早了，还要坐好久好久。”

海风吹打在脸上，刺痛了刘愿的眼睛，她缩成一团颤抖着:“你不冷吗？”

“喝了一瓶酒，感觉身子都暖了。”程望的手挡在眼前，闭上眼感觉着脸上的高温，明明只喝了一瓶鸡尾酒，酒劲却上来了，整个脸都是红的。

他慢慢坐起身，靠在了刘愿身边。

“冷吗？”程望见她颤抖着打了个喷嚏，有些担心她会被冻感冒。

“没有，不冷，我是怕你冷。”刘愿说着把外套的扣子扣开了，挨着他的胳膊，把外套脱了下来:“你穿着吧。”

明明自己很冷了，还要故作坚强，逞什么能。

程望没有穿上她脱下来的外套，又给她穿了上去说:“看你鼻涕都快流出来了，行了，撑不住就回去，明天再来。”

“不要，我就要现在等。”

刘愿不听劝，抓着衣服的袖子，往程望身上靠了靠，把他身旁的一瓶鸡尾酒拿到了手里。

“好，我陪你。”

从十点坐到了十二点，刘愿困得直打瞌睡流眼泪，终于坐不住了，屁股都是凉的。

“不要看六点的日出了，太困了，想睡觉，我们走吧。”

刘愿站起身拿着手里的空罐罐，看着坐在沙滩上的程望，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程望费力撑起身觉得头有点晕，没有办法，他向来酒量不好，喝一点酒就会上脸。

“嗯……你背我……”

“啊？”刘愿猛地回过头看他，满脸不可思议。

程望从她身后抱过来，在她后颈上呼了两口气，嘴唇轻轻贴了上来。

“背我。”

“我不要，我背不动你。”

刘愿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她可清醒了，只是喝了两瓶鸡尾酒，完全没有喝酒的感觉。

程望还有些意识在的，见刘愿不答应他，只好乖乖作罢，牵着她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