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城里走出来，张延旭非要走在最前面，自言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头脑晕乎乎的，意识也跟着不是很清晰，随便就把手搭在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女生肩上:“我跟你说许小施，我现在没醉，你看……我现在意识清醒着呢……我都不用你扶着走。”

那个女生吓的想挣开他，拉了拉肩上快要滑落的包，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香水夹杂着酒精味，忙着解释:“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她的朋友也在帮她把张延旭拉开，可是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又怕把他推开会让他摔在地上。

身后看着的许小施终于忍无可忍，默默捏紧了拳头，冲过来一把给他拽了过来，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在他后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张延旭！别去骚扰女生！”

张延旭差点没站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后背，揉了揉被她捶打的地方:“嘶啊……你能不能淑女点？疼死了，还没结婚就家暴，结了婚你不得直接给我打没了。”

回过头看许小施，心情有点烦躁，被人突然无缘无故给了这一拳头真的太疼。

“你就是欠打。”许小施硬拉着他往刘愿这边走，随后又小跑到刚才的女生面前道了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喝酒发疯不要生气，对不起……”

两个女生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打算和许小施说点什么的意思。

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刘愿顾不得他们打闹，和许小施一起把张延旭推到了车里。

“他这么醉，要不回我们那里睡一觉再回学校吧。”刘愿想着办法，不太放心让张延旭自己回学校，毕竟许小施也不能去他的学校把他送进去。

许小施拿着张延旭的手机解开了他的锁屏，给他的室友发了几条消息，随后把手机重新塞进张延旭外套的兜里，抬起头说:“没事，我跟他室友说一声，让他室友来校门口接他。”

“也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宿舍给我发信息啊。”刘愿说完轻轻关上了车门，怕司机会等急了，就没多说什么。

车子缓缓驶动，许小施摇下车窗朝刘愿摆了摆手:“那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嗯，我们也马上回去。”刘愿看着已经远去的出租车，笑着挥了挥手。

跟在陈奉生、程望旁边的李佳乐意识还是清楚的，但是身子不听使唤，根本站不稳，往前走了走，伸手搭在了陈奉生肩上。

他们都没带学生证，只好把李佳乐也带回了他们租房的地方。

陈奉生进屋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子上。

“困死了。”

他的拉箱里都是自己换洗的衣服，生活用品都没带，毕竟缺什么可以买。

带着拉箱去了程望的房间，随后直接躺在了程望床上睡了。

只要喝了酒，他就会犯困头晕，但是不会发酒疯，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可以缓过这股子劲。

刘愿把程望带到了沙发上，让他先躺在沙发上睡着。

“你去程望屋吧，他的床挺大的。”

“嗯嗯行。”李佳乐应了一声，脱了外套去了程望房间，和陈奉生一左一右的睡下了。

今天太累了，他确实喝了不少，没过一会儿就和陈奉生你一下我一下的打起了呼噜。

隔着一扇门，刘愿和程望都可以清楚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响声。

“他们好烦。”程望用怀里的抱枕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烦的有些没好气。

刘愿看了他一眼，跑去给团团喂了猫粮，让它喝了点矿泉水在客厅玩了起来。

收起程望的手机，放在电视柜下充起了电。

因为呼噜声始终不见消退，程望委屈了起来，眼睛都红了，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刘愿看过来。

刘愿收拾东西，在客厅厨房里走来走去的，根本没注意到程望。

她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在电视柜下充着电，朝着坐起身的程望看过来。

终于被刘愿关心到了，程望委屈地走上前抱住了她，语气里都夹杂着小声的抱怨:“我睡不着，他们叫的好吵，嗯……睡不着，好难受。”

“你去我房间睡吧。”刘愿被他靠过来的重量压的退了两步，险些没站稳。

还好他不会像以前的爸爸一样喝醉酒摔东西吵架，每次喝完酒都感觉到他随时会掉眼泪跟自己说委屈的话。

程望被她拉到她的卧室里，躺在了香软的大床上，喝过酒的他头很疼很晕，胃里也不舒服。

不过听着隔壁屋的呼噜声小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自然就容易犯了困。

刘愿不想让他穿着鞋踩自己的床，到他脚边帮他脱了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主动去伺候他。

程望睁开眼睛坐起身看了看她，拉住了她的手，很冰很凉。

只是把她拉过来抱一抱，想借着她身上的味道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小愿，我好累。”

刘愿没有推开他，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有点嫌弃，瞥眼发现了他脖子后面的淤青和蹭掉的皮，伤口已经稍微结了痂。

“累了就好好睡觉嘛。”看着他脖子后面，伸手轻轻蹭了蹭。

手指贴在他的后颈上，疼痛没有多少，反倒是感受到了一股清凉。

“不舒服……”他现在头脑不够清醒，也不知道自己累在哪里，就是想和她说话。

“这里也是因为我吗？”刘愿小声问着，手指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搭着，心里有点难过。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只是每次都什么都不说，不想让自己担心。

她很幸运，可以被喜欢的人保护。那些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会被程望欺负回来。

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不喜欢说那么多，他只喜欢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做一些比口头话来的实际的事情。

现在想一想，就算江澜没有转学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喜欢上江澜，因为江澜不是一直小心保护自己的那个人。

他带给刘愿的不止是后来的温暖，还有被一群小男孩欺负的童年阴影，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年龄里被他们开玩笑说没有爸爸，被他们嘲笑玩闹。

那些因为江澜掉的眼泪她都会记得，所以他们之间最多也只能做朋友。

而可以让她坚定选择程望的理由太多了，只对她一个人弯腰，只和她柔声细语，温柔有责任心爱心耐心，每次吵架冷战都是他在尽力哄自己，不管谁对谁错……

“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程望的眼神非常坚定，看着她的时候突然有点恍惚。

怕她担心，不喜欢看她难过。

他就希望刘愿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永远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混乱的脑子里不断地闪过曾经做的梦，婚纱，头纱，戒指，那张再清楚不过的脸……

那是他期待了好久好久的梦想，好想好想把她娶回家。

程望盖着身上的被子，留给了刘愿一个背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好难受……有点不舒服。”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伸出手抱住了头上的枕头，好像在抱一个人一样。

紧皱着的眉头因为怀里的枕头松了松，被手表和头绳压了一圈的手腕已经红了。

刘愿见他已经要睡过去了，帮他把手腕上的手表和头绳都摘了下来，一并放在了桌上。

看他没什么反应，就没再继续打扰，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趁着他们都在睡觉，刘愿简单扫了扫客厅，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

团团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见刘愿坐在沙发上，立马起身抖了抖身子，走到刘愿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了。

刘愿摸了摸团团身上柔软的毛发，往后靠着靠在了沙发上，盖着一条小毛毯看起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