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是假的，但眼睛不会说谎。

脑子里又回荡起程望刚才抵着她的额头说的话。

“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对。

“不说话就是喜欢。”

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好好在一起吧，和好吧。

脑子现在胡思乱想让她感觉头都要炸掉了，越想越让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还有些期待和程望重新在一起。

以前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其实现在想一想还是觉得好幼稚，随随便便生气发脾气，只要没事干就要作死，欺负他一次又一次却从来不觉得有歉意。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她还是想听自己的。

好想抱抱他，想钻在他怀里肆意闻他身上的香味，想听他温柔的低声细语，想和他牵手散步，想让他弯腰想摸摸他的头。

“好了，喜欢就是喜欢嘛，你看人小总对你多专一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只对你一个人好。”

“小愿，不如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试探试探他，反正你今晚喝了那么多酒，明天醒了应该也会忘干净。”

两个隔壁房间的姐姐看着时间不早了，随便说了说，见她不怎么为之所动，就先回去了。

周莉和另一个姐姐还是不放弃，一直在给刘愿洗脑，说的句句有理又有据。

刘愿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微信半天终于点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置顶的程望，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什么时候给了他的置顶？难道真的是自己喝醉酒的时候？现在对他的喜欢居然这么抑制不住了？如果被他看到了会不会真的误会了？

心情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她好像被自己率先攻略了。

再三犹豫之下，鼓起勇气主动和程望打了一个电话。

视频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掉了。

“挂了？！”周莉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愿的手机屏幕，又偷偷看了看刘愿的反应。

“可能是他有事，或者，或者……”

“困了，我想睡觉。”刘愿打断了周莉的话，心里逐渐变得失落，没再看程望后来给她发来的消息，穿上周莉给她准备好的拖鞋回了卧室。

生闷气，气程望没有接她的电话，以前他真的不会挂自己电话的。

好啊，不接电话，那就再也不要想着让她主动说和好了，明明还想说出来重新在一起之类的话，突然就被浇了一盆冷水，热情褪去了大半。

双人间的卧室里一共有两张单人床，周莉本来打算让刘愿自己占一个床，她和另一个姐姐共挤一个，但是刘愿怕她们太拥挤了，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把两张床拼在一起。

两张床被她们三个人一起拼好，刘愿重新洗了洗脚，回来一声不吭地睡下了。

她的鼻子突然酸酸的，心里有点委屈，仰着头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刚闭上眼睛，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摸索着手机，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低了些，看到是程望打来的语音通话，她赌气给挂掉了。

周莉和她的姐妹在洗漱，两个人刷着牙齐刷刷地在卫生间冒出头来偷看刘愿。

来来回回程望打了好几个电话，坚持不懈之下终于打通了。

“怎么一直挂我电话啊？”

几分钟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洗澡，视频通话那肯定不能啊，什么都没穿，给刘愿看了也没什么，但是万一陪刘愿的那两个姐姐也看到了，那就是真的耍流氓了。

刘愿趴在抱枕上，咬了咬自己一直疼的一颗牙齿，声音听起来很不服气:“你有什么事？”

听不清程望的话，也没有带耳机，直接打开了免提。

“我？”程望愣了两秒，听着她咬牙的说话声，以为她只是生气，噗嗤笑了起来:“好姐姐，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不知道刘愿是不是今天喝酒喝傻了，又是咬人又是来找事的，他真的快要让刘愿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明明是她先给自己打来的电话，怎么现在问自己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的该是她才对嘛。

“刚才我在洗澡，不能跟你开视频，现在你要是想的话就开视频说。”

“谁要开视频看你，我才不想看到你！”

果然，刘愿喝醉了比平时还要不讲理，什么也要怪到他头上，真是嘴硬。

“嗯？那……这么晚不睡找我什么事？”程望看了一眼时间，将近一点了，眼睛困得也有点疼。

最近熬夜的次数有点多，他总觉得睡起来不太踏实，生物钟都快要乱了。

“没什么……就是，非常讨厌你！”刘愿看着手机屏幕，气的哼了一声。

生气的声音传到另一个手机里，就好像在赌气撒娇一样，听的程望又忍不住的笑:“还有吗？这个点跟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太温柔了！刘愿整颗心都被他牵着走，凶巴巴的语气也消了个干净。

“真没事就挂了，早点睡，今天你太累了。”程望说完整个人躺在了大床上，闭着眼睛感受身体的下沉。

头发都还没吹，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但是不吹头发明天发型可能会很难看。

“不行！不行……我有事！”

“有事说事。”

“就是突然想问你，要不要……和好……”刘愿小声嘀咕着，心情有些忐忑，怕他会拒绝，怕他会嘲笑自己。

“啊……什么？”程望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心里有些惊讶，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他好像听到刘愿说“要不要和我和好”，是真的吗？

刘愿以为他是故意逗自己玩的，明天刚才说的那么清楚了，怎么还要再问一遍！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看着流动的时间，已经和他聊了将近五分钟了，最后紧紧咬牙，把整个脸都栽进了抱枕里:“和好啊……要不要……”

才和他说过讨厌他之类的话，现在又说出这种话来，好尴尬好羞耻。

程望几乎没有思考，立马回复了:“好。”

有点激动，今晚可能真的睡不好了。

在一旁偷听着的周莉和另一个姐姐对视一笑。

“那明天醒酒了会不算数吗？”程望突然问。

差点就忘了这回事了，现在他可不知道刘愿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喝醉酒开玩笑的话。

“我没喝醉，而且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刘愿生气地锤床，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忍不住哼了一声。

还好程望在接了电话的时候录屏了，就算明天刘愿要耍赖也不行。

虽然刘愿真的耍赖时什么都没有用，他还是要试试。

“好，明天不许跟我反悔。”

“跟你拉勾……行不行？居然不信我，可恶！”刘愿闭了闭眼睛，蒙在抱枕里有些呼吸困难，她趴在床上把抱枕往上推了推。

“程望我好困啊。”

打了个瞌睡，眼泪从脸颊滑落。

程望已经憋不住地笑了起来，怎么都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咳，那好好睡觉，我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嗯……真的好困……”

“睡吧，晚安小愿。”

电话还打着，介于刘愿睡觉不是一个人，程望思考了一下给刘愿挂掉了。

刘愿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也不清楚和他到底说了点什么，困得说话都变得没有意识。

“……我好喜欢你，喜欢……”

洗漱完出来的周莉看了看另一个姐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太大声。

“她睡了？”

“对，小点声。”

两个人悄悄地上床，把一半的被子分给了刘愿，想起程望说的话，又拿两个抱枕放在了刘愿身侧。

她闭着疲惫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只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感觉胸口闷，梦里的她好难过，眼睛哭的好疼，看不清前面的人到底是谁。

刘愿皱着眉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蜷缩成一小团，嘴里嘟囔着梦话:“我不走……我不要走……”

有一双手要把自己推下眼前的山崖，她害怕地双手都没了力气，拼着所有力气反抗那双手。

突然想起了程望，她好想看到程望。

“呜呜，程望……”

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她捂住了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胸口，被那双手推下一个黑暗的无底洞。

这时，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从床边掉了下去，头重重磕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关心自己，起身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嗯，怎么了？”周莉睁开朦胧睡眼坐起身，看见卫生间开了灯，下床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呕……呕……”

刘愿趴在马桶边上，胃里翻涌出的味道刺激着她的泪腺，浑身难受的没有一点力气，最后吐完跪在了马桶前。

“好点了没？”周莉看她不吐了，这才上前帮她顺背。

闻到呕吐物的味道，她忍不住捂上了鼻子。

“嗯。”刘愿擦掉眼角的泪水，冲掉了马桶里的呕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