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带来行宫的侍卫一共有五千，虽然可能数量比那批死士要多一些，但他很清楚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侍卫绝不是那些死士的对手！

他埋头就要继续跑，可侍卫们却拔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直到他被架着跪倒在九上面前时，他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计划就败露了？李心婉身边除了那个崔嬷嬷，其他的可都是他的人，那迷药更是万金难求的大内秘药，绝不可能失效！

还有这队侍卫，他确信是常驻乾贞宫的侍卫，怎么就突然背叛他了？李心婉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连诛九族的大罪都不怕了？

宫内的这些太监宫女也是，这些可都是一直伺候他的人，就算李心婉收买，也不可能全都背叛他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吗？”九上看着褚玄表情变幻，“没关系，我为你解惑。”

接下来褚玄就看到了颇为震撼的一幕，只见周围的侍卫、宫女、太监全都变成了银甲卫士！

“全……全都是……”

“不错，全都是我的人。”

褚玄一下子像被抽干了精气，整个人都不好了，还TM能这样！

“所以，迷药也早就被调换了，是假的？”

他仔细回忆着身边的人，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他们到底是何时被换掉的。

“当然不是一下子全换掉的，先是我身边的人，然后是你身边的人，最后是乾贞宫的侍卫……一个一个地换掉。”

这些死士的职业选择中有一项是“易容师”，因为原主上一世没有选择过使用这一职业，所以九上一开始还以为就像那些武侠剧里的易容一样，只是简单地改变容貌。

可她后来找机会试了一下，发现所谓的“易容师”不如说是模拟器，他们不仅可以完美仿制他人的容貌，甚至还可以通过收集对象的各种信息，模仿其一言一行，必要的话甚至可以模拟出对象的记忆！

得知这些后九上的脑袋一下子通了，反正原身说的是要“皇上”宠她爱她，又不是说的要褚玄宠她爱她！

更何况，易容师有褚玄的身份、样貌、性格甚至是记忆，想来也差不多。

控制褚玄成为傀儡还得防着他，这要是自己的死士顶了他的身份做皇上不省心多了？

褚玄看着九上笑眯眯的样子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看周围已经又变成了宫女太监的死士，又看看拿刀架着自己的侍卫，他来回盯了几圈，忽然就明悟了什么。

“不，不会的！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做！”

九上笑笑：“看来你是猜到了！”

褚玄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果然，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易容师越是要完美地模仿另一个人，就需要越长的时间模仿观察。

她身边的人就罢了，机械一点儿就机械一点儿，但褚玄身边的人可不能让他起疑心，而褚玄本人则是重中之重，模仿得越接近本人，以后惹来的麻烦越小。

所以她才允许褚玄长时间地缠着她，借此让易容师观察他，收集他的信息模仿他。

如今这个易容师扮的褚玄完全足以以假乱真！

“不——李心婉，你怎敢！这是欺君之罪!是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个毒妇！朕是真龙天子，你怎么如此胆大包天，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真龙天子？”九上好笑道：“当初你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却毫无实力的落魄皇子，若非我李家相助，你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更遑论坐上皇位！”

“那时你为了彻底将李家绑在船上，不惜勾引我，给我下药，令我失身于你，哄得我对你死心塌地，我父亲不忍我声名尽毁，只好倾尽全力扶持你。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信于我，失信于李家，又要用李家，又处处提防打压李家。就算没有玉簪一事，等到战事一平，你也会卸磨杀驴！”

“褚玄，我李心婉不是个好东西，我对不起的人多了，可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褚玄面上一阵懊悔，看上去痛苦不堪：“阿婉，你说得对，是朕不好，是朕不该，你再给朕一次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殿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九上和褚玄皆是疑惑地望了过去。

殿门打开，外面是整齐肃然的军队，中间的士兵依次散开，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九上和褚玄的视线里。

“信王？”

“你没死？”

信王褚齐笑得邪魅张扬，“我当然不会死，死的是你们！”

九上微笑：“没死也无所谓，反正再杀一次就行。”

褚齐打量了一番殿内的情况，待看到假褚玄后不禁哈哈大笑，“皇嫂好手段！皇兄，看来这次你失败了呀！”

“这次？你什么意思？皇弟，快杀了这个毒妇，皇位是我们褚家的，我们兄弟俩谁做皇位都可以，但绝对不能便宜了外人！”

见褚齐没有反应，褚玄愈加着急。

“皇弟，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派人去刺杀你的就是这个毒妇！朕虽不知你因何逃生，但你能活下来肯定是我褚家先祖庇佑，皇弟，杀了李心婉，朕禅位于你，让你名正言顺地坐这天下！皇弟，你一定要相信朕！”

褚齐冷笑一声：“相信你？皇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成功将皇嫂的宝贝据为己有，你将她绑在木架上活活烧死，而她当时还怀着你的孩子！梦里你诛杀手足、清理皇室、收拢兵权、杀害忠臣，而我则替你背了这所有罪名，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十恶不赦之人！你口口声声说记得我的功劳，会护着我，可最后却一杯毒酒将我送上了黄泉路！皇兄你说，我还该相信你吗？”

褚玄心中一沉。

这些事的确是他会做的，可他不是还没做吗？

“皇弟，一个梦而已，怎能当真？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怀疑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你忘了幼时我们是怎么在宫中相依为命的吗？你忘了你被废除王位圈禁王府那些年是谁常冒着危险去探望你？又是谁赦免了你的罪恢复了你的王位？这些你都忘了吗？”

褚齐没忘，正是因为记得这些，他才心甘情愿地做褚玄的一条狗，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口中的“废物”“坏种”，哪怕是宫女太监也都时常偷偷嘲笑他。

他知道其实褚玄也看不起他，但至少，褚玄愿意拉拢他，愿意跟他一起玩儿，愿意在寒冷的冬日里跟他分享同一碗热汤。

他的母亲因外祖家获罪而被连累，病死在冷宫。

他是大越的皇子，却也是皇宫的孤儿，他知道，他和褚玄之间不过是两个孤儿抱团取暖的无奈罢了。

但温暖总是真的，他本以为他们可以走得更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