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秀才
作者:紫夏琉彤 | 分类:历史 | 字数: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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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全民请求
因为这儿的河道多,山也多,甭管是野兽,还是野果都多。
他看了半天,最后决定,让这儿的村民们果树继续保留。
那些不紧不要的地方,则尽量多种植滋补药材。
“这些滋补药材前两年不怎么能看到钱。
但往后,你们种植发展的量大了,我就可以凭着这些药材做吃食营生。
到时候这些东西就是你们换钱的时候。”
虽然前面两年看不到钱,要发展养殖,但村民们还是很乐呵。
毕竟,之前的果子是实打实的钱到手。
现在又只需要大量发展药材,耗费两年的时间,他们真不觉得有多久。
“还有你们山里面的特产,往后那些可食用蘑菇,木耳这些都给我。
这些我们都签订个契约,往后我包买包卖。”
“那野物你收吗?”
有猎户赶紧询问,但陈安想想现在只是个摆摊集市,要做野物……得酒楼才行。
“今年是不行了,明年看吧,如果顺利,明年应该能收了。
你们光是进山打猎也不行,其实可以试着把野货圈养起来。
这些东西,只要细心多琢磨,还是能养活的。”
如果真有人把野货圈养活了,还大规模养殖,往后提供酒楼的菜谱就妥了。
人群中,有人若有所思起来。毕竟,打猎虽然有进项,但危险系数也很高。
若是真的能驯化家养,这确实是条门路。
虽然这几天爬山涉水很辛苦,但不得不说,也是极有收获。
中途就和候子骞汇合,一行四人打算游山玩水的往学院走。
可就在快要进城的时候,一辆马车疯狂驶来。
柳夜舞最先察觉,可就算她功夫高,这会儿也只来的及把陈安推到一边。
“咣唧……”
伴着一声惨叫和东西砸地的动静,陈安看见身下那老人面色惨白。
“你……”
然后,老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子一拽……
陈安咯噔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他这一闪躲,居然撞倒并压死了一个人!
“啊啊啊,这老丈死了,压死人了呀……”
又是一串尖叫,紧接着,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
“爹,爹啊,你咋就死了呢,我的爹啊……”
“不好了,压死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
陈安短暂懵逼后,就是招呼人把老头抬到医馆去。
但是,他才起身呢。
就被人冲过来按住要揍。
“谁敢动我弟弟!”
柳夜舞拽住马回来,一看有人打陈安这还得了。
不假思索,她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把人拉开。
其中一个状汉反手就冲她招呼。
柳夜舞眼神一凛:这人居然是会家子!
“臭婆娘,你们砸死我爹还不让人说话了。
各位都看见了吧,这两个人无法无天的很……今天我要打死这小子给我爹陪葬。”
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另外一个男人则对着陈安阴冷发招。
陈安一个俐落弯腰,再抬腿一扫,把人扫倒在地。
那人看情形不对,便哭起惨来。
“各位,我们老汉被这帮人砸死了,还不让我们讨公道了呀。
老天爷,到底是谁这么无法无天啊!”
“杀人偿命,今天不把你小子弄死我们不甘心。”
眼瞅着这一群人又要围攻陈安,柳夜舞急了。
攻打她们四个男人跟拼命一样,她又顾忌着这一边砸死了人,是以不敢太过出手。
一时间,愣是被逼的手忙脚乱。
人群中,有一对男女冷眼看着这一切。
年轻女人低声问中年女人。
“师叔,咱真不出手啊,我看师姐怕是要倒霉了呢。”
“不出手,她不是说那男人多么厉害么。
我到要瞧瞧,这么一个死局那人要如何应对。
若只是个普通的家伙,你这师姐这些年就是白混了……
不然,咱们医派的内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少女点头,一双明亮的眼扫过地上的老头。
“这帮人还真狠,居然请动了老鬼来当托。
不过,师叔你说老鬼到底是怎么能做到假死地步?”
“我……咦,快看,那小子好象在理论,还扯起了老头,难道,他识破了这一死局?”
这一下,师侄两都往前凑了几步。
“各位,我选择去衙门,今天这事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是我故意砸这位老伯。
可你们非得说是我有意打死他,还要让我偿命。我合理怀疑你们是想讹人。
遇到事情找官府,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去衙门最好。”
为首的壮汉有些懵。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害怕上衙门吗,为什么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他瞟一眼地上的老头。
此时,他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一双眼睛大大的瞪着。
一看就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哼,那就去衙门。正好,让衙门的人处理你这杀人犯。”
第98章 全民请求
当下,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陈安这个压死了人的犯人,居然在前面带头,领着一帮人往衙门去。
柳夜舞却有些慌。
“师弟,虽然你这是无心压死了人。
但本朝的律法还是会让你流放。除非你能取得那帮家属的谅解。
可你这么一意要去衙门……那帮人又杀气腾腾,怕是不好和解啊。”
陈安摇头。“师姐,你觉得这几个人是想要和解的吗?
从一开始,他们是奔着要娶我人头而来。就算不杀我,也想让我流放这一目的而来。
所以……你觉得不去衙门,凭咱们能解决这事?”
柳夜舞瞪大了眼,突然一顿。
“去它娘的。这是姓刘的来找麻烦了!”
陈安淡淡一笑。
“是也不是,咱也没具体证据。不过八九不离十吧。
毕竟我在这康安城里面,得罪的最狠的,就数姓刘的。”
从上一次当众打脸刘任琛后,陈安表面上看忙忙碌碌。
但实则,他暗地里是多有提防。
今天这一场事故就算发生的突然,可他也还是在倒地的时候,一只手撑着地的。
可就算这样,在翻倒的时候,那老头居然扯着他砸在他身上!
对,这可以理解为老头慌张之下扯的他。
然而,正常情况下,老头不应该是看见有人砸过来闪躲开。
并且推开他么。
人不推他反倒是拉拽他,那一瞬间,陈安就知道这里面是一个局。
但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急于指出事实。
还是那句话。
现代人的想法,遇到事情找警察。
哦,这个时代,应该是遇到事情找衙门。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衙门。
余师爷在听说自己认的安弟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后,就拧紧了眉。
“这事儿不太妙啊。毕竟本朝律法死了人,不死也得流判。这,这要是流判了,我安弟和琉璃新市可如何是好?”
同样的,几家在新市租赁了铺面的老字号,这会儿在听说陈安砸死了人,也慌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他要是出事,咱们新市砸的钱不是打了水漂!”
“咱们得有行动,不能眼瞧着安小院长出事。”
这话,在好些地方响起。
等到陈安到达衙门时,外面就围绕了里外三层的人流。
内里,秦三爷亲自上堂。
先是由苦主陈述案件缘由,那几个壮汉就派出了一个会说的陈述。
“大人,事实就是,这个人把我爹砸死了。他人年轻还行动矫健,却还是把我行动不便的老父亲砸死。
这说明他有存心的嫌疑,由此我可以合理怀疑他的品德本恶。”
啧,这有理有据,还狂甩帽子的陈述,听的秦三明知道这人说假话。
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维护小哥儿。
“青天老爷,按照我朝律法,这种弄死了人的是要流放,甚至于赔命。
如今我请求老爷为我几个苦主主持公道,为我爹还公道,给这陈安处于极死刑。”
“哗……过了啊,这太过份了呀。”
秦三还没发话,外面围观的人就发话了。
“对啊,这太过份了。明明就是车受惊吓,事情巧命撞着这老丈。
人家小公子也不是有意而为,就算有过失,至多就是个流放的下场。”
“对啊,我们可不认安小院长品德不行。”
“抗议,抗议律法不公。”
就在这时,一群抗议声从外面传来。
从来出门,便看见一群年轻人举着抗议的横幅。
还有一群,打扮完全不一样的人流,也跟着混杂在里面吼抗议。
“这,这是琉璃学院的生员,有他们来抗议我理解。
可是,我怎么还看见几大商行的店员,掌柜也在里面抗议?
还有,那好多做小生意的摊贩,也在里面抗议。他们,他们不应该跟陈安是竞争对手吗?
这,这怎么也跟着抗议?”
围观的闲人都懵了。
陈安也懵了。
他刚才只想着怎么应对这突发事故。
压根儿没想过,就最近做的一些事,居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维护他!
这来抗议的人,有琉璃学院的,也有学院附近摆摊的那些村民。
更甚至还有城里面各种摆摊,以及商号的人!
商号的人来是为了不捐自己利益。
但这些摆摊的呢?
琉璃学院搞起来,明显是让他们生意受损啊。
咋的,这一帮人还跑来帮他忙了!
一时间,陈安心里五味陈杂。
“他压死了人,这是事实吧。
人家苦主要求处死或者是流放他,这也是事实吧!
要是所有犯事的人都跟你们这样,出事了就来抗议,那还立律法做什么?”
在这所有抗议声中,也是有不同声音的。
这个尖嘴猴腮的人,有人记得,他是专门给人陈术辨论案情的人。
突然有人越众而出。
有人看清楚来人,愣是惊呆了。
“是夫清先生,玉树学院的夫清先生他居然也来了。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这说的是对,所以我们抗议的,不是陈安要被处理。
我们抗议的是这种律法建立的不完善。
突发天灾人祸,谁也不敢担保,哪个人某天在街上,会如陈安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突然就意外发生再间接害死了人。
律法不外乎拘人不做恶,如这种无意造成的惨况,我们觉得可以另外酌情处理。
毕竟,律法是服务大家,拘人不要行恶毒之事,更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健康。”
围观的闲人们也听的不断点头。
对啊,这种意外的事情,谁知道哪天谁就倒霉了呢。
如果律法能改正,是不是对大家都公平一点。
因为谁也不想当那个意外谋杀者,再被律法处置的倒霉蛋。
秦咏春和余师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全都看到了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以,陈安只是因为一次意外,愣是引发了康安城的人想要完善律法。
更,引起了夫清先生加入抗议。
看他身边,明显还有很多玉树学院的人。
这这,这……
玉树学院和琉璃学院不一直是对头一样的存在么,咋的这两家还因为陈安握手言和了。
人群中的林长安也是心情复杂,他一直看不起夫清。
觉得这人就是个估名钓誉的存在。
可今天,他在听到陈安出事后,便率领弟子们集体前来抗议律法……
真是不管也不顾,万一这事儿闹的不好,会不会被人诟病说他蔑视王法!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律法不公,那本官就拼着乌纱帽不要,也得上折子上诉各位请求。
只不过陈安目前撞死了人,还是得拘在牢里。”
“大人,小的有话要说。”
恰在这时,从进来后不曾发言的陈安,却在这时候抬头要陈述了。
那为首的嘴极会说的汉子却是划过一丝慌乱,他执行任务的直觉告诉他。
若是让这人说了,怕是对他们不妙。
当下眼睛一转状似委屈阻拦。
“大人,今儿这事因为大家对律法抗议。
所以让陈安捡了个便宜,我们也不好太过份。
但若是一条人命的逝去,还不能换他陈安入牢几天,这让我们苦主又如何甘心!
纵然,他是无辜的,但我那老汉又何苦无辜,都无辜,而我们却死了亲人。
他只是受一点自由之苦,我们这请求难道过份了?”
配上这人满眼的泪水,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违心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