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总部大楼

李子圣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击打着。

烟灰缸里烟蒂塞的满满当当，还有一根烟头正在飘散着烟雾。

‘呲啦——’

李子枫将杯中的水浇在烟灰缸上，发出一阵响声，嘀咕着：“都烧着了。”

“我觉得我好像低估张少羽这个人了…”

李子圣突然说道。

“大哥，怎么说？”

李子枫抖着腿看向大哥。

“上一次，我用信息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他走在我前面，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李子圣的眼眸深邃，“这样……你再派一队人去萧山机场守着，看看有没有警方的押运车，顺便通知兵哥，把延吉到杭市即将起飞和落地的航班旅客信息查一下……”

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

延吉那边的消息不一定百分百就是准确的，也有可能是张少羽障眼法！

狸猫换太子的技巧虽然非常简单，却也非常实用……李凡当初就是运用的这一手将李子圣隐藏了起来。

李子枫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应承了下来。

“好！我马上去……”

突然，手机亮起。

“不用了……”

李子圣看向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

“凌风刚到市局，这一场我们输了。”

手机屏幕上，是陈铭生发来的信息。

“我们输了？！”

还没等他回复，刘富贵的电话也奔了过来。

“李公子！凌风被调包了！我们抓到的是个真乞丐！”

“嗯，我已经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

“呼——”

李子圣长叹一口气。

怎么办？等凌克海交出关键信息，这场游戏陈家就出局了，还能怎么办？

有绝地反击的可能性吗？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找到突破口，可目前的形势悬殊太过巨大，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一步错，步步错！

这就是名利场的恐怖之处，不管你领先多少，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杀了凌风不是，不杀也不是。

这就是游戏的规则。

这一步棋，是他输了。

“你们先回延边待命吧……”

“等下！李公子，老鬼说有重要信息告诉您！”

刘富贵突然咋呼一声。

“喂，圣总？”

“说说看，什么重要信息？”

“是这样……我之前潜入过黎广财的家里，从他手机里看到过一些「秘密」……黎广财的情妇柳眉手上似乎掌握着黎广财准备自救的「后手」……”

“……”

李子圣原本皱紧的眉头瞬间舒缓，他的瞳孔迅速放大，嘴角开始慢慢上扬！

“柳眉……”

他沉吟片刻后。

“那个手机，你有带走吗？”

“没有，我当时就是想查肇事司机的信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谢谢你，老鬼。”

老鬼愣了愣，“不客气，圣总。”

挂断电话，李子圣揉了揉脸。

“大哥，那边怎么说？”

“狸猫换太子，我们输了。”

“输了？妈的…玩儿砸了！”

“砸了吗？我怎么觉着…才刚开始啊？”

李子圣露出莫名的微笑。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

西湖别苑

茶桌之上，青烟袅袅。

三个人围坐一圈，神态各不相同。

和陈铭生陈汉升两人不同，李子圣的神态反而显得轻松一些，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阿圣，张书记已经跟我爸通过电话了，那些东西…凌克海交给张家了。”

陈铭生眉头皱的估计都能夹死苍蝇。

“看李代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想必应该有应对之策吧。”

陈汉升作为秘书，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马上就从李子圣的表情中读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陈铭生听堂哥这么说，立刻追问道。

“阿圣，你还有牌能打不？有牌就赶紧打！再不打我们就出局了！”

“有，但是我要确定一点，在我翻盘之前，陈家不会被张家弄垮台吧？我需要一点时间操作。”

李子圣点燃一根香烟。

“肯定不会，你不明白官场的道道，堂哥，你给阿圣说说。”

“行。”

陈汉升沉吟了片刻后，开始缓缓讲道。

“官场，不是说掌握了敌人的弱点就一定要将其击垮，「猎鹿博弈」你听说过吗？是合作得鹿还是独行吃兔？张家自然不傻，他们想要的是浙省这头「鹿」，而非杭市这只「兔」。”

李子圣细细品味了一番后，拱拱手，道了声受教。

“陈家不会倒台，只是出局。”

“而出局意味着失去「猎鹿资格」。”

陈汉升有意提拔李子圣，也是丝毫不吝啬施教。

“你是个精通博弈之道的人，应该懂「正负博弈」。”

李子圣点点头。

他自然知晓。

“「正和博弈」是通过合作的方式，创造‘合作剩余’，然后再进行分配，这样博弈的最终结果是双方的利益都有所增加，或者至少一方的利益增加，而另一方的利益不受损。”

“「负和博弈」是采取对抗策略，结果人人都无利可图，最终两败俱伤。”

听到这里，李子圣已然明白了陈汉升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正和博弈」才是张家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陈家倒台，马上就有新的李家王家顶上来，面对一个全新而又未知的对手，自然是掌握了命脉的陈家更方便控制。”

陈汉升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场「博弈游戏」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搞死另一方，这对「猎鹿」有什么帮助吗？若没有陈家的鼎力支持，他张文昌最多也就得到杭市这只「兔子」罢了。”

“到最后，张家得到了「鹿」，而陈家作为合作方，虽然失去了「猎鹿资格」，但也能获得一只「兔」。”

“这，即是「正和博弈」。”

陈汉升也点了支香烟，眯着眼睛看向李子圣。

“那么李代表，你手上的牌……”

“是什么？”

李子圣吸收完陈汉升传授的知识，抖了抖烟灰，嘴角咧开笑容缓缓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

“官印纵火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