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个人，PK淘汰。

抽签选择对手，莫愁和另外一个人同属刘岳队伍，让他们同组PK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秦宝川在休息区摇头，这一场，估计自己要悬。

事实的确如此。

最后一场PK，莫愁对战秦宝川。

秦宝川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整个人懵了一下，但迅速了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宁静状态。周围的人都在欢呼、神情兴奋，要么就是看着他露出些微担忧，但秦宝川觉得自己的感情被抽离了，纯粹的心如止水。

主持人一脸兴奋，好像终于迎来了搞事情的机会，迎着他把话筒递给他。

“宝川，再次对战莫愁，有什么感想？！”

秦宝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你叫谁宝川？！我跟你不熟！尽管如此，镜头前，他还是如常地咧嘴一笑，道：“尽全力就好。”

“莫愁呢？！”主持人不怕事大，继续搞事情。

莫愁的造型已经有了国际范的味道，她沉吟片刻，略显严肃地说：“大家凭实力吧！”说完，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秦宝川。

秦宝川全程带笑，呵呵。

全场安静，等前奏响起，秦宝川站在舞台中央，淡淡开口：“今天我唱两首歌，一首《世间始终你好》送给妈妈，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唱自己。”

18岁的阳光大男孩，一开口，满是成年漂泊沉淀和沧桑，现场的人皆被感动。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歌声感人，秦宝川将自己两辈子所有的感情放进去，想到上一世跟钱潇潇在一起的种种甜蜜，全是假象、全是演技，眼泪无声溢出。

他边唱边哭。

边哭边唱。

他全程站着不动，一动，肋骨就痛得要命。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嗡……

“哗——”，秦宝川的声音竟然卡喉了！话筒发出嗡鸣声，这在专业演出里几乎不可能出现。

有人惊慌失措。

有人幸灾乐祸。

有人感叹惋惜。

有人替他不平。

但秦宝川自己，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跟着音乐，沉浸在演唱之中。

他根本没用耳返，听到的是自己沧凉的歌声，和音响里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观众的神情告诉他现场遇到问题了，但对他而言无所谓。

这场选秀，该得到的，他已经全部都握在了手里。

曲终，秦宝川鞠躬，观众还是报以掌声。主持人上来安慰他，秦宝川只觉得没有必要，神色淡然，依旧带着唱歌时的悲伤，冲主持人笑笑，说：“谢谢大家！”

马尚友通过连线全程关注，听到秦宝川最后说谢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笑了，凌嫣然自然面色阴沉，抬眼看向自己的秘书，吩咐道：“立即联系，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老师和制作组都是明白人，这时候秦宝川自己唱的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设备故障，现场表演的效果是无法挽回的。

而观众，只认可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在他们心里，默认这场演出不可能存在设备故障。

「不如一默」凌总，我们被摆了一道。

王默的消息发过来，凌嫣然“啪”地一声把手机反拍在桌子上。

“宝哥！”马冬一脸担忧和不甘，毕竟是现场设备原因被淘汰，还有比这更憋屈的淘汰方式么？

秦宝川拦住他，摇摇头，说：“不重要，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本就无意抢李沫或者是莫愁的位置，更没打算在唱片业打拼天地，挤走朱娅维已经让他愧疚了许久，没有必要再继续影响其他人出道和发展。

“宝哥！”看到秦宝川不争的样子，马冬想起他身上的伤，握紧拳头，心中腾起妒火：“MMP，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宝川顿足，回首看向马冬，双手哒在他肩上，说：“胖子，你还没唱呢，你不想晋级了？”

“我晋他个板板！”马冬脾气上来，甩开秦宝川的往外走。

“你干嘛？”

“老子不唱了！”马冬赌气道，“一帮龟儿子！”

秦宝川一把拉住他，唇角带着一抹邪笑：“你连唱都不唱，岂不是便宜了对手？！好容易拼到六进四，你就不想让你爸妈能看到你？！”

最初的冲动过去，马冬被秦宝川问的哑口无言，好一阵，他才开口：“宝哥，我替你不平撒！”

“我知道”，秦宝川一脸淡然，“谢谢。”

“宝哥，你等着”，马冬提起一口气，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要给你找回场子来！”

不用，不必，真没必要！

不等秦宝川开口，马冬迈着步子走到选手等候区。这时候正好莫愁唱完了，全场欢呼掌声连成一片，她步下台阶，一抬眼，正好和秦宝川四目相对。

莫愁身形一滞。

而秦宝川只是淡淡看着她，并不带什么情绪，就连之前一贯的轻浮气也没了。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观众席上莫愁的灯板奋力晃动，秦宝川扫了一眼，咧嘴一笑，说：“恭喜晋级。”

莫愁心口一凛，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抱歉”，她低声说，“其实你唱的很好……”她还想说什么，秦宝川已经错过她走向舞台。

二人错身的一刹那，莫愁听到秦宝川压低的嗓音：“不用道歉。”——这是你应得的。

即便没有人动手脚，秦宝川也会把位置让出来，他不希望莫愁成为第二个朱娅维。

后面的过程很机械，秦宝川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随着节目组的安排一步一步进行，最后是录制感言，秦宝川对着镜头沉默良久。

“宝川？！”PD和摄像已经跟他熟了，在一旁提醒他。

秦宝川回神，冲着镜头淡淡一笑，款款而谈。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自己，都在回忆莫愁比赛的几次晋级，夸赞她的唱功和人品，最后，他坚定地对着镜头，笑着说：“这一场，我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