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帝和卫公公的心头都是微微一震。

周明武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不对！

这有可能是周明武的试探！

文皇帝笑得说，“明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朕还要如何对付燕儿？”

周明武直视着文皇帝，“父皇，叶绿城事件，是您的手笔吧？”

文皇帝表情一僵，他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拉下脸来。

此事，周明武没有证据，但是，他能猜得到，谁有这个实力！

现在，当然不能继续否认！

否认的话，只会让周明武觉得，他不够坦诚。

那么，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无法让周明武放松警惕。

这样一想，文皇帝叹息一声，认真地与周明武对视着。

“明武，朕承认，叶绿城那些人，是朕派去的！”

周明武眼神变得更冷，“所以，你还是想杀了燕儿？”

文皇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叹息一声。

“明武，朕确实对江山社稷的归属，非常的在意。”

“朕不能让祖宗辛苦打下来的基业易主！”

“大武一定是要姓周，这一点，到现在，朕也没有改变过。”

“只是，叶绿城之战，朕算是看到了，林燕儿的实力！”

“说实话，要是有可能，朕依然会对林燕儿下手。”

“可惜，朕没有与林燕儿抗衡的力量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朕老实告诉你，朕妥协，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完全是迫于无奈，明知道继续下去，会导致你我父子决裂，朕会下场凄凉。”

“朕也是人，对于实力悬殊太大，完全无法战胜的对手，朕也是会惶恐，也是绝望，也是会退缩的。”

“林燕儿会用毒，会飞，医术通神，战无不胜，连续灭容氏，战匈奴，平湘地，再加上叶绿城真刀真枪的对攻，灭朕三千死士！”

“她的损失几乎没有，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畏惧，都无法理解。”

文皇帝怒视着周明武，多少带了一点歇斯底里。

“加上，你让朕失望，完全站在她一边，朕除了妥协，还能干什么？”

“今天，朕为了表明诚意，为了向你们证明，朕输了，不想再斗下去了，在所有人面前，已经够丢脸了！”

“你现在跑来质问朕，是不是一定要让朕，在你面前，完全不要尊严，向你承认，朕真的怕林燕儿了，朕老了，怕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文皇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既愤怒，又有委屈。

“好，朕现在是怕林燕儿了，非常的害怕。”

“朕连她真正的底细，她究竟是人，还是鬼，都没有搞清楚。”

“所以，朕只好选择明哲保身，向她低头，按照她的意思，把皇位让出来，给你坐上去。”

“朕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以此来换取，有一个安乐的晚年，能与你保持着最基本的的父子的关系，以后，还能体验到儿孙满堂的乐趣。”

“朕跟你说过的，朕不想重复你的祖父的经历和痛苦，这是朕最后的期望！”

文皇帝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此刻，他的神情，倒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委屈！

年轻的时候，为了夺位，他甚至连胯下之辱，都体会过。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委屈！

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夺位之争，非生即死，活到最后，才是赢家。

到时候，所有的羞辱，就能一朝洗清！

然而，今天，他当了皇帝数十年后，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在他作出这么多事之后，还来这样质问他，还要怎么对付林燕儿？

关键是，他对付林燕儿的原因，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周明武稳固周氏的江山。

周明武现在被林燕儿迷得神魂颠倒，有朝一日，要是林燕儿夺了他的江山，他是肯定会后悔的。

总的来说，他是为了周氏江山，也是为了周明武的江山，却是得不到周明武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理解。

周明武此来，只怕怀了要对他动手的心思！

他又岂能不委屈？

“朕退位的诏书都给你了，明日你便可准备登基，彻底掌控所有大权，成为大武新的皇帝。”

“朕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和林燕儿还要质疑朕，还要怀疑朕，这是打算要对朕下死手，你们才放心吗？”

“是不是要朕去林燕儿面前，跪下求饶，你们才愿意相信朕，愿意放朕一条······生路吗？”

“你······你们就不愿意，让朕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吗？”

文皇帝那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颤抖的身躯，湿润的眼眶，有着极大的迷惑性。

要不是看了双儿用小苍蝇拍到的，文皇帝和卫公公的对话，周明武就相信他了。

然而，文皇帝现在的样子，并没有让周明武心软，反而像是发现了文皇帝的另一面。

文皇帝很会演戏，而且，演技精湛！

他原本还是有几分相信，文皇帝是真妥协的。

可惜，看了双儿用小苍蝇拍到的视频，无论文皇帝的演技有多精湛，都没办法让周明武动容了。

周明武的表情，依然冷漠。

他本想直接揭穿文皇帝的，然而，文皇帝肯定不会承认。

他又不能直接把视频给文皇帝看。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开口。

“父皇，您永远不知道，燕儿的能力，是何等的逆天！”

“无论你有多严密的计划，手底下有多强大的高手，又使用多自以为厉害的手段，只要是对付燕儿的，就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任何人，包括父皇，若是选择把燕儿当作是对手，那惨败就是必然的定局，没有别的可能！”

“儿臣在这里，给父皇一句忠告，如果你真的要对燕儿动手，那就悬崖勒马。”

“只要没动手，儿臣依然敬您是父皇，会妥善安排您的晚年。”

“要是动手了，儿臣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您，就算您是父皇，也休怪儿臣翻脸不认人！”

周明武对着文皇帝一个深深的鞠躬，“您要是再敢杀燕儿，那就是儿臣的仇敌，同燕儿作对，死路一条。”

“儿臣言尽于此，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儿臣告退！”

他直起身子，转身径直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内，文皇帝和卫公公僵在那里，久久都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