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被小朋友抱着，时晏礼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他的视线从这张笑的一脸灿烂的小脸缓缓上移至手术室，喉咙间如梗着一根鱼刺失去了言语表达能力，眸中情绪万千...

他始终想不到李清风这样卑劣的人能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

听到女儿这么说，曾语晨有些半信半疑，毕竟男人面无表情，而且女儿能去哪里看到姜晚笙的男朋友？

她赶紧拉开了抱着男人大腿的女儿：“抱歉，我女儿认错人了。”

时晏礼并未理会曾语晨所说的话，他认为，如果这些事，李清风是主犯，那曾语晨就是帮凶。

“佳怡对吗？”时晏礼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弯下腰，目光掠过了眼前的曾语晨，望向了站在她身后的小孩子。

“对！我叫李佳怡！”李佳怡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嘴角上扬，惊喜地说道：“我在表姐的手机里见过你。”

那天在甜品店吃东西的时候，姜晚笙有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视频，中途，时晏礼有发信息过来，李佳怡不小心点开了，对话框跳了出来，她也看到了聊天背景图是个男人的侧脸。

这张照片是姜晚笙偷拍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时晏礼正坐在书房办公，姜晚笙在客厅看电视看的无聊了，抱着六百来到书房捣乱，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摁在怀里亲的浑身发软。

自己身上的吊带都滑落在小臂处，头发凌乱，可反观时晏礼，他身上的白衬衫仍整洁熨帖，淡定地好像撩开裙摆的人不是他。

光镀在他的身上，柔和了几分锐利，鬼使神差之间，姜晚笙抱着六百走到窗户旁边，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实则，姜晚笙手机里偷拍的照片也不止一张！那天，李佳怡看的好欢喜，因为提到了时晏礼，表姐好开心，所以，她也好开心！

安静的走廊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面对眼前的男人，曾语晨觉得压迫感极强，不敢吱声，但更多是疑惑，为什么凌晨，他出现在这。

许是看出她的疑问，时宴礼直言不讳道：“李清风这样，是我做的。”

“什么？”曾语晨大惊失色，她想不到他做了什么才会让李清风骨折严重可能瘫痪，但此刻望向他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畏惧，唇也不自觉地颤抖：“你……你对李清风做了什么？”

“没什么。”时宴礼神情从容，语速不疾不徐，淡定地应道：：“找人废了他两只手。”

“什么？？你怎么敢！”曾语晨瞳孔放大，她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平淡说出这些话，但是她知道，他身份不普通。

曾语晨的视线环绕了一圈周围才发现这层楼出奇的安静，甚至值班护士都不在……

对此，时宴礼只是给了几个糖果递给李佳怡，让她去旁边玩一玩，才侧目应道：“我有什么不敢？”

死了太便宜李清风了，他非要他生不如死，在牢里也受尽折磨。

话锋一转，时宴礼嘴角微挑，勾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你这个小姨也是蛮尽职的，事情发生到现在，你连姩姩的情况都不问一句。”

男人眼里的轻蔑刺痛了曾语晨的心，她犹豫过，但是总在拨通电话的那一刻又急匆匆挂断，其实到目前为止，她仍不明白，为什么姜晚笙会对李清风大打出手。

时宴礼说话的语气总是很淡，但每一句话都很压迫：“你知道为什么姩姩昨天会对李清风这样吗？”

“我……”曾语晨摇摇头：“我不知道。”

时宴礼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不再多言，只是把手机递给她。

曾语晨不明所以，还是接过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证件照，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郭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

时宴礼懒得废话，说完就直接站起来，让她一个人看：“这是李清风的学生，也是受害者之一。”

男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曾语晨已经破烂不堪的心，周遭环境寂静，她清楚听到了碎成一片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论坛证件照上的小姑娘，十九二十岁，是花一样的年纪，下一则，则是她躺在沙滩上打马赛克的照片……

过往的记忆窜进了脑海，稚嫩而活泼的一声“师母”仿佛漾在了耳边，曾语晨想起来了，这个小姑娘她见过，她来家里的时候还给她带过一支口红的礼物。

后来她没来过来家里，曾语晨还问过李清风小姑娘最近忙什么都没来家里，李清风的回答是：“她退学了。”

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婚姻历程，全是不堪，谩骂，欺骗，曾语晨彻底崩溃，她伸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抓着手机的五指也在剧烈颤抖……

这些哭声对于时宴礼来说只是聒噪的存在，他抽回了手机，冰冷的眼神在触碰到壁纸上的爱人时浮出了一些温柔…和心疼

时宴礼阂上眼，压了压眸中的翻涌，让自己语气保持着平和地陈述：“姩姩当年离开你们家之后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这些年都在吃药，可她仍坚持着学心理学，想要帮助其他人。”

“郭颖自杀让她病情加重复发，甚至放弃了心理学，转专业。”

“还有，我不是姩姩的男朋友，我是她的丈夫。”

一个爆炸性信息接踵而来，曾语晨心里算了一遍姜晚笙的年纪：“你？不对！”

“姩姩今年才21岁！”

“对。”时宴礼手里的手机震动响起，屏幕上跳出了凌苏禾的名字，他心里隐隐感觉到这通电话会带来不同信息却没急着接，而是以一种冷漠的姿态说道：“所以说，李清风得多畜生才能做到和姜家人达成这样的共识。”

“我不会看在你是姜晚笙小姨的份上手下留情。”

“我告诉你，李清风这辈子都在狱里，生不如死，直到真的死去的那一天。”

走廊回荡着女人后悔的哭嚎声，站在电梯前的时宴礼眼皮都不抬一下，黑色的迈巴赫如同幽灵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夜里。

电话里，凌苏禾告诉他，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