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别说了，你别说了……”蓝浅的眼泪止不住地一滴滴落下，泪水落在他身上，与鲜红的血融在一起，“是我没有做好……是我没有做好……”

疏离了这么久，冷落了这么久。

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任何希望。

她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别哭了……浅浅，”墨玄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他眼眸不舍，脸上却是含笑的，“不是……不是你的错，都……都一样的。”

无论她怎么选，结果不会变。

他和墨沉，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偏执，独占。

但至少最后，他知道浅浅是在意他的。

“我……我知道，他会对你好的。”他慢慢转了转目光，看向女孩身后静静站着的墨沉，墨沉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眸子。

两人对视，墨沉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

他死了，他才会真正放心。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也足够了解对方，知道自己绝不会允许女孩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哪怕这一次墨玄的死是他自己的设计，可对墨沉来说，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尤其，看到女孩对他的在意之后。

“浅浅……我喜欢你。”

抚在女孩脸上的手再也没有了力气，缓缓垂了下去，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也终于慢慢闭上。

蓝浅的身体僵了僵。

“墨玄？”

她轻声地叫着。

似是不知道他已离去。

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抱紧，再抱紧。

可下一刻，墨玄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化，一个其他人看不见的光亮小球在他的身体里汇聚，随后慢慢地飘出了他的身体，停在蓝浅的身前。

这是……墨玄身上的灵魂碎片。

蓝浅怔了怔。

伸出手想要握住。

可那光亮小球却仿佛没有实体般，蓝浅的手指只能穿过他，根本无法抓住，紧接着，那小球慢慢变得透明，很快便消失在这个世界。

“墨玄！”

她的手一抓，只抓了个空。

不行，现在还无法收集这块碎片。

那碎片会去哪儿……

没等她想明白，墨玄的身体又再次发生了变化，他竟如那光亮小球一般，身体也在缓缓变得透明，像是化作虚无，无法再触碰到。

“浅浅！”

墨沉走上前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惊奇的同时，也怕有什么危险和变故，第一时间把女孩抱在怀里护住。

没过一会儿，墨玄的身体便彻底消失不见。

“他……会去哪儿？”

墨玄的消失，让蓝浅终于冷静下来。

一个位面世界只会有一个灵魂碎片，这个世界却出现了两个，这件事肯定和那个地方的人脱不了干系，那么另一个灵魂碎片，是从哪里来的？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墨沉的灵魂不死不灭，照理说，从这个世界消失后，他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或者，去了其他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那块灵魂碎片还没有成功回到本体的身上，她就有可能再次遇到他。

她还能再遇到他。

“浅浅，”墨沉看着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的女孩，眸光微微敛了敛，但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抱了她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

或许因为短时间内情绪波动过大，回去之后，蓝浅睡了一天一夜，在睡梦中，她似乎听见了许久不见的小团子的声音。

【宿主？宿主？】

“……团子？”

好久不见，她差点把它忘了。

【是我是我，呜呜……宿主，我好想您和主人，现在终于能够联系上您了呜呜呜……】

“先别哭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团子立马止住了哭声。

其实它也并不是真的在哭。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受到了攻击，就联系不上宿主了，我一个人在空间里待了好久好久，刚刚才又能联系。】

“你说刚刚才能联系？”

蓝浅凝眉思索着。

团子之前联系不到她，必然是受到了干扰，而墨玄一死，团子就能立刻联系到她，是不是说明，干扰位面世界的东西已经消失，一切已经重新归位？

【是的宿主，突然就能联系了。】

之前它还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重新和宿主联系，也无法看到小世界发生的事，这么久过去它都已经躺平放弃了，突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蓝浅的眉心蹙了蹙，问道：

“你在空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有的有的，】小团子想起来了，【不久前有个位面世界好像起了波动，我感觉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突然进入了那个世界，好像……好像是主人的气息。】

它也不是很确定。

但那股力量……跟主人的很像。

【在那之后，我就能联系到宿主您了。】

闻言，蓝浅的眼睛亮了亮。

“是他，一定是他。”

一定是墨玄。

他真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我也觉得是主人。】

小团子一边翻着剧情一边道。

【对了宿主，您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古言小说的剧情，讲述的是男女主虽身处不同的阵营，但在缘分之下还是相知相爱的故事，当然其中还经历了男主家族的阻挠利用，女主为爱叛出师门……】

【不过男女主最终幸福地在一起了，我看看……男主的身份是皇族的齐王，女主好像叫赵如儿，还有几个男配，比如宗门大师兄和七长老……】

“行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没用了。”

蓝浅打断了它的话。

【？】

小团子一脸茫然。

“你查一下，发生波动的是哪个世界。”

这才是当务之急。

【好的宿主。】

……

刚醒过来，蓝浅就看见守在她床边的墨沉，男人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

见她醒来，那双茶棕色的眸子终于有了神采。

“浅浅，你醒了？”

“墨沉，我……”

蓝浅坐起身，语气顿了顿，墨玄出事后，她几乎没怎么顾得上墨沉，而她与墨玄的关系……应该怎么解释？可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就轻轻抱住了她。

“浅浅，别说。”

“我知道的。”墨沉缓缓闭了闭眼，他知道墨玄于她是特殊的，以前就看得出她对墨玄的那一抹在意，只是没想到，墨玄对她的影响这么大。

可是，墨玄已经死了。

不会再有人来和他争夺他的浅浅。

她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

“浅浅是爱我的，对吗？”

他牢牢抱紧了她，仿佛一放开女孩就会消失不见，“你答应过，永远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蓝浅微微怔了怔。

而后缓缓回抱着他。

“我爱你，墨沉。”

“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一点，不会改变。

听到女孩认真的回答，墨沉终于安心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唇。

“那……就好。”

——

又一年过后，蓝浅和墨沉成了亲。

知道墨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蓝浅的心也安了下来，在墨沉再三提及成亲之事后，终于嫁给了他。

那一天，成亲之礼空前盛大。

婚礼举办了七天七夜。

洞房之夜的花烛，从未熄灭。

此后，蓝浅一直陪在墨沉身边。

……

很多很多年过去，蓝浅陪着墨沉踏遍山川河流，看过万千风景，墨沉对墨玄已不再那么介怀。

墨玄的死也不再成为禁忌。

偶尔，他们还会提及。

每当这个时候，蓝浅会忍不住感叹。

“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

墨沉往往不会让她假设下去，他会抱着他的女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浅浅，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除非我死，否则，你只能是我的。”

所以，没有如果。

同样偏执的两个人。

最终的结果，

不是墨玄死，就是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