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远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但楚云菡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当自己说到有人被迫自爆金丹时，其眼底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楚云菡嘴角轻扬，似讽似笑道：“不知师兄可晓得，那逃走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杨远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冷冷回道：“废话休提，我只问你，你确定有人自爆金丹？可知那人确切身份？”

从楚云菡有意无意的言语试探中，杨远基本可以确定，此女多半已经知道了他就是那逃出太玄山的人，至于其中细节还了解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此时他也无心计较这些，只想知道楚云菡口中的自爆金丹是否属实。当初施展血魂遁逃离朝阳峰时，匆忙间他只隐约看见张瑾华使出了什么大威力术法，虽然心中也猜到，那必定是什么玉石俱焚的手段，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希望事情仍有转机。

楚云菡收敛笑意，渐渐露出几分正容道：“据传，自爆金丹者正是师兄那亲传师尊——张瑾华！”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得到他人证实，杨远还是心神巨颤，一时间有些恍惚失神。

对面一直在仔细留心杨远反应的楚云菡见此情形，眼中竟涌现一缕不易察觉的危险光芒，就在她隐隐将要付诸什么行动之际，她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终眸光一闪，恢复了平静。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失神的杨远也恰在这时目光一扫，似有深意的看了楚云菡一眼，后者只觉心头没来由的一慌，虽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也足以让她心生警兆。

修士神完气足，是不可能没来由出现心悸慌乱之感的，基本上只有自神魂层面感受到威胁才能解释这种情况，可两人间如今的修为差距已有云泥之别，一个小小的游魂境鬼修竟能让筑基修士感受到威胁，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找我来，应该不会是简单的想告知我这些消息吧，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说！”杨远眼神越发冷冽。

感受到杨远话语中隐含的怒气，楚云菡及时回过神来，明白对方的耐心正在快速消减，当即不再多说其他，直接开口奔向了主题：“小妹想邀请师兄成为我楚国皇室的客卿长老，共商抗齐大事！”

杨远闻言一愣，即使早知道此女约见自己怀有一定的目的，却也没料到居然是这等招揽之事，要知道两人间仇怨不小，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积怨犹存，若说突然化干戈为玉帛也不太现实。

想到此处，杨远冷笑一声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师妹曾对我成见颇深，这客卿长老一说又何从谈起，更何况，如今的我修为大损，对抗齐之事也是有心无力！”

“一个亡国公主，一个宗门弃徒，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的选择吗？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联手也正合时宜，不是吗？”楚云菡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补充道：“至于你的修为，小妹可不相信，一个能渡过天劫的人会被区区修为境界所桎梏！”

杨远眼神微眯，看样子楚云菡了解到的讯息之多还在他预料之外，不过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即使对方的话有些道理，但他仍旧讥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我也不过就是一个筑基期与一个游魂境，在这里谈什么联手抗齐岂不可笑？！那北辰宫只要随便出动一位元婴老怪，这小小的蛮瘴山林还真能阻得住对方不成？！”

修仙一途越是到了高深处，境界间的差距便越大，若说成群结队的筑基修士依靠着精妙阵法尚可以与金丹修士抗衡一二，那么在那些寿数千年的元婴老怪面前，即使人数再多，也不过如土鸡瓦狗一般罢了，这也是当初那陆元修感叹“元婴之下皆蝼蚁”的原因所在。

高璇几人一路进入蛮瘴山林时，杨远也曾悄悄探查过周遭瘴气的情况，知晓这里的瘴毒确实不简单，就连他这个只剩魂体的鬼修若是没有解药也大受影响，就更不用说人类修士了。

不过，随着修士修为的提升，身体对毒物的抵抗能力也在大幅度增加，以杨远粗略估计，练气、筑基层次的修士面对这瘴毒固然有生命威胁，但到了金丹层次，则必然效果大减，至于元婴期，便更是不值一提了。

齐国修仙界光是第一宗门北辰宫就有数位元婴期的宫主，若是他们有心赶尽杀绝，这蛮瘴山林显然也抵挡不了，除非……

仿佛是为了印证杨远心中的某种猜想一般，楚云菡自信笑道：“如今那北辰宫只怕已经自顾不暇了，师兄可能也知道，这世上存在许许多多小千世界，而我楚国所处的不过是其中一个小世界大陆上的东南一隅。”

“那齐国疆域更广，横据楚国北方，与另外几个强大国度并立称雄于我们这方小世界，这几个国度相互之间同样征伐不断，如今齐国在征战楚国这件事上耗费了太多精力，已经引来了其余大国联合觊觎，因此北辰宫不得不聚集兵力，全力应对危机！”

杨远微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如今齐国自身难保，已无法派出元婴修士对楚国残部斩尽杀绝？！”

楚云菡轻轻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稍做斟酌之后，杨远再度持疑道：“即使没有元婴老怪，但只要多来几位金丹修士，以你如今收拢的些许凡俗兵卒与低阶修士，恐怕照样难逃覆灭吧？你可别告诉我，他偌大个齐国，连几位金丹祖师都派不出了？”

“谁说在这石城中的只有我楚国皇室收拢的残兵？！”楚云菡抬手摇指四方，眼中露出些许睥睨之色：“不妨告诉师兄，虽然如今的楚国五宗大体已经投向了齐国，但天衍宗与百灵门仍有不少门人不愿叛国，也一同来到了这里，更重要的是，其中就有一位天衍宗的元婴期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