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谁南下？”

“哈哈，自然要全部带着。”

“姐姐觉得如何？”

这个问题，秦钟倒是没有想过。

下江南的事情，自己早就吩咐人去处理了，到时候包一艘挂名内务府的大船。

毕竟大白兔糖果营生……自己也有份例的，完全合情合理。

还能够避免一些麻烦。

船只很大，就算将采星她们全部带上都不多余，至于吃食用度花费之类的……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采星，你们觉得呢？”

于姐姐一言，从采星手中接过一碗汤，又是笑道。

“听少爷的。”

采星眉眼含笑。

“全部带着……。”

“虽然问题不大，但……兴荣街那里的府上还有不少事情，采星手中还有一些事。”

“嗯。”

“接下来让采星将一些事情交代交代，采梅那些人将来很适合为府中管事之类。”

“现在才月初，足够将事情交代交代。”

“你下江南，有采星她们在身边伺候着，我也放心。”

“采星，接下来你抽空将那些事交代交代，省的到时候来不及。”

“到时候，我从府中抽调几位曾下过江南的奴仆跟着，会更加妥当。”

“钟儿，你觉如何？”

全部带上？

钟儿之意，采星她们几个贴身的丫头都带上，这一点……秦可卿没有意见。

出门在外，若是没有足够的人伺候，许多事情麻烦许多，银子方面，自然无碍。

然……另外的事情需要交代。

“是，奶奶！”

采星甚是欢喜，兴荣街那里、白象拉面馆的一些事……交代起来并不难。

多月来，采梅她们也一直跟着自己做事的。

秦钟吃着小包子，点点头，没啥意见。

“采星那里的事情不大，主要是你那里的营生。”

“那些营生很是紧要，涉及的银两很多，你若是准备南下，需要好好交代交代。”

“制药工坊那里，二姐的确历练出来了。”

“愈发有气度了。”

“制衣工坊和大白兔糖果那里，你也可以省心。”

“关键是百草厅的一些事，还有你在城外的工坊的安排，城中的铺子也有不少。”

看着瑞珠取来的一块喷香鹿肉，秦可卿食欲有动，然……却没有立刻动手动口。

看向某人，细细盘点诸事。

“姐姐放心。”

“九月份以来，我已经在处理那些事了。”

“城外的工坊，都有安排足够人手，初十之后，一些简报就要挪到姐姐你这里了。”

“城中的一些简报……姐姐你和二姐、三姐她们一起处理，一些小的事情，姐姐你就可以酌情处理。”

“如果遇到大事，你们可商量着来。”

“倘若实在不能决断，那就前往恭王府找小郡主和长乐公主，请她们将文书传递于我。”

“长乐公主现在协办内务府的事情。”

“内务府有速度极快的路子将文书传给我，顶多半个月，姐姐你们就可收到我的文书。”

“而且，百草厅现在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寻常事当时就解决了。”

姐姐能够想到的事情，其中许多秦钟都有想到，都已经在做、在安排了。

迎着姐姐看过来的明眸轻柔之光，秦钟一一道来。

“你倒是干脆，将事情都交给我。”

秦可卿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哈哈。”

“谁让你是我姐姐呢？”

秦钟畅然大笑。

******

“林姑姑！”

“宝叔，宝姑姑，你们也在这里。”

“一些事情我昨儿也听姐姐说了，姑姑今儿就要走了，切勿过于伤心难过。”

“人之病患有轻重，或许林姑姑此行归去，林姑老爷的病情就直接好了。”

次日一早。

秦钟在东府用过早饭，便是领着晴雯、香菱前往西府了，见过老太太她们，直入碧纱橱。

那里。

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昨儿没有见到的宝玉也在，探春、宝钗等人也在。

林黛玉正一个人弱柳扶风般的坐于床榻便神容悲伤的垂泪，迎春等人正在宽慰着。

见状，秦钟亦是一言。

“……”

“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林黛玉拿着手帕轻擦着眼角，看着面前的钟哥儿，话语喑哑缓缓，从昨儿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想着爹爹。

“林山呢？”

“姑姑可有细问林山，林姑老爷的病……他应该知道的比较详细。”

从紫鹃手中接过茶水，握着手中并未饮用。

秦钟探询着。

“族兄……族兄说爹爹都口吐鲜血了。”

林黛玉情绪更为激动了。

若非从林山族兄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自己也非如此担忧，爹爹都吐血了，都躺在床上了。

语落，刚有些许舒缓的眼角泪水，再次如珍珠一般滴落，衣襟都湿了。

“林妹妹，你不要回扬州好不好？”

“让老太太派人将姑父接来京城，京城这里的名医很多的，一定可以治好姑父的。”

宝玉在旁看着，深深不舍。

林妹妹要走了？

要回家了？

回扬州了？

尽管老祖宗说林妹妹还会回来，可……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自己别样想念。

“二哥哥！”

“林姑父亲自派人前来，父女之情在此，林姐姐一定要回去的。”

红裙少女白了某人一眼，二哥哥这话说的就不妥当了。

“……”

“我舍不得林妹妹。”

“妹妹若是走了，府中……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笑了。”

宝玉连忙解释着。

“二哥哥，现在府中丫鬟可不敢和你说话了。”

红裙少女再次摇摇头。

因上个月的那件事，府中早有吩咐，若是再随意同二哥哥说话，或者吃胭脂什么的，要有惩罚的。

“……”

林黛玉还在不住抽泣着。

“紫鹃，一切都收拾好了？”

秦钟叹道。

想起一事，看向在旁边伺候的紫鹃。

“小秦相公，昨儿就开始整理了，已经差不多了。”

“用过午饭就要走了。”

紫鹃一礼。

“有林姑老爷这件事，林姑姑的身子……我有担心。”

“待会我开几个方子，再拿来一些丸药，再留下一份医嘱，若是一路上，林姑姑的身子有医嘱所言之事，可以直接服用对应的丸药。”

“你一路上也要多多宽心她。”

“这个月……我也要下苏扬、金陵之地，到时候顺路也去拜访一下林姑老爷。”

“去准备笔墨吧。”

自己诊治了林黛玉一年多，已经有不少起色了，现在……又这样了？

非所愿。

秦钟于紫鹃嘱咐着。

“多谢小秦相公挂心。”

“我这就去准备笔墨。”

紫鹃大为感激，再次一礼，旋即，亲自匆忙去准备笔墨纸砚了，小秦相公想的周到。

“钟哥儿，多亏你想着。”

“若非你这一年多的调理，林妹妹的身子不会这般好，我看着都和常人差不多了。”

迎春旁侧颔首。

“若无林姑老爷的这件事，我有把握再有数年，将林姑姑的身子调理如常人。”

“现在……要麻烦一些了。”

“许多事情，不可预料。”

人生无常，谁也不好猜测结果是什么。

本以为有着林黛玉的书信提点，林如海不会有原有脉络的重病之事，却……还是有了。

……

……

“叔父的病！”

“很突然！”

“听府中侍候的丫鬟说……叔父在处理着盐务文书之时，突然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医者郎中前来诊断，说是叔父的脏腑有碍，尤其是肾脉有碍，是房事之故。”

“还有医者郎中诊断，说是叔父肝脉有问题，是饮食之故、操劳之故导致。”

“还有医者郎中诊断，说是叔父中毒了，以至于体内乱糟糟的。”

“还有医者郎中诊断，说是叔父肠胃有碍，以至于口吐鲜血昏睡过去。”

“尤其出恭之后还有黑血。”

“也有名医前往诊断，都不能定下准确的结果，叔父现在勉强无碍。”

“就是每日里精神不济，处理事情的时间也不多。”

“也是为此，八月二十二派我北上京城，接黛玉妹妹回扬州，以全父女之情。”

“如今，不知道叔父如何了？”

“小神医，若是您此刻在扬州就好了。”

事情紧要。

林山并未入住府外专门的客居之地，而是住在府中专门的客房，得知小神医也在荣国府。

便是请见。

和百草厅的合作一直很好，尤其……盈利颇为喜人，都来了，若是不见，多为失礼。

话语山石医馆的一些事情，便是回答小神医的一些疑问，叔父身子有碍，自己也是很担心。

“若非乡试还没有放榜，此刻我和你们一块下苏扬之地，都是可以的。”

“迟则月底，我就会南下。”

“山石医馆的时候，就可亲见细说了。”

“林姑老爷的病……，听你这般说……我也拿捏不好是什么病，望、闻、问、切……终究需要亲自见一见病人。”

“倒是林姑老爷这个病有些突然了。”

“百草厅有一些独家的祛毒丹、护心丹等物，你可酌情于林姑老爷服用。”

“那些丸药说不定有用。”

自己还未找林山相见，他倒是找上自己了。

秦钟一乐。

荣国府客房厅堂内随意闲聊着，山石医馆没啥大问题，扬州之地，有林如海罩着，也不会出乱子。

一些细微之事，自己此行也要瞧瞧的。

林如海的病情！

林山刚才也说了，似乎……也等于没说，他毕竟不是医者，不能抓住紧要之状道出。

“这么说……，下个月初或者中旬，小神医，你就可到达扬州了。”

“太好了。”

小神医之言，自己记下了。

医馆内的确也有那样的丸药，既然可以服用，回去之后，就送给叔父服用。

更难得小神医也要南下。

如此，添为心安。

以小神医之力，说不得叔父之病有救了。

小神医亲临扬州，山石医馆的一些事也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