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道长，你们……还好吧？”

“二位，喝点参茶安神。”

秋日时节，天高气爽。

今儿的京城刮风很大，云层也厚了许多，下雨的预兆，不知道何时会落下雨水！

清风小道长原本想要做一个宅家清修之人的，被明月直接强拉走了，一起出府。

秦钟自然没有意见。

今儿本无大事，与两个小道长一块前往相距澄清坊不远的仁寿坊百草厅。

刚领着两个小道长将百草厅十一科一个一个的一览，似乎……心念有感，明月想要希望碰到一个肠痈病人，直接来了。

很匆忙的被人拉来了。

经过郎中初步诊断，那人属于药石难愈的那种，明显在家里拖延硬扛了数日。

几服药可以解决的小病，拖延成一个大病症。

旋即，便是将病人送到了后院专门设立的手术之地，清风、明月二人换了一身衣衫，戴上口罩等物，也有入内。

不到一炷香！

手术完毕。

对于这样的手术，秦钟现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任谁整日里就只做这一个手术，也会熟能生巧的。

秦钟神色如故，于病人而言是生死大事，于自己……一个寻常的小手术。

倒是对观看手术全貌的两个小道长来说……手术刚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勉强都坚持到最后。

都有些脸色发白的坐在手术外间。

清风小道长……神情镇定自若，然……面上的苍白以显其心间深处感觉。

作为姐姐的明月小道长，已经吐了两次了。

整个人都虚脱了。

近前宽慰一声，从秦瓦手中接过参汤，手术之后必备，调理精神很有效果。

“我先去清理一下，两位道长先缓一缓。”

将参汤一饮而尽，看着此刻也接过参汤饮用的两个小道长，秦钟一笑，便是前往不远处的沐浴之地。

……

……

“现在感觉可好一些了？”

须臾。

秦钟整理完毕，看着此刻沙发上坐着的二人，微微颔首，现在的神色已经好多了。

“……”

“华佗手段，非常人可学。”

清风舒缓一口气，默念道号，稳定清静之心。

“……”

明月有些无言，手中还抱着一只茶盏，时而喝上一口。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习惯。”

“也和你们差不多，后来就好了。”

“见多了就好了。”

“就如将士们在沙场征战，难道所有的将士一开始都不怕鲜血、断臂残肢？非如此。”

“习惯就好了。”

“两位道长，接下来随我前往曲苑杂坛放松一下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曲苑杂坛那里可是相当热闹。”

“好吃、好玩、好喝的……应有尽有。”

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术，也是有些不适应的，后来……就好多了。

一边说着，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不过巳时正刻，正午还要一段时间的。

有两位小道长在，不能光顾着自己的事情。

“我觉……再看几次，我也会习惯的。”

明月小道长抬首，将手中的茶水一口气喝完，而后直盯盯的看着某人，此刻……脑海中还有浮现刚才小神医做手术的画面。

实在是……心中又有些作呕。

小神医说他当初也是这样的，后来才习惯的。

那自己也可以做到的。

“哈哈，再看几次……那就看城中还有没有肠痈病人了。”

“秋日里，肠痈病人稍微多些。”

如果再看一两次可以扛过去，那么， 就真的可以习惯了，若是还是如此，就不好说了。

……

……

“少爷，刘英锐的那个案子判下来了。”

曲苑杂坛，热闹之地。

京城之内，一共有四处这样的休闲放松之地，临近仁寿坊不远，便是有一处。

正常时候，只要曲苑杂坛开门，进入里面的客人很多很多，尤其秋日里不为炎热更是好去处。

然！

今儿的天候有些阴沉沉的，从早上到现在，大日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云层越来越厚。

纵如此，里面的人也不少，几个说像声、杂耍、评书之地，亦是人满为患。

临近专门划定的小吃区域，更是卖的火热。

什么馄钝！

什么板栗！

什么包子！

什么糖果！

什么瓜子！

什么点心！

……

可以闲暇打发时间的吃食应有尽有，秦钟同明月、清风两个小道士行走其中，片刻便是被其中的热闹浸染。

观明月二人的神态，先前百草厅的不适正隐隐散去。

刚过午时，秦钟正准备吩咐人在此地包间弄些吃食的时候，多福悄然送来一则消息。

“说说！”

刘英锐！

判了！

速度不算慢，听小王爷说过，陛下都过问了，一切从重处理，涉事之人都要处理！

“少爷！”

“那个刘英锐判了死罪，秋后问斩！”

“算着日子，已经快了。”

“其余参与之人，皆革除功名，根据罪责轻重，有判死罪的，也有刺面发配海疆。”

“烟烟姑娘虽非本意，却也导致纪敦之死，被打入教坊司，若有生养，世代为奴为娼！”

多福将消息一一详细道出。

“刘英锐他舅舅那里可有行动？”

“烟烟姑娘！”

“她现在应该在刑部牢狱吧？”

“你……，不了，我今日下午抽空亲自去一趟。”

“她虽被打入教坊司，却非重罪，待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将她从教坊司赎身出来不难。”

“她不会有事的。”

秦钟点点头，刘英锐的案子结果在意料之中，为他的事情，自己做了很大的准备。

果然无所成，那就……事情大了。

烟烟姑娘！

被打入教坊司，这……其实烟烟是一个受害者，奈何……贱籍如此，也相连此事，罪行这般。

教坊司！

不是一个好去处。

女子沦入其中，想要再出来几乎不可能，除非愿意花费很大很大的代价。

银子开路，获取礼部的赎身文书。

烟烟！

她是一个可怜可叹之人，自己不会忘记她的。

“蒋府那里有动静，尚书蒋德本去了诚王殿下府上两三次了，从结果来看，诚王殿下也是无力。”

多福回应着。

“……”

“不可大意！”

“刘英锐，此人睚眦必报，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松警惕，派人盯着蒋府，一举一动都要盯着。”

“要说蒋府接下来没有行动，不太可能。”

秋后问斩，也就是秋分之时！

的确没有几日了。

刘英锐！

他该有此报！

秦钟稍有沉吟，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却也必须是真正事实，必须定下。

必须将他按死。

“少爷，我明白！”

多福深深颔首。

……

……

“姐姐，今儿府中又请了这么多的郎中？”

“可有一些神医！”

领着两个小道长玩了一上午，外加下午一个多时辰。

其后，明月留在仁寿坊那里的百草厅女科之地，穿上百草厅的白大褂，添为新鲜的女郎中。

京城之内的各大医馆，女郎中本来就不多，她愿意如此，秦钟没有拒绝，细细端量明月诊治十来个病人，从诊治的手段，还有开的方子来看。

还是可以上岗的。

清风则是在旁边陪着。

安排好二人，秦钟去做自己的事情，临近酉时，行入宁国府，府外……又有许多马车、轿子。

“……”

“京城内的医者郎中许多，明儿应该还会有一些人。”

“昨儿已经留下了几位，正在施药看病。”

“今儿也有几位扬言可以治好的，还有一位说着十天左右，就可将他治愈。”

“……”

会芳园，登仙阁一楼之地，秦可卿正在里面的案几沙发上看一些账簿文书。

看着某人到来，不由一笑。

看到钟儿，总会令自己心中欢快一些，又观钟儿没性的挤在自己身边坐着，直接白了某人一眼。

“姐姐无需过于挂心。”

“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

“这几日姐姐也可歇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

拉过姐姐的柔荑，握在手中，细细摩挲把玩着，贾蓉的病情自己心中有数。

郎中若说十天半个月就可痊愈，那就有点扯了。

要说一年半载还像个样子。

“……”

“也只有尽力了。”

秦可卿秀首低垂，有些小小的沉默。

尽力而为。

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些了。

“姐姐。”

“无需想太多，一切有我。”

“和我去岁说的一样，有我在，姐姐一切安好。”

秦钟拍了拍那温软的小手，轻声道。

“……”

“你啊！”

“现在也一日日长大了。”

秦可卿抬首，看向身边的人儿。

钟儿长得还真快。

一眨眼，就长这么高了，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

贾蓉！

他若去了，东府这里，珍大爷那般，敬老爷那般，就真的只剩下自己和珍大奶奶二人撑持。

珍大奶奶没有子嗣留下。

自己也没有子嗣留下。

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为一位出嫁的女子，丈夫去了，独有一人，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贾蓉。

他。

也从未让自己依靠过。

钟儿！

他……总是让自己一颗心暖暖的，他总是让自己安心，再有数年，钟儿更加长大了。

“姐姐！”

“晚上我陪姐姐一块用饭。”

轻抚着手中的柔荑，秦钟看向身边的丽人。

“嗯。”

“钟儿，有你在身边……姐姐很开心。”

钟儿的手掌很有力量，也很热。

钟儿。

有钟儿在身边。

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