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卿兄！”

看着小神医从手术室区域走出，早已等待于此的林山拱手一礼，面上不住笑语。

近月不见，小神医的个头又高了一些，还真是……令人感慨。

再称呼小神医似是有些不妥。

小神医年岁虽比自己小些，然……诸般种种几乎都非自己可比，达者为先，当为此称。

“……”

“竹石兄！”

“你……你来了。”

“哈哈，请！”

“我算着这两日你也该到了。”

“如今才初九，你就来了。”

“嗯？”

“这位……这位小兄弟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初九日。

未时初。

秦钟刚做完手术，迎面便是迎来一语，顿有惊讶，看将过去，是……林山！

他从扬州来了，与列者，还有保安医馆的东家大掌事——重辛，重家老爷子是老爹当年的同年。

关系还行。

随老爹前来江南做官，一处又彼此熟悉了。

也是为此。

和百草厅在金陵城的合作，落在重家身上，否则，当如姐姐出言，落于凤姐所在的王家身上。

重家！

仕宦之家，家住金陵，不算大族，不为很显耀，却也不差，算是中等人家。

比起甄家、王家等人自然不如，然而，和其它一些家族相比，还是不错的。

比如和田仲所在的田家相比，都有一拼，再加上重家走的是文官路线。

在金陵城内，威势丝毫不逊色。

保安医馆这里……是重家老爷子的孙子重辛所管，似乎自己辈分很有优势。

尽管重辛的年岁比自己大一些，但……自己就是比他大一辈。

林山来了。

有些出乎意料。

倒也该来了。

于重辛、林山伸手一礼，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客厅，然……神色有觉，视线落于林山身侧的一位青衣锦衫少年人身上。

其人身穿一件云青色叠套云纹紬袍子，腰间系着白荔枝纹宽腰带，黑色的鬓角隐现，戴着一只相合色泽的小帽。

个头不高，身躯也称不上魁硕，然模样相当俊俏，皮肤很是白皙，更有一双……很熟悉的眼睛。

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奇异之。

看过去！

不由……一怔。

而后好笑道。

“林玉见过小神医。”

那青衣少年人嘴角轻扬，拱手规矩一礼。

“这是……族弟林玉！”

“此行随我前来金陵，见一见世面，看一看金陵的繁华！”

林山有些无言。

只好给于介绍着。

“原来是林玉兄弟！”

“请！”

“我观林玉兄弟生的模样像我一位朋友。”

秦钟回礼。

瞅着小姑娘此刻的模样，颇为莞尔，着实……有趣。

“哦？”

“很像吗？”

林玉眨了眨眼睛，正经正色一语，声音脆脆的，软软的。

从一个少年人口中流出，甚是……令人多有侧目，嗯，一位很是俊俏的小相公。

“……”

听着二人的言谈，旁侧而立的林山更是无言。

“很像！”

“不过……我那位朋友性子比较孤僻，平日里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而且口齿很是伶俐。”

“像小兄弟这样出门见一见世上的热闹、繁华……不多见，林玉，恰好我那朋友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玉字！”

秦钟乐然。

这小姑娘……竟然乔装打扮一块来了。

林如海放心？

还是说待在扬州无聊了？

所以和林山一块来了。

林玉！

林黛玉！

名字起得倒是省心省事，继而忍不住多有所言，小姑娘还真是……有闲心。

“……”

“我猜小神医……应该误解了你那位朋友。”

青衣少年人林玉白了一眼某人。

而后，眉目挑动，给于反驳着。

“林玉兄弟怎么知道我误解了他？”

秦钟又是一悦。

“我猜的！”

林玉直接回应着。

语落，再次瞪了某人一眼。

“哈哈哈，竹石兄，你这位小兄弟可是相当有趣！”

秦钟大笑。

“……”

“还好，还好！”

林山摇摇头，小神医和族妹还真是……。

“……”

一侧的东家掌事重辛狐疑瞧着身边几人，林山……自己是认识的，当初建造保安医馆，也曾亲自前往扬州察看。

再加上小神医的缘故。

故而相识。

林山的这位族弟？

自己不认识，他的年岁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岁出头，青衣长衫，带着小帽。

林玉！

他生的还真是俊俏。

尤其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会说话一样，声音也是软糯轻灵的，若非林山所言是族弟。

自己都怀疑是族妹了。

现在！

听着小神医他们所言，似乎认识？

又好像不认识。

……

……

“医馆之内的肠痈病人不多了，今儿我觉可以提前歇息。”

“竹石兄，晚上一起宴饮！”

须臾。

诸人入座沙发，随意言谈。

林玉……坐在林山身边，鲜少出言，只是四处四处看着，或是细细喝着茶水。

或者有意无意端量着某人。

“当如此。”

“秦公子，刚才我已经派人去聚香楼定雅间了。”

“晚上我等不醉不归！”

重辛笑道。

“甚好！”

“肠痈之病，鲸卿兄你出现在金陵的消息传出，扬州那里的许多病人也都有前来。”

“估计，再有数日，苏州府、镇江府等地也会如此。”

前来金陵。

谈事情是主要目的，尤其小神医还在这里。

刚下码头，稍有打听，便是知晓小神医如今名盛，保安医馆亦是如此。

去岁之时，扬州府之地，山石医馆也有那般景象，现在落在保安医馆身上了。

“如此，那我又要忙碌了。”

“竹石兄，你们从码头下来，就来这里了？”

品着香茗，话语间，不自觉扫着林山身边的小兄弟，悠悠然，四目相对。

秦钟和善一笑。

那位林玉小兄弟嗔了某人一眼，而后俏脸微红，手中端着茶水，小小喝了一口。

“族弟好奇，便是先来这里了。”

“而且，一路上打听鲸卿兄还在医馆。”

林山点点头。

“既如此，接下来竹石兄你们先住在我那里吧。”

“我那里空闲的院子还有不少，一些事情也方便。”

秦钟又是一笑。

“小神医，让竹石兄他们住在我家吧！”

“我家空闲的院子亦是不少。”

重辛亦是连忙道。

“哈哈。”

“你们家太热闹了。”

“还是我那里清静，就住在我那里吧。”

秦钟摆摆手。

重家！

身为大族，府中各房都有，住在那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而且……小姑娘还来了。

“……”

“这……，我家的确热闹了一些。”

“清静的院子，也是有的，竹石兄远来为客，我当尽一份地主之谊！”

重辛再道。

“这……。”

“……”

林山不好抉择，自己刚从码头下来，便是由族妹的要求，城中转一转。

结果。

转到保安医馆了。

族妹的心思……，自己隐隐明白，重辛兄的心意……亦是谆谆深深，也不好拒绝。

“我喜欢清静的地方！”

登时。

身边传来一道清脆之音。

“……”

“这个……。”

“辛兄，我和族弟还是暂住鲸卿兄那里吧，都在城中，相距不远！”

族妹还真是……及时。

林山歉意一礼看向重辛。

“清静的地方。”

“也好，的确距离不远。”

“秦公子，竹石兄，还有林玉小兄弟，明儿……我在府中摆筵，你们可都要前来。”

重辛讶然。

自家！

人丁许多，更是有四房在府中。

热闹！

人多自然热闹，也有一些其它事情。

空闲的院子其实也有不少的，秦公子那里……的确清静，只有小神医和他爹爹二人。

这个结果，唯有这般。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多福提醒一声。

“竹石兄，你们先聊着。”

“病人已经在等着了！”

“要不……就让林玉小兄弟带人先前往我府中吧，你们来的突然，也好收拾一下。”

秦钟起身。

一礼落下。

继而……视线落于某个小兄弟身上。

“……”

“也好！”

林山觉得很好，族妹待在自己身边，总归是不太方便的，舟车劳顿，提前歇息歇息也好。

小神医府中，也有族妹相识的朋友，她们当合言谈欢快。

“嗯！”

林玉颔首，轻声应下。

******

“哈哈哈。”

“小兄弟……怎么想着来金陵了？”

戌正有余。

和重辛等人用过饭，片刻歇息，秦钟便是同林山一块回府。

由着小厮的引领，来到林玉小兄弟挑选的院落，此刻……院中灯火通明。

正厅之内，看着眼前亭立如幽兰、妍姿华俏丽的小姑娘，小兄弟……消失了，可他还在自己心里。

秦钟再次趣言。

“我……想来就来了。”

轻捋着垂于颈侧的秀发，林黛玉轻哼一声。

“哈哈哈。”

“别说……妹妹的男儿装相当俊美，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采月，这里一切都弄好了？”

“林妹妹在这里小住，你就待在她身边吧。”

小姑娘此刻的模样很是可爱。

秦钟大笑，环顾四周，看向采月，采月来这里服侍着……采星事情做的很好。

“少爷，采星姐姐也是那般说的。”

“这里的院子本就是收拾好的，如今林山少爷和林姑娘前来，添加一些东西，就可以了。”

采月点点头。

“族兄！”

“钟哥儿！”

“你们喝了很多酒？”

林黛玉一言，随钟哥儿他们二人近前，鼻息间一丝丝酒气弥漫，还不小。

“喝了一点。”

林山笑语，男人在一起用饭，自然要喝酒的。

“还好！”

“妹妹既然来金陵了，明儿午时之后，我带着妹妹去城中转转如何？”

“这几日一直和晴雯她们说着去秦淮灯会放花灯，却因保安医馆之故，没有得空。”

“这两日病患少一些。”

“正合适！”

“竹石兄也一块去，秦淮灯会……听闻相当热闹。”

“至于谈事情，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