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好看！”

“总是看不够。”

“……”

伸手将放在案上的茶水取过，握在手中，没有饮用，看向此刻略有些许娇羞的美人。

秦钟悦然。

语落，轻呷一口。

是碧螺春！

这种茶自己还是很喜欢的，香气很浓郁，茶汤色泽也极好，就是听说产量不多。

不过。

于自己无关紧要。

有了，就喝一些，没有，就喝其它的毫叶。

不强求！

姐姐！

般般入画的美人，姑射神女在前，也当不如，秋水伊人，温柔之至，花容月貌，浮云点缀。

甚佳！

甚好！

秀色可餐！

美人可心。

长长的舒缓一口气。

今晚喝的的确不少，一些酒水难以避免，尤其……因先前的缘故，那些人知道自己的酒量还行，便是多来敬酒。

便是喝了。

若言醉醺醺？

不至于。

自己心中有数，而且，每次喝酒之前，都有准备的，除非遇到真正的尽情尽兴之事，否则，不会喝醉。

喝醉？

下药另说。

至今想起，都对姐姐和凤姐无言，她们是怎么想出来对自己下药的？

面带笑意，端着茶水自沙发起身。

“呸！”

“你个坏胚子……！”

拿过一份营生文书，正要一观的秦可卿……面上更为红晕弥生，看着走过来的某人，狠狠瞪了一眼。

今儿吃的是酒？

还是蜜？

就会说好听的。

越来越贫嘴滑舌了。

“……”

不远处在处理香炉香料的瑞珠低首默不作声，秀丽的小脸上蕴生红霞。

钟少爷。

说的话都令人心中不住跳动。

将香炉放在架子上，而后快步行至奶奶身边，奶奶要处理文书，当研墨的。

原本是宝珠的事情。

惜哉。

现在钟少爷在这里，奶奶……一般只会让一个人进来，自己唯有多做一些。

“嘿嘿，好端端的……我怎么又成坏胚子了？”

“这可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

“如今时间，事情应该不多吧？”

“至于我？”

“接下来的事情说多不多，都是一些零星的事情，翰林院那边……眼下也没什么事。”

“尤其因二甲、三甲的新科进士接下来要馆选庶吉士，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对于一甲而言，算是一个不错的休息时间。”

“过几日，可能就要和小王爷出京了，那件事和姐姐说过的。”

“……”

靠在姐姐的书案旁，看着姐姐在阅览手中的营生文书，秦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

如今也才十一月初八日，还没到腊月呢，营生诸般的事情当不会多，姐姐多操心了一些。

自己的事情，也不多。

殿试之后，诸般事情都是有礼仪规制的，有些事情不能推辞，以至于这几日一直在忙碌。

没有一日闲着。

更别说身为一甲三名，想要闲着……别人一看就知道了，若是被科道官言语了。

就不太妙了。

左右几日的事情。

一甲一名，状元之位，已经授职了，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位！

真正的官员了！

一甲二名，榜眼之位。

一甲三名，探花之位。

也都已经授职，均是翰林院编修，是一个正七品的官位，亦是真正的官员。

外面的许多知县，也都是正七品，然……那个正七品对于许多知县而言，欲要晋升多艰难。

翰林院的官！

只要时间一到，只要不偷懒，只要才学还行，基本上稳稳升官，就算外放，也都会拔高品级授官。

殿试的名次，紧要如此。

除了一甲三人直接授官之外，其余两百多二甲、三甲之人，接下来还要朝考馆选庶吉士！

翰林院庶吉士！

非正式的官身，算是翰林院的实习生，亦是寻常进士难得的，每一次馆选庶吉士，人数不多。

少的时候可能二三十人，多的时候，可能四五十人，也可能特例挑选的多一些，达到五六十人。

实习的时间一般三年，若是遇到特别的事情，时间会缩短，一两年都有可能。

时间一到，举行大考！

根据大考定下庶吉士们的成绩，成绩优秀者，则成为翰林院正式的官员。

授予翰林院检讨、翰林院编修等职位。

若是成绩寻常，则分派六部诸司给于观政，给于任职，若没有好的职位，则等待良机，以为补缺。

若是成绩十分寻常，则继续学习，分派京城内外官学、国子监等为教习等人。

以为下一次的考核。

一甲三人！

还是相当占便宜的。

起码没有后续那么多考核，许多事情轻松一些，轻便一些，接下来那些二甲、三甲馆选庶吉士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而后定下人选！

算起来，也就到月底了。

腊月的时候，庶吉士继续进学、观政，一甲三人要一一真正的步入仕途了。

然！

无论翰林院修撰，还是翰林院编修，职责都不算重。

翰林院修撰，职责为掌修实录，记载天子言行，时而充当经筵日讲之人，草拟一些琐碎之事的文稿文书。

翰林院编修，大体同翰林院修撰差不多，只不过修撰之人更为重要一些。

若是重要之事，编修之人打下手比较多，多为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

极其重要之事没有。

按照书院同窗言谈的关系，虽然重要之事没有，但若是做的出色，很有可能会在做官一段时间后，调入宫中上书房入值！

那就……真的一步登天了。

如今的军机处，无论是军机大臣，还是军机章京，许多人都有入值上书房的经历。

就是京城外的一些督抚等人，当年也有入值上书房的经历。

入值上书房之后，不意味着一定可以位极人臣。

但欲要位极人臣，入值上书房后，可能性会无限增加！

那些太长远了一些，思绪运转，秦钟再次喝了一口茶水，眼下的翰林院编修……还是可以用几个词概括的。

位重、事少、离家近。

嗯。

就是俸禄少了一些。

然！

自己缺钱吗？

不缺。

眼下的事情不多，年前的事情也不多，年后……视情况而定，大致应该就是那般吧？

“你就是坏胚子！”

“坏胚子！”

“坏胚子！”

“……”

“哼！”

“和小王爷的事情，还说不是坏胚子！”

“坏胚子！”

“就是坏胚子！”

“除非你现在就走，或许不是坏胚子！”

“……”

秦可卿取过云毫细笔，蘸了蘸墨，便是在平铺书案上的文书上写字。

坏胚子！

刚写两个字，便是秀首轻抬，再次瞪了某人一眼，清啐之，嗔语之。

不是坏胚子是什么？

就是坏胚子！

整日里来自己这里就没有好事。

若非瑞珠在旁边，定要拳头打他。

“咳咳！”

“姐姐，好歹我现在也是翰林院编修了，好歹也是一个实打实正七品的官了。”

“如何是坏胚子！”

“嘿嘿，如今才什么时候，不着急回去，不着急！”

“瑞珠，待会吩咐厨房弄点滋补养气的汤，说不定姐姐待会要喝！”

“我就不用了。”

“我的身子一直很好，不需要！”

“完全不需要！”

“……”

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从一小摞的文书上取下一份，秦钟大致扫了一眼，不为大事。

是京城万豪酒楼的改造事宜，那件事自己已经定下调子了，姐姐她们把控大局和细节，足够了。

万豪酒楼在如今京城的名气没得说。

也有仿造的，就是规模不大，而且没有与之匹配的万豪酒楼饮食水准。

坏胚子！

谁是坏胚子！

反正自己不是，自己这么好的一个人，如何是坏胚子？姐姐这是污蔑啊！

“你……。”

“你就坏吧！”

“翰林院编修怎么了，翰林院编修也是坏胚子！”

“……”

秦可卿羞怒不已，将批示好的文书拿起，在某人的身上打了一下。

瑞珠还在这里呢……说什么……该打的话！

真是该打！

“……”

“钟少爷！”

瑞珠小脸更为通红了，一颗心的跃动也更胜先前，滋补养气的汤？

钟少爷让自己吩咐厨房？

其实。

其实……每次钟少爷来的时候，自己都会偷偷吩咐厨房的，以前是奶奶的吩咐。

那个时候，钟少爷还在城外读书，回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肯定要有那个汤的。

现在钟少爷在城中住着，若是晚间前来，那个汤……似乎很有必要。

自己便是做主，当厨房熬了。

奶奶也没有意见。

每次钟少爷和奶奶……，奶奶喝了滋补养气的汤，会好很多，不至于次日起不来。

钟少爷。

身子的确很好。

许多次，钟少爷走的时候，奶奶都几乎睡着了，钟少爷还那般神采奕奕！

真是……。

羞人！

熬汤！

钟少爷喝不喝自己不好说，奶奶肯定要喝的。

“你啊。”

“就不该来！”

“赶紧走！”

“……”

瑞珠还在旁边呢。

秦可卿又取过一份文书，没好气的白了某个坏胚子一眼，就作贱自己吧。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那我待会就走？”

“……”

秦钟长叹一声。

“走！”

“赶紧走！”

秦可卿轻哼道。

“嘿嘿，姐姐现在变得越来越无情了。”

“不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姐姐说着让我现在赶紧走，言下之意……让我今儿多多停留？多多留下？”

“姐姐是否这个意思？”

“瑞珠，你觉得呢？”

“……”

秦钟悦然不已，放下手中的文书，行至美人坐着的椅子后，姐姐愈发有性情了。

感觉别样新奇。

伸手捋着美人披散肩头的一束青丝，想让自己走？那是……不可能的。

“……”

“……”

瑞珠闻此，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沉默比较好，钟少爷和奶奶可以当自己不存在的。

自己可有可无的。

史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