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寒背着姜出岫，紫雨打在她的背上。

他没有多余的灵力，撑起护罩。

只能这样了。

登岛之后，夜倾寒寻找最近的城池。

沿途所见的景象，让他想起末世废土。

荒凉破败。

厮杀的痕迹，随处可见。

甚至，他们行走间，也碰到了几场战斗。

要不是见夜倾寒不好欺负，说不定就对他下手了。

战斗的原因，很简单。

抢夺灵石灵药灵果等，跟他刚醒来时，碰到的刀疤脸等人一样。

夜倾寒没有理会，自顾寻找。

很快，就看到一方城池的影子。

碧兰城。

进城之后，将姜出岫安顿好，夜倾寒便出来打探消息了。

首先，这座岛叫长空岛，是万岛域108座核心岛屿之一。

岛上没有天级势力坐镇，最强的也就地级势力。

对如今的他来说，不足为惧。

其次，他竟然昏迷了二十多天。

夜倾寒差点以为弄错了。

更恐怖的是，姜出岫到现在都没醒。

落虹海沟暴乱，外界已经知道妖魔的出现了。

浩劫已至。

中域、西域下起连绵不绝的紫雨。

北域被暴雪覆盖。

东域和南域则陷入漫漫长夜。

天地巨变。

最致命的，就是灵气枯竭。

修士得不到补给，只能吞噬灵石灵药灵果等物品，这就是劫掠、厮杀不断的根源。

但战斗，又会加速消耗。

有时候抢来的东西，甚至都不够补给的，得不偿失。

但你仍然不能停，一切都为了活下去。

万岛域变成这样，夜倾寒特别担心惜灵凡、秦芷师徒。

她们修为低微，如何应对这种残酷的环境？

真想把她们找回来，但又不知在何处。

最后，让夜倾寒倍感气愤的是，圣阳殿的追杀令。

太不要脸了。

将卜元恺的死，推到他和天机宗、文昌阁的身上。

夜倾寒估计，他应该是死于妖魔之手。

那时候，妖魔应该就已经出现了。

不需太多，只要两名升仙境后期的妖魔，就足以解决掉卜元恺等人。

还有落虹海沟的暴乱。

能怪我吗？

早一天，晚一天，妖魔都会向外肆虐。

等它们积攒足够的力量，猛一爆发，反而更糟糕。

现在，至少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浩劫已至。

回到住处。

夜倾寒看着姜出岫，有点头疼。

总是不醒的话，走到哪里都背着她也不是事儿啊！

给她用点灵药吧！

夜倾寒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一些，也不知管不管用，吃了再说，反正没坏处。

这一日。

夜倾寒又从外面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姜出岫坐在床上发呆。

他愣了两秒。

随后喜道：“你醒了？”

姜出岫看看他，问道：“这是哪里？”

夜倾寒搬个椅子坐下，好好给她讲述了一番，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姜出岫听完，没有太多反应。

仿佛除了冷脸，她不会其他表情。

许久。

姜出岫说道：“将你卷进来，很抱歉。”

她指的是跟太上宫的对抗，尤其是在如今天地巨变的情况下，头顶时刻悬着一把刀，更为艰难。

之前，在那只大手抓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道过谦了，如今又提，可见内心耿耿于怀。

夜倾寒笑笑。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

他指的是圣阳殿的追杀令，姜出岫跟自己待在一起，也会受到波及。

气氛陷入沉默。

两人似乎已无话可聊。

最终，还是夜倾寒打破了平静。

如果他不开口的话，姜出岫可能坐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吭声。

“为何要弑师？对你不好吗？”

夜倾寒问完，就有点后悔了。

这属于揭人伤疤。

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也不知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姜出岫似乎并不介意。

她轻轻点点头。

然后，便没有其他了。

显然，不愿说太多。

夜倾寒望着她，思绪拉回到十五六年前。

一个凡界的小女孩被幸运选中，踏上修行之路。

这本是一件好事。

但奈何选中她的门派，并不正常。

他们斩情灭欲，即便是同门之间，关系也极为冷漠平淡。

在这种环境下，小女孩挣扎求存、孤独前行。

慢慢地，她失去笑脸、失去纯真。

甚至失去所有情感，变得几乎跟他们一样。

但她，终究不是他们。

她可以轻松斩掉‘爱’，因为本来就没有。

但‘恨’却如影随形。

她天赋绝佳，带着‘恨’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他们说，她错了。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

何以证明？

很简单，拔出背上的剑即可。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大离，是不是怕给家人带来灾祸？”

姜出岫不回答。

夜倾寒心想，也许她……不光斩不掉恨，爱也一样。

于是。

他把这些年，大离王朝发生的事，粗略讲了一下。

昌帝，她的父皇，苦寻仙道，最后却不得善终。

但她的母后，宣国公韩同甫之女，曾经的韩皇后，仍然活着。

只是没能成为太后而已。

随着姜尘登基，夜贵妃理所当然执掌大权。

但夜家良善，并没有清理后宫，所以，她们都得以幸存。

“现在，你七弟姜尘为皇。上次回去，我还跟他提了一嘴，说碰到你皇长姐了，这小子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姐姐了。你若有空，可以回去看看。”

姜出岫仍然没有表示。

……

休养数日，两人的身体，都恢复差不多了。

接下来，何去何从？

不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提分开的事。

难姐难弟。

一个被太上宫追杀，一个被圣阳殿追杀，中域和西域都无容身之所。

抱团取暖似乎是明智的选择。

姜出岫心里清楚，夜倾寒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将自己拖出鬼门关，他肯定有不小的底牌。

而夜倾寒也明白，姜出岫战斗力强大，有这样一名帮手，只要不碰到‘仙士’强者，基本可以横着走。

“被追杀的滋味如何？”夜倾寒笑着调侃。

对于追杀，他已经习惯了，但姜出岫，在没有和太上宫决裂之前，应该没体验过。

“很不好。”

这一次，姜出岫罕见没有沉默。

“那，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两人目光碰撞，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