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瞬间便是陷入了惨烈的激战之中。

虽然人族一方只有数万人，但有着剑煞入体，他们的死亡已是注定，凭借着根本不畏生死的心态，数万人竟然一时间将扑来的鹰妖族杀得节节败退。

剑无尘并未参与其中，他便像是一名旁观者般，面无表情的行走在战场之中，唯有那些不开眼冲上来的鹰妖会被他周身的剑气所击杀。

这是这些人族死亡之前的复仇之战，就算是剑无尘也不愿去多加干预。

只是看着一个个人族狂笑着倒在战场之中，剑无尘那垂下的手掌却也不知何时慢慢握紧，周身散发的冷意也是越发恐怖，竟使得无数鹰妖下意识的避开了他所在的地方。

“哈哈哈，值了，老子不亏！”

在一处战场之中，一名独臂人族汉子手持一柄厚重的残剑，将面前一头数十丈大小，气势强大的鹰妖整个砸碎，站立在这鹰妖尸体上疯狂的大笑着。

只是他此时身躯却也几近破碎，宛如被凌迟一般，浑身筋脉都像是经受不起此时的爆发，正往外迸溅着红黑色的鲜血。

壮汉疯狂的样子，一时间竟然震慑得周围的鹰妖不敢上前，畏惧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不亏，不......亏......啊......”

壮汉哈哈笑着，最终咳着鲜血与内脏碎片，只是笑声逐渐越来越低，那持着厚重残剑的手臂也缓缓垂下。

当残剑完全从其手中滑落时，他整个人就这般带着嘴角的疯狂笑意凝滞在了原地，气息全无。

“他，死了，他死了！”

“我要吃了他！”

“这个该死的肉奴！”

周围鹰妖见状，顿时怒吼着冲上来，想要将壮汉撕成碎片吞食入腹。

咻咻咻——

然而不等它们进行下一步，却见无数剑光从天而降，将它们切割成了碎肉。

剑无尘慢慢来到独臂壮汉面前，默默看着壮汉那哪怕是死，也依旧怒目的双眼。

“是条汉子......”

剑无尘伸手为其闭上眼睛，随手唤出一个漩涡将其尸体与身下掉落的残缺重剑收入其中。

...

荒凉的剑冢之中，处处是残破的剑器林立，剑冢的上空是混沌的，看不见日月星辰，但却有着足以视物的光线存在。

一群人族情绪低落的在地上挖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半大的孩童，唯有一部分妇女与修为低微的男人。

只是这个数量却是不多，哪怕是孩童加上这些成年人，也不到两千之数。

一些孩童眼中噙着泪花，脸上布满泪痕，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脸蛋显得脏兮兮的。

孩子们用细小的手指抓着一些残破的剑器与石块，费力的在地上挖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将泥土一点点推开，他们的动作笨拙而缓慢，汗水混合着泪水，不时从脸颊滑落，与那地上尘埃掺杂在一起。

他们时不时停下来，用脏兮兮的衣袖擦拭着脸上的异物，双目红肿，眼眸之中透露出的是无法言说的茫然与无助。

只是哪怕他们原本细嫩的手掌因此而变得血淋淋的，却是没有一个孩童因此而停下手中动作。

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旋涡之门出现，每一个旋涡之门出现后，便会有一具残破的尸身从中跌落。

而每当如此，那些妇女与男人们便会立即上前，将尸体搬运起，送至一个个早已准备好的坑洞之中。

当又一个旋涡之门出现时，一具尸体从中掉落，两个男人立即冲上前，表情麻木的就想要将其抬起埋入坑洞之中。

“等，等等，这是......四头领......”

忽然，一个男人终于是看清了这具尸体的面目，当即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地面上，面色呆呆的看着这具尸体。

另一人闻言那原本麻木的神情一变，立即朝着面前尸体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与断臂。

“四头领也死了么......首领死了，大头领死了，大巫祭死了，如今就连四头领也死了.......也是，谁能不死呢？”

这人神情恍惚，口中不住呢喃着。

“我们也该死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死”

见状，另一人反倒是慢慢恢复过来，他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独臂汉子尸体，又看了看远处那些跪坐在地上，费劲抛着一个个坑洞的孩童，眼中重新泛起一丝希望。

“让四头领入土为安吧！”

他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膀，蹲下身主动背起了独臂汉子的尸体，朝着一个不远处的坑洞走去。

被拍之人怔了怔，看着同伴背着尸体走远的背影，低头看着地上一柄沾满了鲜血的残缺重剑，他依稀记得此剑正是随着四头领的尸体一同落下。

“四头领一定用它为我们报了仇吧？一定斩杀了许多敌人......一定是的......”

他口中念念有词，蹲下身，费力的拖动着这柄沉重的残剑，朝着同伴慢慢挪去。

天鹰峰上

哗啦啦——

一片片鹰妖族面色惊恐的从洞窟之中飞出，像是见到了什么妖魔一般。

嗒——嗒——嗒

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响起，数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慢慢走出洞窟。

定睛看去，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身穿白衣，一尘不染的人族青年。

在其身后，是一个气息萎靡的老头子，两个浑身浴血，手持残剑，脚步踉跄不已的人族武者。

忽然的，一阵大风从洞窟前刮过，差些使得三人站立不稳，还是相互搀扶着才勉强站定了身体。

铁叶感受着脸上久违的风，看着远方那一望无际的黑暗天幕，隐隐的，他能够感受到在那远处黑暗的天穹之上，似乎有着恐怖的波动传来。

看着天鹰峰前方那无数飞起却是不敢靠近的鹰妖，看着它们惊恐且愤怒忐忑的眼神，这一刻，铁叶笑了。

“原来，你们也会怕”

铁叶笑得很开怀，笑得很畅快，笑得很——苦涩

因为，其他人，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