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杰，这，这太多了，我就要两万就够了……”

苏大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转账过来的三万块钱，有点语无伦次，这些日子他和他娘四下找人借钱，却没有人愿意，就是怕他还不起，他家以前欠的债还没有还清呢。

“咱爷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离的也不远，能帮就帮一把，你零零散散欠人家的钱，不如我一把子给你垫了。”

陈少杰无所谓地说，现在这几万块对他来说真的看不在眼里，看着和自家的爷爷关系还不错，人家老光棍从来没有结过婚，难得有机会找个老婆也是大事，能帮就帮一下。

“就是要留个心眼子，先去把结婚证领了才能把钱全给她，可别人财两空了。”

陈少杰好心提醒一下，以前可是看到一些报道说是骗婚骗钱的，虽然他不赞成这种买卖婚姻，但涉及到自己身边的人，心里自然也是偏向大栓子这里的。

”那女的一个人来的？”苏老七问。

“有个嫂子一起来的，现在就住在刘家梁子王跛子家呢，人看着是老实的，再说王跛子家的，都和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不会跑的了。”

“那就好，还是要听少杰的，扯了证再给钱啊。”

苏老七又重复了一下，他心里也是乐滋滋的，没有想到他苏老七原来都向别人借钱的，现在反而有钱借钱给别人了，这大孙子真是给他涨脸呢。

“要的，要的，谢谢七哥，谢谢少杰。”

大栓子抹了抹眼泪，憨厚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色，那满是沧桑的脸上绽放了感激的笑颜。

苏大栓脸型不丑，还算清秀，就是人太矮了，陈少杰站在他身边，他连陈少杰的肩膀都不到，现在发育快的五六年级小学生都要比他高一点。

“七哥，这个宝塔菜，你拿回家去吃，腌了咸菜可好吃呢。”

“不要，不要，你拿去卖钱，我和少杰还要上野柿子林看看去，看看有没有早熟的野柿子摘点。”

“七哥，我给你送家去……”

“哎，不要了，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陈少杰对着大栓子摆摆手，跟着苏老七沿着山路走了，大栓子看着慢慢走远的祖孙两人，眼泪又湿了眼眶。

……

“少杰，借给他这多钱做什么？”

在人前苏老七不好问，走远了他才说，虽然孙子给他涨脸了，但过惯了节俭日子的他却还有些舍不得。

“爷，咱家现在赚钱也容易，都是一个家门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吧，你不是说以前已得过他家的恩惠了吗？”

“唉，也是，他爹娘都是好人，只是好人不长命，大栓子二十几岁时，他爹就得了什么胰腺癌，疼的要死要活，可死又死不了，活着又不是人受的痛。”

“在医院查出病后，他自己不肯看了，怕花钱，可那一疼就死去活来的，大栓子能不带他看吗?那还不得被人家指着脊梁骨骂死。”

“看病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钱没有了，他爹最后也没有救回来。那女方家一看也反悔了，不和他结婚了。”

“也是个可怜的人，就和你爹一个样，唉……”

苏老七想起自己儿子当时受的罪，自己一家家去上门借钱，受的那白眼和冷嘲热讽的话，心里就不好受，都是苦命人，大栓子的苦，他最能体会。

……

转过一个山包，远远就看到前面的一片坡子上，一片红红黄黄的果子，满眼的深绿朱红橙黄，野柿子林到了。

“窝草，这么多野柿子树。”陈少杰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的野柿子林，发出了一声惊呼，无数的红红黄黄柿子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一样挂在深绿的大叶子里，煞是好看。

他外婆虽然就在刘家梁子，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后山上，也不知道有这一片野柿子林，可能也是因为这些野柿子不好吃的原因，不然村里的孩子一定会提及。

这些野柿子树都不高，最高也就两三人这样高，柿子结的密密匝匝的，枝条上都结满了，沉甸甸地垂了下来，伸手就能摘到。

只是这柿子都不大，也就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大多是黄红朱红色，都是没有熟的样子，少有的几个红透了挂在树梢。

“快熟了，差不多正好等到酒曲丸子发好了，这些柿子就好用了，时间正赶趟。”

“爷，这个柿子好吃吗？”

苏老七摘了一个小柿子，掰开来，里面露出一包籽，“肉少，籽多，没有吃头，熟了也不怎么甜，有点酸涩。”

陈少杰看到树梢上有几只红透了，他一个起身，脚踩在树杈上，借力轻轻一跳，就超过了那柿子的高度，伸手将那熟了的柿子摘了下来。

“小杰，小心点，那不好吃。”

陈少杰这时已经轻巧地落了下来，轻盈地像一只在鸟。

“小杰啊，可不能这样跳了，吓着爷了。”

苏老七摸着还在乱跳的心脏，略有余悸地说。

“爷，别担心，我可厉害着呢。”

他掰开那只小柿子，小小果子里的果肉丝丝晶莹，只是有四五个大核，果肉却没有多少。

他尝了一口，这果肉还挺好吃，酸中带甜，有一丝丝回味的清香。

“还挺好吃，就是肉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