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扶着头，缄默不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果然如她所料，证据，又是证据，赵氏总是把证据处理的这么好。

她刚刚偷偷看了那些供词，没有一个是能直接证明赵氏指使人虐待她的。

也就是说，赵氏完全可以把所有的罪都推在这个嬷嬷身上。

白尚书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今日之事，他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萧玉绝能够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

他看向赵氏：“夫人……”

赵氏接收到他的暗示，看着嬷嬷，心中充满了愧疚，纵然心中万分挣扎，却还是扑到嬷嬷身前：“妈妈，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白尚书露出冷酷而大义凛然的表情：“是啊，这恶仆，竟然敢在白家做出这等事情，今日若不严惩，日后还不知要干出什么事来。”

萧玉绝的眉梢微微挑起，他的目光在白尚书和赵氏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白家竟然有如此忠仆，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岳父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白尚书深吸一口气，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殿下，老夫决定，将这恶仆当场处死，以正家风。”

赵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但还是忍不住求情：“老爷，兰芝妈妈虽然犯了错，但她毕竟是我的乳母，看在她的年岁和过去的功劳上，能否饶她一命？”

白清微也跪了下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声音中带着哭腔：“爹爹，兰芝妈妈虽然有错，但她也是为了白家，为了母亲，求您开恩，饶她一命吧。”

母女俩的哭声震天，让白尚书也忍不住眼含热泪，他转过头，不忍再看：“夫人，清微，你们这是何苦？今日之事，是这恶仆亏待若离在先，如今还闹到了二殿下的跟前，已经无法挽回了！”

白若离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分外可笑。

明明是他们虐待她在先，如今推个嬷嬷出来顶罪而已，倒像是被迫害似的。

而她的好爹爹话语看起来公正，却还不是明里暗里的喊她的名字，暗示是她太狠，要她放过这嬷嬷？

她继续装晕。

听着惨叫与哭喊，别提多畅快了。

萧玉绝轻飘飘吐出几个字：“那，都杖毙吧。”

墨酒领命，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兰芝嬷嬷和花嬷嬷拖到了庭院中央。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她们的身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温暖。

赵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白尚书紧紧拉住。

“夫人，你冷静些。”白尚书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

萧玉绝坐在高位，目光冷冽，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眼神只在白若离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行刑。”墨酒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侍卫们手中的棍棒落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击打在两个老妇人的身上。

兰芝嬷嬷和花嬷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个衣着精致华美胜过外头地主婆的嬷嬷，如今却衣衫被鲜血染红，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

下人们吓得噤若寒蝉。

“别打了，别打了，殿下，这是我母亲的乳母啊，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这样的折辱呢？！”白清微哭喊着，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她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侍卫拦住，最终身体软软地倒下，昏厥在地。

白尚书的脸色苍白，他转过头，不忍再看，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白若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些人，曾经对她百般虐待，如今却在这里上演着一出出悲情戏码。

她被扒掉裤子在庭院里头挨打的时候，甚至还是让小厮看着的，可曾有谁为她发过声吗？

真是好可笑啊，这些人嘴上都是仁义道德，可事实呢？她是个庶女不错，但好歹也是血脉亲人，在他们的眼里却连猪狗都不如，最起码不如一个下人。

所以说，这世上亲与不亲难说的很呢！

棍棒终于停了下来，两个老妇人的惨叫声也渐渐消失。她们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她们的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青石板。

整个前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白尚书的脸色一变再变，看着这血腥的场面，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不敢直视萧玉绝那双冷冽的眼眸，只得转而吩咐府中的褚大夫：“快，去看看二小姐如何了。”

褚大夫匆匆上前，轻轻按压白若离的人中，不多时，白若离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迷茫，随即被惊恐所取代。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柔弱，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白尚书痛心的说道：“若离，虽然你在府中受了些苛刻对待，但终究是平平安安长大了。如今非要害死数条人命，在府中闹出血案……你怎么会这样狠毒？！”

听着来自父亲的质问，白若离的眼泪瞬间涌出，像是才注意到此间的惨状，声音带着哭腔，柔弱而可怜：“爹爹，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是……只是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愿意给嬷嬷们赔命！”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萧玉绝按住。

白若离泪眼婆娑地看着萧玉绝，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殿下，求您放过嬷嬷们吧，她们都是无辜的，所有的错都是妾身的，妾身愿意承担一切。”

脑海中却闪过种种从前的画面，那些在白府之中被虐待的日子，如同狗一样苟且偷生的生活，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赵嬷嬷，花嬷嬷，哪一个不是忠仆，但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忠仆，她的日子才过得更加凄惨，不是吗？

若若小时候，就因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被赵氏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