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么着急嘲讽我做什么？”白若离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殿下的心意，妹妹我自然明白。至于姐姐所说的可怜，妹妹我倒不觉得。容貌不过是皮囊，真正的情义，又岂是一副皮囊能够左右的，有些人皮囊完好，但是始终不得宠，我长得这样丑，还能与殿下那样的男人春风数度，岂不是我的本事吗？”

白清微最见不得白若离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白家二小姐吗？你现在不过是个被人唾弃的丑八怪！”

“原来我曾经风华绝代过呀？”白若离轻笑，“姐姐还真是高看了我，你才是京中第一才女，风华绝代呢。”

白清微面色微僵：“我说错了，你……”

“没有哦。”白若离冲她微笑，“我很了解姐姐，你没有说错，而是说的真心话，从小到大顶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无论怎么妆饰，都比不过荆钗布裙的我，你很难受吧？”

所以，才会无端端的就对她表现出那么多的恶意。

只因，赵氏越是重视自己女儿的容貌，母女两个就越是憎恨她与若若的生而绝色。

狐媚？若是这脸长在她们母女两个身上，她们可半点都不会觉得狐媚了，反而会觉得自己是天仙下凡，恨不得洗澡都开着门。

白若离知道，一直都知道。

“姐姐，容貌不过是一时的，而人心却是永恒的。我虽失去了容貌，却看清了殿下的心，这便是我最大的幸运。”她看着被戳破心思说不出话的白清微，歪了歪头，笑得天真，“在正正好的年华里，碰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拥有他的一片真心，我有的，姐姐有吗？”

白清微气得胸膛起伏：“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谁没有得宠的时候，你轻狂什么？！”

言罢，却没有像平日那样失态，而是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抑制着什么，转身离去。

留下白若离一人在御花园中，独自面对着满园的秋色。

白若离望着白清微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眸中掠过深思。

秋风萧瑟而过，落叶纷飞。

脚步声响起，是萧玉绝走来：“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白若离和白清微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没说什么。”

白清微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温柔婉约，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涟漪：“殿下，妾身与妹妹相处得很好，方才不过是在闲聊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白若离，方才的种种情绪都被温柔所取代：“只是太后不喜妹妹，妹妹马上就要被送去佛寺清修，殿下今晚就好生安慰妹妹吧。”

萧玉绝顺手牵住白若离，点了点头。

白清微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白若离在萧玉绝心中的地位，但虽然仍旧不甘心，却明白大局为重。

等白若离进了佛寺，她的机会多得很！

萧玉绝回到府中，并未前往白若离的月柳轩，而是径直进了书房，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书，他一一翻阅，不时提笔批注，处理着朝中和府中的事务。

耽搁了这么久，白若离回到月柳轩时，夜色已深，庭院里一片寂静。

她刚要进去，却见墙角处有火光闪烁，一个小丫鬟正蹲在那里烧着纸钱，便轻步走近，狐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烧纸钱？”

小丫鬟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火光映照下，她看见白若离脸上的丑陋疤痕，吓得尖叫一声，摔进了火盆之中，连连喊着：“饶命，饶命！”

屋内的丫鬟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一见此景，惊呼道：“小燕，你竟敢烧纸钱！府里有规矩，这可是大忌！”

她们又七手八脚的把小燕从火盆里扶起来，小燕不过十一二岁，只知道哭，其余人看见白若离，不由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此？”

白若离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丫鬟们见她不语，又急急说道：“求求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小燕的姐姐被打死了，今日正是头七，所以小燕才犯了府里的忌讳，不是故意诅咒主子的。”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匆匆走了出来，一见小燕，便斥责道：“小燕，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火灭了！”

白若离轻声喊道：“吟月。”

吟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主子。”

但当她看清白若离毁容的模样时，却不敢认了，声音颤抖着：“你……你是主子？”

白若离点了点头，吟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扶住她：“主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先通知奴婢一声，奴婢好去接您。”

她不敢提起白若离的脸，怕触及到白若离的伤心事。

白若离温声道：“不妨事。”

她虽然表情平静，吟月却心中一痛，后院之中的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白若离纵然不说，她也能知道自家姑娘是受了怎样的苦。

吟月扶着白若离进了内室，其余丫鬟也赶紧伺候着，神色间都带着几分忧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若离问道。

吟月扑通一声跪下，眼中含泪：“主子，是奴婢没有办好事。您离开之后，白尚书得了陛下的赏识，白清微也不知怎么跟昭乐公主交好，白家地位水涨船高。咱们月柳轩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奴婢也出不去，形同软禁，连外头的铺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月柳轩如今就像个囚笼，时不时还要被挑错，轻则打骂，重则像小燕的姐姐一样被拖出去打死。”

白若离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白清微的人下手也未免太重！

“小燕的姐姐是怎么回事？”她关切问道。

吟月抹了抹眼泪，显然是愧疚至极，哽咽着说道：“小燕的姐姐是被白清微的人打死的，就因为去提膳的时候弄撒了吃食，他们便说这是对主子不敬，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