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刀流到外旋发球，从回旋蛇球再到垂直跳杀……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越前龙马，看到了海堂熏……桃城武……就是没看到你自己……”

手冢国光剑眉微蹙，一抹期盼和探寻在眼眸间流动：“别人的技能，你用得再熟练，也不会像原主那般得心应手，总会慢那么一拍半拍……”

织田宇治忽然明白了，手冢国光刚才总是说自己太慢了的原因。

“复刻版怎么赢得过原版？”

手冢国光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你的网球……就像一幢华丽的房子，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进去一看却是空的……”

手冢国光叹口气道：“想要靠着这种网球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太难了。在以后的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上你会遇到很多很多强手，还有很多比我更强的人，你要怎么办？”

织田宇治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这是她从未仔细考虑过的问题。

她总是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比赛上。

只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赢。

不管谁的技能，拿来就用。

但是……

这样的网球到底能走多远？

她也开始迷茫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都只能成为自己，这就是他的网球的内核！”

手冢国光缓缓抬起手来，越过球网，伸向织田宇治。

白皙修长的五指间握着一只黄绿色的网球：“找到你的网球的灵魂，展示给我看！”

织田宇治慢慢抬起手，接过那只网球。

一股潮热的风吹过，两人身上的运动衣随风剧烈抖动。

一大片乌云翻滚着飘移了过来，覆盖住大半边天空。

“好闷热呀！”

堀尾伸手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看看天空说。

“好像要下雨了！”

加藤也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手冢国光左手紧握球拍，挺立在后场接球区，凝望着对场的织田宇治。

织田宇治一瞬不瞬地盯着手冢国光，雪白的牙齿咬紧下唇，举起了左手里的网球。

“是啊！我的网球是什么样的呢？”

“喀啦！”

身后的天空，一道亮白的闪电划过。

“嗨！”

织田宇治纵身一跃，右臂挥动球拍，手腕不自觉地自下向上一个外旋挥出。

她的手背能清晰感觉到风拂过的轨迹。

她将所有的精神力贯注于击球的右手，顺着风吹过的方向挥动手臂。

“砰——”

一声清脆却不刺耳的轻响。

球像生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旋转着、轻颤着向着手冢国光的后场奔去。

“织田的这个球好诡异啊……”

场外的临时队员揉揉眼睛，看着球在半空中变幻无常的飞行轨迹，低低呢喃。

这个球像是有自我意识的活物，轻盈又有力地穿越空气阻力，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奔去。

旁观者几乎无法判定球将落向哪里。

“妈妈，看那只蝴蝶真美！”

织田宇治眼前浮现出童年记忆里的那一幕。

蹲守在亚马孙丛林里打伏击演习的自己，趴在草丛里，贴在母亲耳边窃窃私语。

一只白蝶正震动双翼，穿过厚重的夜雾，一往无前地飞翔。

它的双翼单薄却有力，不停地扇动着，带动身体冲破强风，向前向前……

“嗯，蝴蝶不仅美丽，而且很厉害呢！”

母亲微笑着说：“一只蝴蝶在亚马孙丛林里扇动翅膀……就有可能引起太平洋对岸的一场风暴……这就是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小织田宇治默念着，心里好奇：“真的会这样吗？一个如此弱小的生物也能改变世界？”

“是啊！这就是自然的奥秘……”

母亲笑着低语：“掌握了自然的奥秘，顺应自然之道……你才会得到真正的智慧和幸福……”

手冢国光看着灵动翩飞，犹如迎风白蝶而来的网球，唇角轻勾，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快速奔跑了两步，判定了球落地的位置，迅速地挥起了球拍。

他挥拍挥的极快。

只是在他球拍挥出的一瞬间，球忽然乘着一股上旋气流飘了起来。

手冢国光愕然回首，眼看着球飘出球网边沿，落在了他球拍之后的地面。

“啊！”

场外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回事！手冢队长竟然没有接到织田宇治发出的球？！”

“这怎么可能？”

堀尾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这有可能！”

乾贞治推推厚重的眼镜片，又仰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织田他破境了！”

“破境？！”

加藤瞪大眼睛，看着故弄玄虚的乾贞治问：“什么意思？”

“这个词是修仙小说里常用的词，意思就是当事人摆脱了精神束缚，开悟了，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还是不太明白手冢队长为什么没能接到这一记发球……”

堀尾挠了挠头。

“织田宇治她发这一球时充分利用了外界环境……”

乾贞治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她利用了今天特有的风速、风向、甚至于空气湿度和刚才的那一记闪电对人造成的心理反应，打出了一个不可复制的发球……”

“不可复制的发球？”

堀尾似懂非懂，也学着乾贞治捏住了下巴，连心眉波浪一般起伏。

太深奥了。

“风向、风速……这些天然的环境因素一般都会被网球选手忽视……”

乾贞治说：“而织田宇治却将它们利用起来，来改变自己发球的轨迹……这样没有规律可循的发球轨迹，很难判定落点，也很难掌握弹起的方向……有无数种可能……所以手冢他才会失误……”

“哇！听起来很厉害啊！”

荒井兴奋地挥拳大叫：“我就说过我师傅他很厉害嘛！”

“织田他的确很厉害……”

乾贞治眯着眼睛，叹口气说：“这样把自己完全溶于环境中，能充分感知周围的环境变化，并加以运用，也只有他这样精神力超常的人才做得到吧！”

“织田宇治的精神力跟强大吗？”

加藤好奇地问。

“可以说是青学第一！”

乾贞治回想起在分区赛上，织田宇治无知无觉中就闯入无我境界的样子，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能这样坚持下去……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