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二！”

大石秀一郎双手抱膝，看着天际那一片红彤彤的晚霞，缓缓说：“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当初的一切……那些点点滴滴都那么珍贵……我不会忘记的……”

“那你应该记得你接受我的请求时说过什么吗？”

菊丸英二不依不饶，偏着脑袋盯着大石秀一郎被晚霞映红的侧颜，一字一顿地问。

“是的！”

大石秀一郎仰头叹息道：“你说答应了就得拼尽全力，不能轻易放弃，要一直努力地走下去，成为日本第一的双打组合。”

菊丸英二抿紧嘴唇点点头。

“我们还拉了勾。”

大石秀一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是啊！”

菊丸英二双眸闪着愤怒的光，质问大石秀一郎：“可是……为什么你又突然要放弃呢？”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并不适合打网球……”

大石秀一郎嗫嚅着低下了头。

“大石！”

菊丸英二急切地凑到大石秀一郎的面前，双手扯着大石秀一郎的衣袖说：“可能输给一个一年级队员，的确让人很挫败，可是谁又没有输过呢？我也输过呀！”

菊丸英二轻轻摇晃着大石秀一郎，叫喊道：“你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了吧？大石！”

菊丸英二忽然愤怒，松开双手，指着大石秀一郎大叫：“你要是因为这个就放弃网球……我……我瞧不起你！我也……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菊丸……”

大石秀一郎一震，回眸看着菊丸英二。

菊丸英二愤然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石秀一郎大喊：“大石！你就是个大笨蛋！你总是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因为别人的议论怀疑自己！”

“这样很傻！很傻！”

菊丸英二跺脚，脚下的集装箱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大石！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最好的双打搭档！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比！傻瓜！傻瓜！”

“我……我是最好的？”

大石秀一郎如遭电击，仰头看着又叫又跳的菊丸英二。

“是啊！你就是最好的！”

菊丸英二深吸一口气，悠悠地说：“双打搭档我只要你……”

“英二……”

大石秀一郎缓缓站起身来。

“你最好快点给我回归！”

菊丸英二赌气地撅嘴，转过身，面对着远处的青春河。

漫天红霞，成群的归鸟掠过头顶。

“英二……”

大石秀一郎抬起手臂，搂住了菊丸英二的肩头，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

“嘘……”

菊丸英二长叹一口气，看着远处，满怀感触地说：“大石，还记得我们每次来这里都是为了什么吗？”

“每次输了比赛我们都会来这里，做总结检讨，然后互相鼓励加油，重新来过！”

大石秀一郎朗声说。

“今天也是一样！”

菊丸英二仰起小脑袋，看着大石秀一郎粲然一笑。

菊丸英二举起双手，放在嘴边，冲着旷野大喊起来：“大石！加油！菊丸！加油！黄金组合加油！”

“菊丸！加油！大石！加油！黄金组合加油！”

大石秀一郎也弯腰，学着菊丸英二的样子大叫起来。

“太好了！”

菊丸英二举起双手在空中挥舞，喊道：“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对吗？大石？”

“走向哪里？”

大石秀一郎喜悦地看着菊丸英二问。

“关东大赛！全国大赛！全日本第一！”

菊丸英二跳着脚大叫，一把抱住了大石秀一郎。

大石秀一郎垂眸，宠溺一笑，稳稳抱住了扑过来的菊丸英二。

晚霞浓墨重彩地铺满整个西天，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青春河畔的马路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海堂熏穿着黑色背心，灰色运动短裤，戴着绿色头巾，匀速地奔跑着。

青春河清澈的流水在夕阳下缓缓流淌，发出轻柔的汩汩水声，水面反射着细碎的金色波光。

海堂熏无意中转头，瞥见河岸边的灌木从中，晃动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板刷一样的黑色短发，宽阔厚实的后背，笔直结实的双腿，随意地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一条灰色运动长裤。

那人影在河岸旁缓缓地逡巡，踟蹰，没了往日的活泼张扬和意气风发，看起来心事重重，每根身体线条都透出莫名的落寞。

海堂熏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桃城大傻子！

怎么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狗……

海堂熏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向着河堤下走去。

桃城武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了一阵儿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河岸边走了几个来回，弯腰捡起一枚扁平的石子，向着河面抛去。

“哒……”

石子只在水面跳了一下，便沉下水面。

桃城武叹了一口气。

“笨蛋！水漂不是这样打的！”

一道冷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桃城武吓了一个哆嗦，蓦然回首。

海堂熏那被晚霞映照成暖色调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臭……臭毒蛇……你在这里干什么？”

桃城武结结巴巴地说。

“看我的！”

海堂熏弯腰找到一枚扁平的石子，用修长的手指捏着，伸向桃城武面前，示意了一下动作，一侧身，手腕一个内旋，手臂一扬，将石子贴着水面扔了出去。

“砰……砰……砰……砰”

连着四、五个起落，石子划出几条连续的弧线奔向对岸。

“你……可以啊……”

桃城武瞪大眼睛看着海堂熏喃喃：“不愧是蛇球打得好的臭毒蛇……连水漂都打的这么好！”

“你也可以……”

海堂熏弯下腰，捡起一枚石子递给桃城武。

“怎么弄？怎么弄？”

桃城武来了兴致，举起手里的石子对着河面比划。

“手腕放平……石子这样拿……”

海堂熏握着桃城武的手腕，帮他矫正动作。

“嗖……砰……砰……”

石子顺着桃城武抛掷的力道飞出，在水面跳了两挑，落进水里。

“哦吼！”

桃城武双眼闪亮，兴奋地拍手大叫：“我也可以啊！”

“是啊！只要努力！你也可以！”

海堂熏拍拍桃城武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