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看么。”

萧祁俯身，低头在她耳边厮磨，语气带了几分笑意轻声地哄了起来。

她侧着脸压在镜子上，呼吸印在镜面上有些朦胧的白雾和潮湿，白玉一般的脸上浸染了有些瑰丽的绯红，从脸颊攀至眼角，和原先的红粉混在一起，竟然也浑然天成。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

“真的很漂亮，你看一眼。”

他将她微湿的耳边碎发捋到后面，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清晰。

苏慕宁终于平稳了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睫毛扫过微凉的镜面，像清风吹开平静的湖面。

她看到镜子里面一模一样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几乎眼对着眼的距离，她们彼此在凝视着对方，像是在看谁更可笑。

忽然，镜子里面那个人她率先笑了起来，果然是漂亮的。

他抬手用掌心托起她的脸，微仰着头的姿势让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斑驳的脖颈和一片锁骨。

两个人暧昧的交颈在一起，像是全天下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要窃窃私语。

萧祁自镜子里把视线移到她的脖子上，上次的伤口落了痂，新长出粉色的肉，像是众多吻痕里的一个。

他用拇指指腹按在她的唇上，擦过最后仅剩的一点口脂，抹在镜子中那个她的唇上。

又重新把指腹放回她嘴边试探，顺着她的唇缝进去，只抵到了牙关就退了出来。

他转而捏了捏她的下巴，突然道。

“张嘴，看看舌头好了没有？”

她闻言张开了口，还配合的伸出一截殷红的舌尖。

萧祁目光紧盯着那截嫣红，手指压着检查了一下，差不多了。

就是口中的伤口比脖子上的恢复的要慢多了。

他看着她齿间含着的水光，还没有吞咽下去。

然后毫无预兆地撤回了托着她脸的手掌，蓦然一垂首她来不及闭嘴，一滴水滴在镜面人的脸上。

她怔了怔，一时忘记了抬手擦拭唇边的湿痕。

萧祁将脸埋在她后肩窝处笑了起来，笑的微微颤抖，半晌才又抬着脸看她。

眼中满是戏谑，然后伸手擦过她下巴上的湿痕，忍住笑打趣道。

“多大了，还会流口水？”

看她一副俨然紧紧闭着嘴不敢再低头说话的样子，萧祁作势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调笑道。

“说话啊？又不乖了是不是？”

她重重吞咽了一下，手指抓上他的手，小声叫了一句。

“……陛下。”

萧祁抵着压了下她的腰肢，似有不满道。

“刚刚是怎么叫的？”

她将他的手臂抱在胸前，脸蹭在他的掌心，像一只温顺的猫咪，半阖着眼软软黏黏道。

“哥哥。”

他眯着幽暗的眼眸，吻过她的后肩背脊，推开了镜子，将人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相拥。

她抬手环着他的脖子，再叫了一句。

萧祁将额头与她相抵，一手穿过她的手指间，十指紧紧相扣。

“安乐过完年才虚岁十八对不对？”

她答了声是。

确实如傅昭年所说，她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也是正常的。便是他在这个年纪也是迷茫的，不知所谓的。

傅昭年对她好，她就依赖他。像小孩子依赖大人一样。

但是来日方长，他们俩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他不信没有机会。

如今不是已经越来越好了么？

萧祁低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朝床外眼神示意了一番。

“你看见那桌子上堆了多少奏折吗？今夜你陪不陪朕赶完？”

下午的大把时光就这么胡乱折腾过去了，但是他还不想起来。

她也随之看了过去。

“陛下辛苦了。”

萧祁一下就若有所思地想到了别处，故意点点头道。

“确实辛苦了，不过还可以再辛苦一点。”

他想着她应该是听不懂这话的，毕竟挺欲盖弥彰的。

苏慕宁自桌上收回了视线，安静了片刻突然小声道。

“陛下要上早朝，还要上晚朝。”

萧祁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她良久，眼中越来越惊讶和好奇。

然后一把捏住她的半边脸颊，似有嗔怪道。

“……谁教你说荤话的？”

她如今还学会这个了么？真是……

他心中有些荒唐的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看着他认真道：“和陛下学的。”

他要不是皇帝，应该会是个流氓。

萧祁哑然片刻，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话语，他确实很多时候说起荤话没遮没拦的，尤其是在一些关键时刻。

没想到她都还听着，还记着，最后还学上了！

他点了点她的眉心，颇认真教育起来。

“安乐，这个就不用学了哈！”

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萧祁又翻来覆去回想了几遍她刚刚的话，还“上晚朝”，她可真能比喻啊！

他觉得好像自己在给她侍寝似的，想的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撑着鬓角在她身边笑的乐不可支，然后抬起脸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安乐，朕来服侍你好不好？”

苏慕宁这次没有听懂，微微有些疑惑。

萧祁没有向她解释，一直没有松开过的手扣的更紧了一些，低头自她耳边慢慢吻到脖间。

自肩膀又经过锁骨，是腰际，是小腹。

她有些心慌了起来，轻轻动了动身体，被他抬手按住了腰。

亲吻趟过腰腹，那还不是目的地。

她张了张口，小声呢喃了一句。

“……不行。”

她紧张的微微颤抖起来，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感觉。

萧祁握着她的手，恍若未闻地继续。

不行。不行。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顶上的一片明黄色。

这大抵就是溺水的感觉，空气稀薄，

就快要被水波淹没过头顶。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中好像有什么在嗡嗡地响，白茫茫无际的一片。

在一片空白里没有任何情感，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怒哀乐。

只是无边无际的茫然。

她好似难耐地做了什么，膝盖有些疼痛传回脑中。

苏慕宁回过神的时候，看见萧祁一手捂着嘴正在看着她。

然后他随意揉了揉就放下了手，她看见他嘴角破了点皮。

她又看到自己膝盖上的磕痕。

她连忙去触他的伤口，恐惧起来。

“……陛下，我不是有意的。”

萧祁真没想到，都那个时候了，她突然就抗拒起来，抬起的膝盖狠狠撞在他嘴上，磕的生疼。

他倒是没有生气，垂眼看着她来摸自己的脸，笑了笑。

“看来还是有些脾气的。”

这样更好，他最喜欢了。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膝盖，覆手揉了上去，看她眉心微微一跳。

扯了扯嘴角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