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羽带着柳如玉进了饭店后，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了。

那是江洲饭店的服务员，他点头哈腰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把他们带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的门口对雷羽说：“雷爷，就是这间房间了。”

雷羽点点头说：“把门打开。”

服务员拿了钥匙开了门，雷羽问她：“需要我陪您进去吗？如玉姐。”

柳如玉想了千百个可能性，她摇了摇头道：“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进去一下。” 毕竟饭店是很敏感的地方，她怕菲菲赤身裸体得躺在里面。

她之前也担心，菲菲跟别人在里面，服务员告诉她里面只有菲菲一个人，另外一位客人早上便已经走了。所以她才敢一个人进去。

进了房间，这是间套间，装修的很漂亮，床很大。菲菲果然赤身裸体得躺在床上。

她的身上没有盖被子，被子被丢在靠里面的角落里。

她喊了一声菲菲，但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她往近了走才发现菲菲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

伤都是条状的，应该是被皮带抽得，满身都是。

她的大腿和腰部胸口处还有掐痕，都是淤青，胸口处甚至还有两个烟头印。

柳如玉捂着脸哭了，她跑过来把手放在菲菲鼻子下探了探鼻息，她怕她已经被折腾死了。

索性还有气，她轻轻拍她的脸柔声唤她：“菲菲，醒醒。醒醒…”

她忍不住的抽泣，门外的雷羽问她：“如玉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需要我进去吗？”

柳如玉慌忙捡起角落的被子给菲菲盖着，她大声说：“别，别进来。”

“好，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事便叫我。”雷羽答她。

柳如玉喊了半天菲菲才起来，见到柳如玉她就忍不住抱着她哭了。

她在她怀里抽泣个不停，哭了半天才跟她讲了昨天的事。

原本菊儿跟菲菲说过不让她再接客，菲菲便没再接客了。只是昨天她陪跳舞的客人出了一百个大洋让她出场。

菲菲一听一百个大洋，自然是心动了。这么多钱可以办多少事了？况且姐姐马上要生孩子坐月子这些都需要花钱。

她看着姐姐都快生了还省吃俭用的，如果不是如玉姐经常给她们送些吃喝，姐姐怕是一点营养都没有。这样如何有力气生孩子呢？

她知道客人肯出平时几十倍的价格肯定是不好伺候的。

但是为了钱，为了姐姐能安心生孩子，她愿意。哪怕再难她都能挺过去。

他们一到饭店，客人就给了她钱，后来就是对他一整夜的折磨。

他拿皮带抽她，整整抽了一个多小时。又拿烟头烫她，用手拼命掐她。

她痛苦的大叫，那个男人听到她大叫格外兴奋，便折磨她更厉害了。

整整一夜，那个男人都在折磨她。 一直到天亮那个人才走，所以她便昏睡过去了。

但他没有对她做出那种事。菲菲说，他应该是不能人道。

应该就是不能人道，所以爱折磨女人…

柳如玉听后抱着菲菲哭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明知道这是个变态你还跟着他来。”

菲菲似想到了什么，马上伸手摸出枕头下的钱。看到钱还在，她欣慰得笑了说：“没事的，如玉姐。我不怕疼，但是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姐姐。我不想她伤心，她如果知道我…”

菲菲抿了抿嘴说：“如果我姐知道我被人伤成这样，她会伤心的。”

柳如玉摇了摇头道：“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一夜没回去，你姐都吓死了。”

“我知道了，如玉姐。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有了这些，我姐就能安心待产了。”菲菲起来穿上衣服说。

“那我们先回去吧，你姐可担心了。”见菲菲穿上衣服柳如玉道。

“好，如玉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菲菲穿好衣服把钱装到包里又检查了一遍问她。

“我托九爷问的，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柳如玉过去抱了抱她，看见菲菲这样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这般年纪的孩子都还在上学，即便不上学也都还在父母的关怀下慢慢长大。

可这乱世，穷人家的孩子就跟草芥一样，命贱得很！

这该死的重男轻女，菲菲她娘为了儿子，先后把两个女儿送去卖身。这到底是谁的错？

是这乱世的错，还是这家庭的错？

雷羽在门口候着，等她们出来后，便同他们一起下楼。

下楼后，柳如玉便说：“谢谢你，雷哥。我就带我妹妹先走了。”

雷羽答：“九爷交代我要送你们二位回去。”说着他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回到车上的时候九爷已经不在了，柳如玉报了地址。

雷羽便开着车走了，菲菲靠在她腿上又睡着了，这孩子，看着都让人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却要承担这么多。

她刚还跟她商量，回去后她会告诉姐姐昨天跟客人出去喝醉了，今天睡过头了所以才没回家。怕她姐姐担心。可她这样让人怎么不担心呢？

停了车后，雷羽递给柳如玉一张纸条说：“如玉姐，九爷让我把这张纸条给你。这是赌场办公室的电话，九爷说以后让您有事便给他打电话。赌场复杂，您以后不便再去。”

柳如玉说了句谢谢把纸条放在包里便轻声叫醒菲菲两人下车了。

她们刚一下车就看到菊儿挺着大肚子在路口走来走去，见到她们，菊儿马上跑过来抱住菲菲说：“你这死妮子，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你可吓人了你。”说着说着菊儿就哭了。

“姐，我没事啦。你别担心，我就是昨天同客人出去喝酒，喝醉了。所以睡过头了。我特别好，不信你问如玉姐。”菲菲说着便对着柳如玉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帮帮她。

“我看菲菲也只是喝多了，你就别担心了，菊儿。我们先上去吧！菲菲好像没休息好，让她去睡会儿觉吧。”柳如玉柔声说。

“好，好，先上楼。”菊儿拉着菲菲得手就不肯放，拉着菲菲上了楼。

菲菲一回到家便躺下睡着了，等她睡着菊儿拉着柳如玉的手下了楼。

一下楼她便哭着说：“如玉，都怪我啊。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非我同那个死男人在一起，我娘也不会让菲菲出来接客。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昨晚是遭了大罪啊！这些天杀的臭男人，他们都不是人，真的，他们都不是人啊。”

菊儿毕竟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五六年，她们骗不过她的，菲菲睡着后，她掀开了她的衣服。

看见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她痛苦极了。她特别自责，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追求自己所谓的爱情。最后害了妹妹。

“菊儿，这怎么能怪你呢？难道你不养家你娘就必须把菲菲卖了才能养家吗？你们姐俩为家里做了这么多，我觉得你已经够无私了。这不是你的错，菊儿。”柳如玉心疼菊儿和菲菲，她平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她一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今天她真的太难过了，为菲菲和菊儿。她觉得不值得，为何她们要认为女人就是得通过卖身来养家呢？

“如玉，那我该怎么做？怎么做啊”菊儿越哭越伤心。

“菊儿，恕我直言。无论是你还是菲菲，我都不建议你们再回百乐门，你们也不要再给家里钱。

你弟弟都已经靠你跟菲菲的钱置了房子娶了媳妇。你们对家里的义务也尽够了。以后你们都为自己好好过吧！

你有手艺，绣得一手好刺绣，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日子可能苦点，但人总归活得有尊严。”柳如玉是真心拿菊儿当好朋友，不然她不会说出这些话。

因为这毕竟有别人的家事，她很清楚如果菊儿她们不再出钱养家，这段脆弱的亲情恐怕难以维持。

“菊儿，我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观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回去好好照顾菲菲。我先回去了。”柳如玉见菊儿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可能话说多了。

“如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跟菲菲好。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你别走好吗？我还想同你说说话。”菊儿擦了擦眼泪说道。

她对柳如玉的话，是有触动的。她明白，无论是菲菲还是她，造成这样的悲剧。

都来自于她娘的重男轻女，她确实应该改变改变自己的老想法了。她为了家里做了这么多，得不到她娘一丝心疼，上次跟她娘谈不让菲菲再去接客的事。

她娘看见她挺着大肚子还满身伤痕不仅没有心疼她。还骂她说：“你这贱蹄子，你真是活该。让你不要跟着那个小鳖孙。你看看你，成这个鬼样子了。你真是活该，这以后生了孩子还能挣点钱吗？”

甚至她娘还让她去落胎，说怕她生了孩子以后被老板嫌弃。

菊儿真的心寒，她为家里挣了这么多钱。养活这么大一家人。最后落到了什么下场？这样的家庭，她真的还要继续忍气吞声继续养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