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的时间已经久远到肖栋勇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刺激到的情况，可能这辈子都是不会想起来的。

那个时候的肖栋勇六岁，至于他的话，在七岁上小学前也还是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长大的。因为父母是双职工，两个姐姐都还是跟着他们吃食堂的，就留他在乡下了。

而那个时候是过年，当时的氛围还没那么紧张。爸妈把他给接回城里的家，带他还有两个姐姐一起去公园玩来着。然后就碰到了邻居赵家。

他上完厕所出来，因为嫌弃厕所味道重就直接跑出厕所门口等人了。

然后就是在厕所外的树下，听到了赵静芸的母亲在和赵静芸的哥哥聊天。

他们说，人家请客，记得多拿一点，拿贵的，等人家回去了，他们再拿着东西过来退了。退了的钱就给赵静芸她哥买想要的小人书，前提是他得拿够多少多少东西才行。

这些在当时还年幼的他看来，就是贪小便宜而已。因为后面家里人都没看到他站在厕所门口对面的树下，回去还被骂的很惨。再出门都被人看着，走路都被拽着手臂走，于是他就忘了无意间听到的事情了。

他当时还记得自己很诧异的看向了赵家母子，反而被赵母给瞪了一眼。而赵静芸的哥哥完没觉得母亲说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满心欢喜的念叨起来想要的小人书了。

要知道那天去他们家的可是赵静芸的爷爷奶奶，肖栋勇后面出门碰到还打过招呼的老人家。

不过等他回去上学后，就没见过那两个老人家了。仔细想想赵家过年和平时都没怎么走亲戚的，而且他们家在楼里口碑也不是很好的。他爸妈怎么就会答应让他帮忙照顾她的呢？

不行，他得写信回去问清楚，欠条还是先寄回去的好。不知道为什么有直觉告诉他，赵静芸还不起这个钱。

得在信里把事情给说清楚，那一家子人之所以这么被孤立，可能真的是烂树发的烂牙了。只是他们家的人还真不怎么听八卦，于是落得个消息不灵通差点吃大亏的下场。

赵静芸下乡只拿到了二十块钱，连知青办给的一半钱都拿不到手。要不是她哭闹了一场，这二十块钱都还没有。现在刚下乡没多久就要花出去五块钱，虽然算起来是四块钱。但赵静芸还是不甘心动用自己的钱，于是就想出来了这么个办法。

可她真的是过于天真的妄想了，帮忙带东西都要先收钱的肖栋勇，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掉眼泪就借她五块钱还不要欠条的。

咬牙写下了欠条的赵静芸并没有死心，还在想怎么样能够不用还上这五块钱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人家在拿到欠条后第一时间就寄回家里去了。以至于她之后做的事情就失去了意义。

肖栋勇很认真的看了两遍欠条，还拿去给大队长看了一遍。然后就告诉了大队长他会把这个东西寄回家保管，反正每个人都会写信，赵静芸真要自己还的话也是能够让家里给寄回来的。

大队长也没有意义，反正这些事情他们自己能够处理的再好不过了。一天天的，他都觉着自己的头发都少了许多了。也不知道牛棚那个老大爷给的生发方子是不是真的有用，反正都是可以山里采的，那就先试一下好了。

而在县城里的某一处地方房子里，是朱玉宁在国营饭店见过一次面的男子正在给手上的烟斗填充烟丝。

“老大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女同志，她是不是只是经过的而已啊？兄弟们都盯了那么旧也没有见到过人。”

这只是巧了，朱玉宁是第一次复查的时候和舒清清去的国营饭店。但她当时是戴着草帽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车的，舒清清是进里面去打包饭菜的。

那些人自然就没办法蹲到朱玉宁来了，谁能想到他们要找的人摔伤了，脚上打着夹板在门口看车。

“撤回来吧。”男子塞烟丝的手抖了一下，也还是不甘心的说出来了那句话。

再盯下去，兄弟们也要有意见了。真是可惜了，那么端正的女同志，怎么就没有再碰上了呢？就这么错过了真的是太可惜了一些。

这里是这么想的，在黑市则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老大，你说那老大娘都不来卖货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啊？这么久了，我没有听说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大货。这老大娘不会是被抓了吧？”

“要是老大娘都被抓了，我们也早就被抓了。我那还能在这听你胡思乱想，人家应该是家里有事。而且现在也刚夏收完，大家都不缺粮食。现在出手粮食的话，价格上不去多少。你啊，还要再多想想多看看，好好学习才行。别哪天自己乱了阵脚，掉人家坑里去了，我还得想办法去捞你出来。麻烦。”

“老大，今晚你自己弄吃的吧。我要去学习了。”

“好像这个月的钱还没发是吧？”

“这人还是要吃饭的，不吃饭确实是对身体不太好的。老大放心，我学习不会废寝忘食的，到饭点了我会出来弄吃的。”

人也要学会可以能屈能伸的才好。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撇了撇嘴嘴上还想说成语不是这么用的话，也还是给憋了回去。

“玉宁，我们今天晚上要吃什么呀？”舒清清晾完了衣服，推开了朱玉宁那虚掩着的房门。

“还有点白面，一比一的混上玉米面，烙饼吃吧。刚好和六嫂子家换了些大葱，调个酱再夹上大葱和肉香的很。”朱玉宁现在是会隔一两天就拄着拐杖去一趟村里，拿水果糖和人家换点青菜什么的。

一颗水果糖都能还一把青菜了，朱玉宁就不是很想自己来年去弄自留地了。反正都换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年的了。反正她之前背了那么大个包裹回来后，又去了那么多次县城。

买的水果糖就是多一点，反正她自己吃的还是大哥寄过来的奶糖。下一回去县城检查的时候，顺路去买一袋做做样子就好了。

“行，那你调酱，我现在和面。”

傍晚，那个小小的灶台就散发出来一股很浓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