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大年初一。

新皇正式开启自己的元年，年号【嘉靖】，京师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起上朝向嘉靖恭贺新年，嘉靖组织了一系列新年祭祀活动。

启用新的年号，减税减赋，天下大赦。

天下大赦受惠最大的是犯官，如童照、夏鸿禧，江俊良等犯官，他们所犯之罪并不涉反，全都能官复原位，牢狱中的轻徒刑犯全都无罪释放，遣返原籍，重刑犯也会大大减刑，关在南京大理寺监牢的萧棒槌，因减刑，只是被发配辽东三年。

南京城的官员们不用朝圣，官员们利用短短的三天年假迎来送往。

锦衣卫官员，为免皇上猜忌，通常是不会与文武百官来往的，因此李小牙走动的也只是锦衣卫诸位大佬的府邸，不像那些低阶文官，需要拜访各种上官，跑得腿都细了。

大年初三，清冷了许久的李家大院，热闹非凡。

李小牙的属下们，全都拖家带口过来了，今年多了门西一家，孩子们被家中两条大鹅追得屁滚尿流，又哭又笑又叫……

男人们聚在一桌喝酒，谈起了他们各自泡的蛤蚧酒。

麻子摇着头道：“我已经喝过了。”

“效果咋样？”

“一晚上七次。”

李小牙等人大惊：“这么猛？”

麻子木然道：“拉稀七次。”

“……”

李小牙等人捧腹大笑起来了，三脚拐狐疑的道：“大家都是一样的方子，一样的药材，我看泡出一点色了，也试喝了一点，咋没事？”

麻子郁闷的道：“我怕太上火，加了一点泻火的药材。”

“谁让你乱叫药材的？”李小牙白眼道：“怎么没泻死你？”

“……”

麻子苦笑道：“一晚上拉七次，差点就死了。”

李小牙瞟向三脚拐，挤眉弄眼道：“老拐，蛤蚧酒效果如何？”

三脚拐干笑：“我与老妻分房多年了，哪知道有没有效果？”

李小牙眉头一扬：“秦淮河畔那么多家青楼，你没去试试？反正我们锦衣卫上青楼，又不用给银子。”

“……”

麻子偷笑道：“老头，是不是不行了？”

李小牙询问其他人：“你们喝过了吗？”

“没有，才泡那么几天，哪能喝了。”

“至少要泡一个月以上。”

“三个月到半年，效果最好。”

李小牙等人聊了一会儿药酒，话题来到即将大婚的肥猪身上，肥猪成亲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七，大明官员元宵会有十天长假。

“定在元宵挺好，那就不用请假了，下次成亲还能请婚假。”

“下次就是添二房了。”麻子笑着摇头道：“谁添二房请婚假？”

三脚拐抛出一个话题：“老大，您听说了吗，漕帮的顺风堂堂主，大年初一死家里了，听说是死于煤毒。”

“梅，毒？”麻子讶异道：“看不出来，老小子玩挺花啊？”

“……”

三脚拐没好气的道：“人家是烧煤中毒，不是死于花柳。”

麻子白眼道：“你不能说炭毒吗？”

李小牙分析道：“如此一来，逆风堂堂主要接任南京漕帮帮主之位了？毕竟顺风堂主没了，漕帮内就他权势最大了。”

秀才提出疑问道：“三年后，萧棒槌回来了怎么办？”

李小牙冷笑道：“辽东那个鬼地方，冬天的时候，刚撒尿马上就冻结冰了，吃不饱穿不暧的配犯苦力有几个能熬过三年的？辽东的野生老虎可是很多的，去的路上可能都喂老虎了。”

“也是。”

“我有一个发小就是发配辽东，五年过去了，杳无音讯，多半是凉了。”

“……”

门西感慨道：“他们要是还活着，肯定早就回来了。”

李小牙幽幽道：“三年，不长不短，但也足够改变很多事了，就算三年之后萧棒槌能活着回来，漕帮也早就是别人的漕帮了，哪里还有他一点立足之地？”

麻子回到原先的话题：“顺风堂堂主，死在大年初一，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

三脚拐接话道：“他们家里人报官府了，仵作验过之后，确认死于炭毒，并没有谋害迹象。”

李小牙迟疑的道：“如果是谋害，杀手的手段可太高明了。”

门西不满的嚷嚷道：“大过年的，你们别聊这些了，我一介草民，你们聊这些，我跟你们聊不到一块。”

“哈哈哈哈。”麻子大笑道：“你可以去外面跟婆娘们聊。”

“我早就想出去了。”

肥猪从地窖抱回来一大坛酒，笑道：“老大，您家酒窖里酒真多。”

李小牙耸肩道：“我刚买了几车酒回来泡蛤蚧。”

“老大，您泡了多少斤药酒？”

“两千斤左右。”

“这么多，怎么喝得完？”麻子咂舌道：“您是要卖吗？”

李小牙点头道：“等酒泡出来了，我试一下效果，要是效果好，我就弄一个卖泡酒的铺子。”

麻子笑着道：“您就卖一种蛤蚧酒？太单一了吧？人家酒铺，泡酒花样可多了，名贵的有虎骨酒，人参酒，鹿茸酒，海狗酒，便宜的有蛇酒，老鼠酒，蜂酒，各种浆果酒，您怎么跟人家抢生意？”

李小牙虎着脸：“大不了拿出杀手锏，泡蚂蚁酒。”

“……”

麻子深沉的道：“老大，我发现您好像对蚂蚁酒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门西失笑道：“蚂蚁都能泡酒吗？”

三脚拐见怪不怪道：“不要说蚂蚁了，我还见过泡蟑螂的。”

“蟑螂酒吗？”

“这年头，还有啥没人泡的？”

“我见过泡羊腰子的。”

“泡肥肉的我都见过。”

秀才问正在弄烧肉的李小牙：“老大，你还见过泡啥奇怪玩意儿的吗？”

“一条皮带。”

“皮带？”

李小牙笑而不语，记得小时候，班上一个同学，他老爸在市集上买了一条毒蛇，当场宰杀泡酒，配了一点药材，回家泡了几个月，一年后，酒喝完了，想着再充一点酒，才发现泡在药材中的毒蛇，居然是一条花纹像蛇的熟料皮带。

这名同学嘴贱，四处跟人说他老爸皮带泡酒的事，皮带酒的故事传开后，同学被他恼羞成怒的老爸狠狠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