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川绫送来的银子，还没放热，转眼就被麻子领人全抬走了。

杭州城内各大银铺，当铺，赌坊早就饥渴难耐了，一个个都捧着黄金珠宝，眼巴巴等着锦衣卫拿银子来兑换，拿白银兑换黄金，即便不抽水，都能大赚一笔，按当前的汇率，十两银子能兑换一两黄金，然而一两黄金却兑换不了十两银子，所以拿银子兑换黄金，能亏出血尿。

李小牙也知道亏，但十几万两银子，太重了，不便于携带，兑换成黄金珠宝等会轻便很多。

客栈大厅，细川绫领来的歌舞姬正在表演。

李小牙看着十几个小脸画得惨白，嘴唇涂黑，穿着和服，踩着木屐，拿着小扇，慢悠悠跳舞的倭国少女，这是什么鬼？这个年代还没有艺伎一说，她们只是大贵族养的歌舞姬。

李小牙看向身边的细川绫，问道：“她们这是在跳大神吗？”

“……”

“她们会跳擦玻璃，大摆锤吗？”

细川绫一头雾水：“什么？”

李小牙叹道：“她们这跳的是什么鬼？慢吞吞的，好像招魂一样。”

“……”

还真让李小牙蒙对了，细川绫回道：“她们跳的是神乐，起源起祭祀活动，多以招魂、镇魂、祈祷动作为基础。”

果然是邪恶的召唤仪式……

会不会召唤出凹凸曼？

李小牙打了一个寒颤，询问道：“她们不会劲爆一点的舞吗？比如极乐入土。”

细川绫不太明白，问道：“何为劲爆？”

李小牙看着一群舞姬的和服，她们受限于和服紧窄的下裙，估计也跳不了欢腾的舞，摇头道：“算了，让她们把妆卸了，弹弹琴唱唱歌就行了。”

“好的。”

细川绫以倭语吩咐了两句，一群歌舞姬行礼后，鱼贯退下，不过一会儿，她们就换上新妆容回来了，她们已将先前的惨白黑唇妆卸掉了，换成大明的淡妆，一个个明眸皓齿，倒是挺好看的。

她们乖巧的坐到李小牙等人身旁，微笑倒起酒。

李小牙看了一眼主动坐到自己身旁的倭国少女，长得还行，可能是看多家里几位美女的姿容了，他对于美女的抵抗力已达太监的地步，提防的道：“不要太靠近我，小心我的亲卫拿鸟铳打你。”

“……”

倭国少女听不懂，看向了细川绫。

细川绫一头冷汗，看来李小牙并不喜欢舞，但她仍试着介绍道：“她叫舞，我们细川家最美的一个歌舞姬，今年只有十六岁。”

舞？李小牙眉头一挑，这年代的倭国平民，都是有名无姓，只有武士以上的阶级才有姓氏，女孩多叫樱，柳，舞，花等名，重名很多。

李小牙回过神，打断了细川绫老鸨般的介绍：“我对她没兴趣。”

罗奔猥琐一笑：“我有兴趣。”说着招了招手：“过来，坐到哥这边来。”

“……”

李小牙鄙夷道：“臭不要脸的，人家才十六岁，都可以当你女儿了，还哥？”

罗奔恬不知耻的笑道：“你管我？”

细川绫没有理会罗奔，为免舞被李小牙的亲卫打成筛子，她让舞坐回自己身后，开门见山道：“牙大人，您什么时候离开杭州？”

“只要将银子全兑换成黄金，我们马上就离开。”

“真的？”

“骗你我是狗。”

你不一直都是狗吗？细川绫心道。

眼见李小牙对舞没兴趣，美人计自然也就不管用了，细川绫告辞离开，只希望李小牙能信守承诺，拿到银子便离开杭州，她害怕李小牙在杭州缉私，却很希望李小牙到山东后，能大力缉私，因为他们细川氏的对头，大内氏的走私生意基本都在山东。

李小牙目送细川绫离开，露出一抹坏笑，他要是拿了银子不走，反过来帮忙张芹缉私，细川绫会不会气得奈疼？

不过，缉私是海道的事，既然张芹不愿意他帮忙，他自然不会主动帮忙，他可不想被人说狗拿耗子。

……

……

翌日，晌午。

细川绫领着一队武士来到客栈，发现客栈门外的岗哨不见了，进到客栈里面，掌柜伙计们都回来了，问了老板娘才知道，锦衣卫天一亮就离开，上船前往淮安了。

细川绫终于笑了，狗东西走得还挺干脆。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不要回来……

细川绫约见了一群同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惧怕的瘟神终于是离开了。

“可惜没能将他拉入伙。”王员外叹了一口气，询问细川绫：“你对李小牙使美人计了吗？”

“不管用，他对舞一点兴趣都没有。”

杭州商会会长淡然道：“有的男人，就是道貌岸然，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想要。”

细川绫沉吟道：“他好像是真的不喜欢舞，舞只是坐得近他一点，就差点被他的亲卫拿鸟铳射杀了。”

“(⊙_⊙)”

几个老头一脸震惊，这么凶残的吗？

斧头帮帮主问道：“李小牙不会再回来了吧？”

杭州府主簿幽幽的道：“缉私是海道的事，锦衣卫通常只负责督监，既然李小牙离开了，显然是放弃督浙江海道了，那暂时不会回来了。”

“只是暂时，那以后呢？”

杭州府主簿皱眉道：“张芹刚上任海道副使，朝廷不会那么快派人督监，但以张芹的能力，估计海道副使当不久，最多一年，朝廷不是将他撤换，便会派特使来督监。”

“不会派李小牙吧？”

杭州卫指挥佥事沉声道：“皇上朝廷又不是只有一个李小牙能用，东厂锦衣卫的阴险毒辣之辈比比皆是，哪一个是省油的？”

王员外没好气的道：“只要不是李小牙就好，你们不知道李小牙有多恶劣，送他园子，他不要，却把我园子里的摆设全搬空了，搞得园子内一片狼藉，像被抄过家一样。”

几个老头忍不住笑了，锦衣卫擅长的可不就是抄家？

锦衣卫是皇上的刀，职责是监察百官，只要查到一个贪赃枉法的官，奏请皇上后，下一步就是抓人审问抄家了，因此没有那个衙门比锦衣卫更擅长抄家了，给他们抄过的家，那就跟水洗过一样干净……

前往淮安的大船上，李小牙站在船头，挖了挖耳朵，不知道是谁在念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