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隶属兖州府，被称为运河之都，也是孔孟的故乡。

济宁乃是运河重镇，城中筑有炮台二十多座，城垛上千，布置了数十门大炮。

王潮安排了一名总督府的吏目给李小牙当向导，吏目指着远处一座炮台，介绍了一下济宁的城防，最后说道：“济宁曾闹过白莲，大部分火炮都是济宁城的士绅们筹钱购买的，以前用于防白莲，如今更多是防倭寇。”

李小牙问道：“我能调集十门大炮去打水贼吗？”

“应该没问题。”

“总督衙门库房有足够的炮弹火药吗？”

“有的。”吏目说着皱眉道：“不过十八连环坞靠近微山岛，水很浅，大船进不去，小船载不动大炮。”

“我们在大船上打几炮震慑一下水贼而已。”

“哦。”

李小牙问道：“我想大量购买生石灰，济宁能弄到吗？”

吏目回道：“生石灰能弄到，但想弄到很大量，恐怕没有。”

麻子询问道：“老大，您弄生石灰做什么？”

李小牙随口回道：“防水鬼。”

“怎么防？”

“往水里扔。”

“往水里扔石灰，管什么用？”

“扔生石灰可以把水弄浑。”

吏目先领着李小牙来到买鱼网的地方，李小牙大手一挥，沿街的各种鱼网，鱼钩全包下来了，家里有存货的，可以送往河道总督衙门。

下午，李小牙领着大队人马，带着大量鱼网，骑马来到太白湖。

李小牙命人将一艘运兵船划到湖中，而后在船四周撒下鱼网，并征集一批勇夫充当水鬼，试试鱼网阻止水鬼的效果。

以麻子为首的十名锦衣卫，叼着利刃下水了，密集的鱼网，再加上一些鱼网绑上了鱼钩，果然对水鬼造成极大阻碍，根本就靠近不了运兵船，特别是绑了一堆鱼钩的网，如果身上穿着衣服，简直就是恶梦。

充当水鬼的锦衣卫们，好几个都被鱼网困住脱不了身，李小牙扫了一眼水面，没有看到麻子的身影。

“麻子呢？”

“不会还在水底吧？”

“……”

麻子也被鱼网困住了，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一个头，呼救道：“救，救我，我裤子被鱼网钩子钩住了。”

李小牙大叫道：“你不会把裤子脱了吗？”

“……”

麻子解开亵裤带子，身体没有了一点束缚，一下子就变得丝滑了，摆脱鱼网光着腚游上了岸。

一群锦衣卫哈哈大笑，麻子急忙捡起一条长裤穿上。

“他娘的，差一点就凉了。”

李小牙眼看麻子安然无恙，掩嘴笑道：“没想到你还能上来，我连你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

一群下水的锦衣卫陆续上岸。

“这水网在水里看不清，被缠上真是要命了。”

“鱼网防水鬼绝对管用。”

李小牙眼见鱼网的效果很不错，看来不用生石灰将水弄浑了，他们只要备足鱼网，遇到水鬼的时候，撒下鱼网就足够让一群活水鬼变成死水鬼了。

……

……

入夜，河道总督衙门一间书房内。

王潮将河道总督衙门的兵官们，全召集过来了，他们都曾随同前任总督龚宏围剿过蛟龙帮。

书案上，摆着一张十八连环坞的地型图。

为首的兵官询问李小牙道：“千户大人，您打算是夜里攻打蛟龙帮，还是白天攻打？”

李小牙反问道：“你们以前都是选什么时间攻打？”

“我们早上，中午，晚上，半夜全试过，各有利弊。”

“说说看。”

“白天攻打，视野好，但挡不住他们的火器弓弩，他们的火器弓弩太凶猛了，我们第一次攻打是白天，运兵船被他们的火箭烧着了。”

李小牙目露苦笑，曾几何时，贼人装备竟强过官兵？

虽然王潮能募集两万兵力，但却弄不到两百火枪，朝廷的火器大都配给禁军三大营了，其余给了锦衣卫边军，地方卫所基本只有火炮，却没有火枪，贼人却可以花高价从番外购买火器。

“夜里攻打更困难，防不住水鬼，陷阱，机关，十八连环坞的水路像迷宫一样，晚上连向导都会迷路。”

一名兵官摇着头：“说来惭愧，我们四次攻打蛟龙帮，没有一次进到过他们水寨。”

“他们还有两门佛郎机火炮，一炮就能将我们的运兵船打沉。”

“他们的大炮能打多远？”

“估摸着能打一里地。”

“我们城门楼上的大炮呢？”

“差不多也能打一里地，但大将军炮上不了运兵船，大船进不了十八连环坞，大炮打不到他们水寨，离太远了。”

李小牙先前也是丝毫不懂兵事，但跟在俞谏身边一段时间，被迫学了很多兵事，如今算是懂得一点皮毛了，古代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合，然后才是兵力兵种装备，他们除了兵力占有绝对优势之外，其余一样不占。

白天攻打会成为活靶子，伤亡太大了，夜里攻打找不着北……

王潮只是一名文官，丝毫不懂兵事，先前并没有插嘴，看着面露沉思的李小牙，问道：“李千户，你打算如何攻打？”

李小牙回过神，玩味一笑：“我们除了兵力占优以外，毫无优势，我们必须要制造更多优势，我想先小小的破坏一下蛟龙帮的人心。”

“破坏人心？”

“我抓到一名水贼，其表兄是蛟龙帮一名小头目，我想让他送一点礼物给蛟龙帮。”

“什么礼物？”

“这个不能透露，以免隔墙有耳。”

王潮等人很是好奇李小牙要搞什么鬼？他们听说李小牙打过白莲教，并跟俞谏打过一段时间反贼。

李小牙交代道：“蛟龙帮有很多眼线，我们要攻打蛟龙帮的消息，肯定是隐瞒不住的，那就索性不隐瞒，我们非但不隐瞒，还要大张旗鼓，将声势弄得大一点，我们就对外宣称，朝廷将调集二十万大军剿灭蛟龙帮。”

“……”

“吓也要吓死他们。”

王潮等人面露干笑，二十万大军？人家会相信吗？为了围剿一个小小的水贼团伙，调集十万大军围剿，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