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颁布了严格的行军规范，不能扰民，不能酗酒，不能晚间喧哗，不能随地拉撒……

违者打五竖棍！

大同镇的一名将官提出疑问，何为竖棍？

麻子作为南京锦衣卫屯田所的对外发言人，解释了一番竖棍，这是我们千户大人发明的棍刑，将人倒挂成“丫 ”型，竖着往两腿中间打，一棍下去，前面也疼，后面也疼，受刑者双倍痛楚，行刑者双倍快乐。

然后一群大同镇的将士，行军变得规范起来了。

每到一处驻地，全都先挖一个深坑，建临时茅房，不敢再随地拉撒了。

这样一来，李小牙自己在野外深蹲的时候，再也看不到漫山的菊花了，空气变好了，心情也舒畅多了。

王法从来只责众，而不责王，制定规则的人，自然不受规则约束。

大同府地广人稀，县城相距远，李小牙等人经常赶不到县城，只能露宿在荒野。

傍晚，李小牙一行人，来到一处叫枪峰岭的地方。

枪峰岭，山如锋，岭高一千八百九，无路无桥鬼神惊。

如此峻岭险地，自然少不了躲藏着响马。

夜晚，驻扎在枪峰岭的李小牙等人正在吃饭聊天。

贾鉴看到李小牙一边跟程白羊说话，一边夹起一颗黄豆，拍马屁道：“特使大人，您真是厉害，不用看都能夹中豆子。”

李小牙随口回道：“没什么，只要记住位置就行了。”

“末将就不行。”

“贾参将，难道你闭着眼能把豆子喂进鼻孔里？”

“……”

麻子幽幽的道：“我擦了三十多年腚，从来都没看过，也没擦错过地方。”

“……”

李小牙白了麻子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

“哦。”

贾鉴干笑道：“末将只是夹不住豆子。”

程白羊将话题绕回来：“我听陈总镖头说枪峰岭藏着一伙响马，我们晚上多派一点人守夜巡逻，巡逻范围大一点。”

李小牙点点头：“我们在营地外面也设哨卡。”

贾鉴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拍马屁：“特使大人，您的威名，估计已传遍大同，大同的马贼看到您，早就吓得闻风丧胆了，哪里还敢来犯？”

李小牙见过的舔狗多了，但贾鉴简直就是马屁精，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

“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白羊随口道：“我们明天能走到浑源州吧？”

“应该可以。”

浑源州离大同府城很近了，也就两天的路程，他们若是连续赶路，只要三天就到大同府城了。

……

……

深夜，御书房。

嘉靖翻开李小牙的奏折，目露一丝惊诧之色，看完简洁的奏折，失笑道：“看来有人教李小牙写公文奏章了。”

“哦？”

嘉靖将奏折递给一旁的黄锦，后者看完奏折后，也笑了：“虽然字迹不成章法，但总算工整了许多，公文也规范了。”

“看着有点不习惯了。”

黄锦笑了笑，赞叹道：“不得不说，圣上真是慧眼如炬，李小牙着实厉害，以不足二百兵士领一千民夫，竟能击溃一千多响马，斩下七百余骑，只伤亡百十民夫。”

嘉靖意味深长道：“所以我才将他派到大同。”

“圣上想让李小牙镇守大同？”

嘉靖点头道：“我们如今最大的隐患在北方，而朝廷缺少制边之人，所以我才派李小牙去大同，想看他有没有本事限制鞑子。”

黄锦皱眉道：“圣上若让李小牙总制宣大，只怕会受到群臣反对。”

嘉靖微笑道：“我知道，李小牙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我若封其宣大总制，肯定难以服众，所以我只是让他先当大同镇守，如果他真能限制鞑子，日后总制宣大，就没人反对了。”

“圣上，我想到一位制边之才，推荐给圣上。”

“谁？”

“杨一清。”

嘉靖笑而不语，早在他还是世子的时候，便听父皇提过杨一清了，朝中诸臣也颇为推举这位如今赋闲家中的老臣，他继位登基后，曾派遣官员赐金币问候，想请其入朝，便被谢绝了，只能擢升其子为中书舍人。

如今北方又现忧患，这位当过两任总制的老臣，怕是坐不住了，待时机成熟，再邀其入朝为官，想必其不会再拒绝了吧？

……

……

大同府，浑源州。

浑源最出名的就是恒山，恒山最出名的是金龙峡悬空寺。

悬空寺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寺庙，乃是一座三教集合之寺，正殿为佛，左殿为儒，右殿为道，无数名人至此留下墨宝，包括诗仙李白，常书堂对悬空寺很是向往，自然要来游览。

远远看去，悬空寺仿佛真的像挂在悬崖峭壁之上。

李小牙等人来到悬空寺，四处游览起来。

李小牙走过栈道的时候，往悬崖下望了一眼，双腿打起抖来，吞了一口唾沫：“我突然发现，我有恐高症。”

“老大，何为恐高症？”

“你往下看，不害怕吗？”

麻子往悬崖下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怕呀。”

“不怕？那你敢往下跳吗？”

“我又不傻。”

“……”

李小牙面向内侧，扶着围栏，一点一点往前挪。

短短的栈道，李小牙走了半天，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战战兢兢过来的常书堂，招呼道：“常大人，小心一点，掉下去可就开席了。”

“……”

常书堂闻言更害怕了，即便如此，仍是没有放弃，并且拉着同样吓得脸色发白的常安。

父子俩也是不敢看外面，蠕动了半天，才艰难地走过了栈道。

父子俩过了栈道，说要去拜神，而后鬼鬼祟祟进了送子观音殿。

李小牙掩嘴偷笑起来，难怪常家父子吓得腿都软了，也要拼命过来，原来是要拜送子观音。

常安成婚大半年了，娘子迟迟没有怀孕，父子俩自然很着急。

李小牙考虑着要不要再给常安推荐一波苗药，他们苗药铺里的生儿子秘方，听说真的管用，反正有人买回去吃了，说是见效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吃下去又不会中毒，顶多不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