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茶馆后院，李小牙将几幅古画包括损坏的两幅古画，全交给了张天师。

张天师打开画盒，小心翼翼将画取出来，放在桌上打开，因为长期从事黑市交易，他也有一定的鉴别能力，至少能看出来眼前的画，确为古图无疑，至于是不是名家真迹，那只有黑市的黄金眼才能看出来了。

“如此名贵的古画，放到黑市折价太多了，为何不公开拍卖呢？”

李小牙干笑道：“这些画是我从岳父大人那里顺来的，不好公开拍卖。”

“……”

张天师哭笑不得，小心将画收好，说道：“你托我卖的翡翠佛珠，有买家愿意出三万两，要卖吗？”

三万两？堪堪达到心里的最低价位，李小牙犹豫的道：“这是目前的最高价了吗？”

张天师点点头：“我请各大典当行的掌柜们估过价了，最多也就这个价了。”

嘉靖崇道，大兴道教，佛教受到压制，佛门圣物的价格被压低了，反过来一些道教圣物水涨船高，李小牙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就卖了吧。”

“我稍后就联系买家。”

张天师没有透露买家是谁，李小牙也没有问。

李小牙打开两幅被毁的古画，问道：“这画还能修复吧？”

张天师点点头，惋惜的道：“修复是肯定能修复的，但会折价一半以上。”

李小牙叹道：“只要能卖出去就行了。”

“喜欢花鸟图，仕女图的藏家不多，找买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

张天师转移话题：“关于纵火犯，官府可查到眉目？”

“没有。”李小牙郁闷的道：“因为几桩火灾，都有使用的火油的痕迹，我命人特意追查了这条线，但买火油的人太多了，暂时还没有查到眉目。”

张天师阴沉的道：“不知此人纵火是何目的？”

李小牙一脸黑线：“我觉得像是冲着我来的。”

“为何？”

“我刚升的五城兵马司大都督，督管城防灭火，如今接连发生火灾，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张天师沉吟道：“如此一来，只要查查你得罪过什么人就行了。”

李小牙幽幽的道：“南京城内跟我有深仇大恨的，基本都被我弄死了。”

“……”

张天师讪讪一笑，现如今的李大都督，手握重权，掌控着五城兵马司两万多兵马，几乎掌控了一半南京的城防营，南京城内已几乎无人敢惹，他们天师帮，车帮，马帮也因背靠着李大都督，势力变得越来越大。

“大都督，大都督，不好了。”宝子蹦跶进后院，嚷嚷道：“礼部尚书家里失火了。”

李小牙站起身：“严重吗？”

“茅房被烧掉了。”

李小牙松了一口气：“一间茅房而已。”

宝子眨着眼：“尚书大人当时在茅房内。”

“……”

李小牙跳起来：“麻子呢？”

“出去给您买西瓜了。”

李小牙也顾不得等麻子了，领着宝子以及一群校尉，离开张天师茶馆，急匆匆赶去礼部尚书府。

……

……

正阳门外，山川坛附近，一座三进的宅院。

李小牙来到尚书府的时候，府衙以及刑部的人已先到一步。

据刑部一名吏目所述，老尚书当时正在茅房内，一支火箭从外面射进来，当场烧着了茅房，老尚书逃出茅房的时候，受了一点伤。

南京礼部尚书秦金，弘治六年进士，初授户部主事，而后一步步升到南京礼部尚书，这是一位户部出身，却很清廉的老臣，偌大的尚书府只有几名仆从护卫，被贼人射入火箭，都没人发现，害老尚书差点被火烧屁股。

大堂内，刑部一名主事，正端倪着一支箭头，到底是纵火？还是行刺？

李小牙进门后，刑部的主事行礼道：“下官见过大都督。”

李小牙认识眼前的刑部主事，问道：“秦老尚书呢？”

“正在后院卧房休养。”

“秦老尚书的伤无碍吧？”

“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李小牙从刑部主事手里拿过箭头，端倪一番后，问道：“这就是射中茅房的火箭吗？”

刑部主事点头道：“只是很寻常的箭头。”

李小牙目露迟疑，贼人射的是一支火箭，看着像是纵火，但偏偏射中茅房，秦老尚书又正巧在茅房内，也有可能是行刺。

李小牙将箭头归还给刑部主事，说道：“我去看望一下秦老尚书。”

“好。”

李小牙来到尚书府后院，经过通报后，进到一间卧房内，看到侧卧在床上的秦老尚书。

“卑职锦衣卫千户，五城兵马司都督李不，见过尚书大人。”

“李都督不必多礼。”

“尚书大人无碍吧？”

秦老尚书挤出一丝微笑：“一点小伤而已，无碍。”

李小牙询问了当时的情况，秦老尚书委婉地讲述了事发经过，因身体不适，他早早下衙回家，上茅房的时候，一支火箭从外面射来，察觉到茅房失火，他急忙冲出茅房，尊臀不小心被刮伤了。

“尚书大人，您觉得贼人是行刺还是纵火？”

秦老尚书坦荡一笑：“老夫与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谁会行刺老夫？”

李小牙摸着下巴：“那就是故意纵火了。”

尚书府外墙挺高的，从外面是看不到茅房的，贼人却一箭射中茅房，不知是巧合，还是早就知道茅房方位了？

李小牙告辞走出卧房，陆续有官员闻讯赶来探望秦老尚书，可见老尚书人缘不错。

那应该不是行刺，而是想纵火。

放火放到尚书府来了，这贼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李小牙来到内院的茅房外，茅房已被烧掉大半，数名府衙刑部的捕快正在勘察。

这名贼人四处放火，到底有何目的？

李小牙走出尚书府大门，等在外面的宝子迎上来。

“大都督，我捡到一把弓。”

李小牙看着宝子手里的弓，问道：“你在哪捡的？”

宝子指向不远处：“我去撒尿的时候，草丛里捡到的。”

李小牙拿着弓返回尚书府，找刑部的主事，此弓极有可能是贼人射出火箭的弓，贼人射完火箭后，便将弓丢弃了，他们也许能从这把弓追查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