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与吴问闲聊起来。

吴问刚出院，命根子受到两次致命一击，差点就鸡飞蛋打了，幸好太医妙手回春，保住了他的体面。

桂树下，一名法师招呼吴问。

“吴指挥，您过来一下。”

“卑职先过去了。”

吴问冲李小牙点了一下头，走到桂树旁边，他先前已经给“干爹”磕过头敬过酒了，最后要请“干爹”给自己赐一个名。

李小牙又忍不住笑了，树又不会说话，怎么赐名？

法师经过作法通灵，代替“干爹”开口，给吴问赐名一个桂字。

吴桂？李小牙掩嘴偷笑起来：“真是一个好名字。”

“……”

吴问一脸黑线，幸好干爹赐名只是走一个过场，不会真用赐名。

完成所有认爹仪式后，吴问命手下给干爹披上红布，围上护栏。

李小牙笑道：“吴指挥，让你干爹在路边真的好吗？”

“啊？”吴问回过头：“您说啥？”

李小牙笑道：“我意思是你干爹不是人。”

“……”

吴问闻言脸色一黑，他的干爹确实不是人，但为何听着那么别扭呢？

“每天都有无数路人走过你干爹身旁，少不了有人往你干爹身上撒尿。”

“……”

李小牙继续道：“还有路过的醉汉可能会吐到你干爹身上，小孩子也会爬到你干爹头上，你觉得这样好吗？”

吴问无奈的道：“那依您之见？”

“不如将你干爹移回家或城防营？”

吴问想想觉得有一点道理，于是大手一挥，一群五城兵马司兵士找来锄头，打算将桂树给挖回去。

李小牙笑着坐上马车，前往风月楼。

麻子在车上啧啧笑道：“这小子挨了两次重创，居然还能保住命根子，真是福大命大。”

李小牙坏笑道：“可能是螺蛳太小了，没踢准。”

“哈哈。”

两人谈笑着来到风月楼，进到后院，花娘从屋内出来了。

这段时间，李小牙都在忙织造局的事，已有一段时日没来风月楼了。

花娘的伤已痊愈，走路利索了，李小牙没当锦衣卫前，没事就来风月楼，自从当上锦衣卫后，有事才来风月楼，她开门见山道：“有事快说，我要教小丫头们弹琴了。”

李小牙轻咳两声，肃然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花娘打断道：“说人话。”

“……”

李小牙讪讪一笑：“你想不想见一见刘光？”

花娘脸色瞬间一沉：“不想。”

每次遇到马车撞人，她都巴不得躺在车轱辘底下的是刘光，她怎么可能想去见刘光？

李小牙感慨道：“刘光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之人。”

花娘不屑冷哼：“苦命之人？”

李小牙感叹道：“刘光骗你的银子不告而别，那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

李小牙不希望花娘沉浸在过去，想彻底解开她的心结，于是将刘光不告而别的原因，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刘光能活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刘光这些年受过无数次伤，刀伤，枪伤，中毒，被各种动物咬……

“这都没死，命还真硬。”

“……”

花娘并没有因为知道刘光不告而别的苦衷，而选择原谅，如果刘光当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告知她实情，她会原谅刘光，一个男人做错了事，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让一个女人独自承受，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如今已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刘光。

李小牙倒也不是专程来解开花娘心结的，而是想让花娘去见刘光，套一下海龙帮的情报，先前与小姨父闲聊的时候，谈到了海龙帮与小姨父福建商会的间隙，如今朝廷实施海禁，海龙帮很多分堂出海当海盗。

而林俞两家，家中都有人在福建当官，肩负着打海盗之职。

虽然夏鸿禧灌醉刘光，也能套出一些海龙帮的情报，但醉汉之言，不是那么可靠。

李小牙看花娘抵触的样子，也不强求了，想哄她去见刘光套情报，估计比哄她脱裤子还难……

“你最近见过王先生吗？”

“没有。”

花娘谈到王先生，脸色更阴沉了。

李小牙摸起了下巴，原以为扣着楚仙君，王先生会投鼠忌器，很快就会还银子，没想到王先生仍是拖着不还，看来不切一点楚仙君的零件送给王先生，王先生真不就范。

麻子转了一圈回来了，问道：“小菊花呢？”

花娘回道：“可能出去买胭脂了。”

李小牙斜眼一瞥：“你还对小菊花感兴趣？”

麻子肃然道：“我像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李小牙目露鄙夷之色，麻子这个狗东西，只要是美女，他见一个喜欢一个，每一个都想娶回家当小妾，但一个都没钓上，不过，麻子有一点比罗奔那牲口强多了，麻子不会对女人使阴招，不像罗奔那个畜生，孤苦无依的远房表妹来投亲，罗奔都能照顾到床上。

罗奔就差没强抢民女了，还算有一点点底线。

李小牙告辞离开风月楼，回去的路上，看到吴问仍在指挥手下挖树，特意停下车。

“吴指挥，还没把你干爹挖起来呢？”

“……”

吴问干笑道：“树有一点大，估计一天时间挖不起来。”

两人说话间，听到哐啷一声，一名兵士锄到了土里一个缸。

这年代只有佛教会火化缸葬，寻常人都是埋棺材的，土里挖到缸，极有可能是挖到了人家埋藏的宝贝，李小牙好奇的围上去，两名兵士拨开泥土，揭开破烂的缸盖，发出了惊叫。

“指挥大人，缸里有尸骨。”

“……”

李小牙听说是大肠，打了一个寒颤，立即转头离开。

吴问皱眉道：“怎么会有尸骨？”

李小牙在一旁虎着脸道：“吴指挥，这可能是你干爹的真身。”

“……”

吴问偷偷翻了一记白眼。

麻子掩嘴偷笑道：“老大，您别闹了。”

李小牙幽幽的道：“如果不是你干爹的真身，多半是一宗命案。”

吴问只是掌管捕盗，并不查命案，寻常殴斗出人命，都是地方官府审查，像这种复杂的命案，一般都会通知刑部。

李小牙暗暗偷笑，没想到吴问挖干爹，居然挖出来大肠，这下子谢多鱼的头又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