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睡，你用力的推……

李小牙哼着小曲，走进了卧房，只见阿衣图娜正躺靠在炕床上看书，看的是一本汉文兵书。

这是一间闭室，没有窗户，因此不必担心阿衣图娜逃跑。

“李大人。”

阿衣图娜只是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都没有瞟李小牙一眼，仍聚精会神看着兵书。

李小牙自己坐了下来，看着蒙面的阿衣图娜，问道：“郡主连晚上睡觉，都不摘面巾吗？”

阿衣图娜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进屋就会摘掉面巾，如今被人软禁，卧房外就有守卫，因此她才时时刻刻戴着面巾，就怕有人闯进来，看到她的真容，譬如现在不请自来的李小牙。

“这个屋没窗，郡主戴着面巾，不觉着闷吗？”

阿衣图娜翻了一记白眼，能不闷吗？

“李大人，有事直说吧？”

李小牙嘿嘿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想找郡主聊一聊。”

阿衣图娜不客气的道：“夜深了，如果李大人没事，我要睡了。”

李小牙厚着脸皮道：“我泡了一壶上好的茶，特地来找郡主秉烛夜谈的。”

“李大人。”阿衣图娜放下了书，无奈的道：“你想谈什么？”

李小牙幽幽的道：“冬夜漫漫，郡主自己一个人睡，是否会觉着寂寞空虚冷？”

“……”

阿衣图娜没好气的道：“李大人，我真的要睡了。”

李小牙假装听不懂逐客令，回到先前的话题：“郡主，我听说你们部族，女人都要蒙着面，只能让丈夫看自己的脸？”

阿衣图娜耐着性子回道：“是的。”

李小牙莞尔一笑：“若是你的脸，不小心被外人看到了咋办？譬如不小心被我看到了，你是不是要嫁给我？”

阿衣图娜撇撇嘴：“没那么夸张。”

他们部族只是不让女人露面罢了，就像汉人女子，衣服不会露出胳膊腿一样，她们部族的姑娘，只是不让外人看到自己脸，但也没到被看了脸，就非君不嫁的地步，迁入关内的撒里畏兀尔，早就不蒙面了。

李小牙眼珠子一转，冷不丁道：“叶尔羌出兵了。”

阿衣图娜神色一震，强装镇定道：“哦？”

他们探到的情报，估计刚刚送回到叶尔羌，大汗为何如此着急出兵？

大明派了兵部尚书，正在集结大军，她的提议是先观望满速儿与明军一战之后，再考虑出兵也不迟，如果满速儿兵败，他们就没必要出兵了，若满速儿打赢了，他们再出兵来分一杯羹也不迟。

李小牙暗中观察着阿衣图娜，这女人有八百个心眼子，要一点点引她入套。

“郡主觉得叶尔羌此时出兵，是否明智？”

阿衣图娜敷衍道：“我不知道。”

李小牙倒了半杯茶，假装喝了一口，说道：“我看郡主读的是兵书，多少懂一点兵法，我觉得叶尔羌此时出兵，并不明智，郡主觉得呢？”

阿衣图娜反问道：“李大人为何觉得不明智？你们明军仍在集结，而满速儿的大军，已兵临城下了吧？否则我们叶尔羌也不会出兵。”

“你觉得此役我们大明会输？”

阿衣图娜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他们早就探清甘肃的军情了，肃州城最多五千兵力，还多是缺乏训练的民兵，而满速儿却有两万精锐骑兵，双方实力悬殊，即便明军有大炮高墙，恐怕也很难抵抗满速儿的铁骑。

“我们大明拥有天时地利，未必会输，嘉峪关修建至今，从未被攻破过。”李小牙目光变得深邃：“倘若满速儿输了，我们大明一定会秋后算账，你们叶尔羌若支援满速儿，等秋后算账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跟叶尔羌算这一笔账。”

阿衣图娜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世事无绝对，嘉峪关被誉为大明天下第一关，确实很难攻，万一满速儿输了，他们将进退两难。

李小牙神秘兮兮的道：“叶尔羌到嘉峪关，山高路远，你们的人马怕是不好过来。”

“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小牙放出了一个烟雾弹：“你们叶尔羌的人马，如果想以最快的时间到达嘉峪关，势必要经过亦布剌的地盘，你觉得亦布剌会那么轻易让你们经过他的地盘吗？”

阿衣图娜又皱起了眉头，亦布剌那头老狐狸是一株墙头草，哪方得势就会倒向哪方，虽然他答应了满速儿一起出兵大明，但只派了数百骑骚扰了一下凉州罢了，大军并未出动……

李小牙继续道：“你们的人马若是绕路，等你们到嘉峪关的时候，我们跟满速儿的仗，早就打完了，你们连残羹都吃不上。”

“李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小牙开诚布公的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是想劝你们叶尔羌好好三思，此时退兵还来得及。”

阿衣图娜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大明惧怕叶尔羌支援满速儿，所以李小牙才会来蛊惑她，想让他们退兵，真是想得美……

“开弓没有回头箭，叶尔羌的大军已开拔，很难回头了。”

“沙海无涯，回头是岸。”

阿衣图娜耸肩道：“李大人，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我就算回去劝领军的统帅退兵，他也不会听我的话。”

李小牙诡笑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这位叶尔羌的统帅，肯定会听你的话。”

阿衣图娜断然道：“不可能，就算领兵的统帅是我父兄，他们也不可能听我的。”

李小牙也不卖关子了：“统帅是拉斯德王子。”

拉斯德王子？阿衣图娜眼角抽搐了一下，王子殿下才十来岁，让他当统帅，这不是胡闹吗？虽然大汗一定会派人协助王子统兵，但也太儿戏了，太不把明军放在眼里了。

李小牙调侃一笑：“拉斯德王子，一定会听你的话吧？”

“……”

阿衣图娜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她与拉斯德王子有婚约，他们此前见过面，王子殿下还是一个孩子，并将她当成姐姐，确实很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