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嘉峪关的守城明军，第四次向满速儿的大营开炮。

但满速儿的大营内，却是一片静寂。

满速儿的人马都懒得起床了，这不过是明军的扰敌之策，目的就是让他们不得安生，没办法养精蓄锐，这招伤敌一千，但也自损八百，他们被大炮轰得睡不着，明军自己就睡得着吗？

嘉峪关的守军，确实也睡不着，但心境却不同，偶尔干一点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很开心的，只要心情愉悦兴奋，人就不会觉得困乏……

暗中观察满速儿大营的李小牙点了点头，第一炮的时候，满速儿大营内鸡飞狗跳，第二炮的时候，满速儿大营内，已不见慌乱，第三炮的时候，满速儿大营内，已是一片平静，如今第四炮，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看来是彻底躺平了，不再相信狼来了。

“时机差不多了，满速儿的大营，戒备已变得十分松懈了，我们可以动手了。”

“老大，您又想做甚？”

李小牙挑眉道：“我需要几名勇士，去偷袭满速儿的营地。”

勇士？敢死队？常安头皮一阵发麻，不会又抽签吧？

李小牙目光先投向沈练，小练武功高强，但没有纵火经验，需要一个有纵火经验，又奸滑的人协助他，于是目光转向包封……

“包子。”

“督，督帅有何吩咐？”

“你想不想立功？”

包封眼皮一跳：“不太想。”

李小牙冷笑道：“本督觉得你想。”

“……”

李小牙扫向自己手下一群锦衣卫缇骑，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除了沈练以外，一个高手都没有，要是没有火器，全他娘废物。

李小牙只能找陈九畴，借了两名身手不错的校尉。

而后，四名勇士换上夜行衣，从嘉峪关北侧外墙，借着绳梯落地后，走山路摸向满速儿的大营。

第五次炮响，满速儿大营内仍是一片静寂，天空中的巡鹰，发现了沈练等人，发出了啸声，却没有引起困倦岗哨的注意……

炮响后，数支火箭，飞进满速儿大营内。

“敌袭！”

岗哨鸣锣并吹响号角，满速儿的人马，一个个从帐篷中滚出来，发现有帐篷着火了。

满速儿大营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四名放完火的勇士，原路返回，借着绳梯爬回了城内。

李小牙放完火，交代了陈九畴两句后，便拍拍屁股离开了嘉峪关，他的爱驹应该饿了，该回去喂一喂了。

此时，天已微微亮。

顶着俩黑眼圈的满速儿，火气极大，咆哮着下令集结人马，他要去攻打嘉峪关。

人在盛怒之下，容易冲动，失去分寸，老将牙木兰劝满速儿冷静，但暴跳如雷的满速儿一点都听不进去，吐鲁番的人马，吃了一点干粮后，大兵压向嘉峪关城门……

陈九畴登上城门楼，看着汹涌袭来的满速儿大军，露出了一抹苦笑，李小牙放完火就溜了，而他们却要承受满速儿的怒火。

早已守候的明军，也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一场绞杀开始了。

满速儿御驾亲征，令吐鲁番的将士悍不畏死，架起数十云梯，疯狂爬上嘉峪关城墙，哪怕巨石圆木不停砸下来，他们仍旧前赴后继……

老将牙木兰下令发动车轮战，吐鲁番人马轮番攻城，想活活累死嘉峪关的守城明军。

云梯攻城，死伤特别惨重。

满速儿已经红了眼，彻底豁出去了，不计伤亡强攻。

这是一场耐力与毅力的比拼，双方都拼了老命。

满速儿眼见己方伤亡惨重，仍登不上嘉峪关城墙，愈发着急了，于是叫来了军师它只丁。

它只丁不单是吐鲁番的国师，还是吐鲁番的大祭司，传言他能请求万能的真主赐予神力……

“国师，你快请求真主，赐予我们将士神力。”

它只丁目露为难之色：“这……”

满速儿目露寒光：“难道你办不到？”

它只丁无奈换上一身祭祀红袍，拿出古兰经，开始诵读，装模作样为吐鲁番的将士们祈求真主赐予神力。

明军中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身红袍的它只丁。

陈九畴接到回报后，心头一凛，对方这是要使用法术？于是叫来神箭手，务必射死对方的法师，不能让其使出法术……

领命的神箭手，居然不负期望，真的一箭射死了它只丁。

它只丁被一箭射死，吐鲁番的将士，瞬间士气大落，而明军的火炮，正巧又打断了满速儿的帅旗，守城的明军发出欢呼，满速儿被我们的大炮轰死了……

吐鲁番将士眼见帅旗倒了，以为满速儿真的被明军大炮轰死了，不由自主后撤。

老将牙木兰眼见大势已去，劝满速儿退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满速儿眼看伤亡了数千将士，仍是无法突破嘉峪关，国师还被一箭射死了，只能无奈地下令退兵。

……

……

午后，嘉峪关的守城明军，放下绳梯，派人下来清理战场。

满地尸骸，无比惨烈。

城门守将心中略显感慨，一将功成万骨枯。

亲自指挥作战的陈九畴，疲惫不堪，却满眼兴奋，他们终于击退了满速儿最凶猛的一次进攻，但也死伤了上千名将士。

入夜，坐阵守备府的李小牙，收到嘉峪关斥候来报，满速儿的大军，已退至嘉峪关数十里外，看样子是要回吐鲁番了。

今晚开心，勾栏听曲。

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浩浩荡荡来到耶利亚的伎馆。

小牛子领着手下的缇骑迎上来：“督帅。”

李小牙狡黠一笑：“你小子没偷吃吧？”

小牛子憨厚一笑：“我不喜欢西域婆娘。”

麻子撇撇嘴：“那是你小子不懂欣赏。”

耶利亚也迎了出来，嘉峪关大捷的消息，已传至肃州城，城内一片喜庆。

“督帅，妾身听闻满速儿退兵了？”

“没错。”李小牙笑道：“过几天，本督就派人送你回哈萨克。”

耶利亚终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将李小牙请上楼后，她亲自弹奏胡琴，让婢女伴舞，热情的招待了李小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