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绵绵细雨，令暑意尽消。

李小牙来到屯田所后，也如绵绵细雨，绵软地瘫在椅子上，看起来萎靡不振。

麻子端来了一碗面：“老大，吃面了。”

“哦。”

“老大，您是不是病了？”

李小牙摆摆手：“没有，就是有一点虚，营养有点跟不上。”

“啊？”

后宫佳丽三千，铁杵磨成牙签。

家里后院那么多地，总要耕一耕吧？你要是不耕，那别人可就来耕了。

李小牙懒洋洋吃面的时候，常安拿着数封南直隶各卫需要批示的公文过来了。

“督帅，这里有数份南直隶各卫所的公文需要您批示决断。”

“念。”

“崇明岛守御千户所，想要十门佛郎机炮。”

“给他们。”

“吴淞江守御千户所驻地渔村，近日受到海盗倭寇侵袭，他们想要一百支火枪。”

“给他们。”

“盐城守御千户所驻地也有村宅被倭寇袭击，海盗来去如风，防不胜防，他们想要三百匹战马用于追击海盗。”

“三百匹战马？我上哪要去？”李小牙没好气的道：“给他们两百头骡子。”

“……”

“六安卫想修缮加固城墙，需要十万两银子。”

“叫他们去死。”

“……”

李小牙哼了一声，崇明，吴淞，盐城等千户所，他们守在海防第一线，需要直面海盗，当然要尽可能支援他们，六安卫他娘在南直隶内陆大后方，修毛线城墙，如果倭寇海盗能打到六安卫，南直隶早完犊子了。

自从禁海之后，倭寇的侵犯愈发猖獗了。

不到一刻钟，常安就念完了南直隶各卫需要处理的紧急军务，李小牙全做出了批示决断，而后再呈给中军都督府，交由南京守备魏国公做最后决断，南直隶的军务可不止这么一点，只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务，中军都督府的断事官直接就处理了，只有一些紧急军务，或需要银子的事务，才会呈给提督守备批示决断。

事关海防的军务，提督守备批示决断后，还需要操江御史过目。

南京是一个特殊的行政区域，权力核心为内守备（守备太监），外守备（魏国公），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构成，但三者又受到南京督察院节制，而南京锦衣卫与江南织造，则拥有监视百官，直奏天子之权。

常安离开之前，犹豫的道：“督帅，划给崇明岛的十门佛郎机炮，直接从我们的军械所划过去吗？”

“不然上哪要？”

“户部可能没有银子给我们。”

李小牙淡淡的道：“无妨，给他们，抵御倭寇海盗优先。”

“知道了。”

麻子问了一句：“火枪呢？”

李小牙耸肩道：“从中军都督府划一百支鸟铳过去就行了，佛郎机火枪，我们可供不起。”

常安离开后，李小牙伸了一个懒腰。

内院中，罗奔等人闲着没事，开始逗狗喂鱼了。

锦衣卫的事务很少，每天都很清闲，如果不是领了一个提督之职，李小牙几乎没有公务，也就看两眼账本，屯田与军械二所的事务，程罗二人全分担了。

即便领了一个提督之职，每天埋首公务的也是常安。

李小牙拿出了一个竹筒，开始捣鼓研究催泪弹，他的一切发明，全是在实战中，一点点实践发明出来的。

很快，李小牙就弄出了一枚催泪弹。

其实也是一枚烟雾弹，只是将迷药换成了能熏人流泪的药粉，也就一点薄荷粉，胡椒粉等，功效肯定远不如现代的催泪弹。

李小牙叫来了马漏，悄声叮嘱两句后，交出了催泪弹。

东城兵马司长安街火禁所，昨天刚挨了一记烟雾弹，今天肯定长一点记性了，所以需要一个身手好点的人去扔催泪弹，给他们再上一次课，加强一下他们的安全防范意识。

先前长安街火禁所，门卫都没有，今天外面多了俩卫兵。

马漏来到火禁所侧墙，攀上墙头，窥探了一眼，发现班役们正聚集在前厅前院吃饭，他点燃催泪弹往里面一扔，迅速脚底抹油……

惊慌失措，乱成一锅粥的班役们，发现扔进来的又是冒烟竹筒，还来？

为首的统领，镇定下来后，吩咐道：“大家捂住口鼻，不要吸入烟雾，拿水来浇灭这玩意儿。”

一名鸡贼汉子，上前解开裤绳，一泡尿生生将竹筒浇灭了。

“干得漂亮！”

鸡贼汉子揉着眼睛，咳嗽道：“这烟有一点辣眼睛。”

烟雾散去后，为首的统领询问道：“大家没事吧？”

“没事。”

“咳咳，就是有一点点辣眼睛。”

撒尿浇灭烟雾弹的鸡贼汉子掏了一下裤裆：“我下面也有一点辣。”

“……”

“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人，敢往我们火禁所扔毒烟？”

为首的统领瞟了一眼屯田所的方向，郁闷的道：“还能有谁？”

“……”

整个南京城，敢公然往官衙里扔毒烟的，也就他们五城兵马司曾经的大都督了。

马漏回到屯田所，向李小牙报告了【亲人两行泪】的效果。

李小牙摸起了下巴，看来只靠薄荷，胡椒，樟脑这些，催泪效果确实不行，达不到亲人两行泪的效果，估计很难用到实战，回头去问问陈平安，不知有何毒烟，能迅速催泪的？

……

……

今天是十五，李小牙早早回到家，陪着王佳人等女，一起去观音庙上香。

上完香，李小牙跪在观音像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先祈求妻子能顺利生下孩子，而后又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

“三胞胎，三胞胎，三胞胎，三胞胎，三胞胎。”

“……”

跪在一旁的王佳人，翻了一记白眼，又来了。

王佳人为全家人以及没出世的孩子祈完福后，忍不住小声道：“官人，郎中已确认过了，我腹中就一个胎心，孩子只有一个，你还求啥三胞胎？”

李小牙瞟了一眼王佳人身后的妹妹们，虎着脸：“我帮她们求的。”

“……”

琪琪格等女，闻言一个个脸都红起来了，全不自觉摸了一下肚子，她们确实有可能已怀上身孕。

不过，三胞胎？

这会不会有一点难为观音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