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问看着中枪死去的常福，呆若木鸡，不明白顾青临为何要杀掉常家的大总管？

而李小牙已捋清一切，看来常福才是常家真正的内奸，也是将老九灭口之人。

常福悄悄潜入别院，并将后院守卫全撤走，估计是想将顾青临也灭口，不曾想却被反杀了。

顾青临使的佛郎机短铳，自然是吴问借她的……

吴问看着面沉如水的顾青临，开口道：“你为何要杀掉常家的大总管？”

顾青临淡淡的道：“我不杀他，他便杀我。”

“他为何要杀你？”

“自然是灭口。”

“灭口？”

如到如今，顾青临也不隐瞒了：“我们想进常家大宅偷回房契地契，只有常福知道常书堂将房契地契藏于何处，而我手里有常福的把柄，常福因此被逼成为我们的内应，没想到却出了意外，沈长生在偷房契地契的时候，被突然回家的常书堂撞见了，沈长生被认出来后，袭杀了常书堂，却在逃离的时候，鬼使神差被你给杀了。”

吴问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瞟了李小牙一眼，小声道：“你交给我的房契地契，我已交给李督帅。”

顾青临此时已经不在意房契地契了，只是嗤了一声：“你果然靠不住。”

李小牙摸着下巴，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跟常福也有一腿吗？”

“……”

顾青临目露羞愤：“没有。”

李小牙使了一个眼色：“先将人带回去。”

麻子大手一挥：“押回去。”

两名校尉押着顾青临出了门，走过花园的时候，丫鬟怀中的常危，看着娘亲被抓走，大声哭闹起来……

顾青临在这世上，最放不下也只有儿子了，她交代了丫鬟两句后，就被押走了。

李小牙坐上马车，先来到太医院，将常福被杀一事始末告知常安。

常安很是震惊，常福在他们家为仆二十年了，他们常家待常福不薄，常福为何要联合外人坑害常家？

“目前只知道顾青临手里握有常福的把柄，常福才会给他们当内应。”

“常福有何把柄被顾青临抓住了？”

“不知道。”李小牙耸肩道：“但只要是男人，总会有把柄的吧？”

“……”

常安一阵无语，先前中城兵马司指挥送来顾青临转交的常家房契地契，而这些房契地契上，皆在常危名下，显然沈长生潜入常家，目的就是盗回常危名下的房契地契，却意外撞上回家的父亲，才发生了后面这么多事。

李小牙瞟了一眼病室，问道：“要将这一切告诉你父母吗？”

常安想了想，摇头道：“先不要告诉他们。”

李小牙点头问道：“我已命人将顾青临带回屯田所，关进地牢了，你要亲自审讯她吗？”

“呃……”

李小牙看着一脸犹豫的常安，笑道：“那我来审。”

麻子在一旁搓着手道：“老大，我来审也行，我审女贼很内行。”

“……”

李小牙送了麻子一记白眼：“滚！”

麻子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顾青临，能搞出这么多事。”

李小牙感慨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

麻子眨了眨眼：“如此说来，老大，您头上至少五把刀。”

“……”

李小牙踢了麻子一脚，怒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麻子揉着腿，嘿嘿一笑：“我是给您提一个醒。”

李小牙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领着一群锦衣卫，离开了病院，常安跟母亲娘子交代一番后，也一起返回了屯田所。

……

……

屯田所，地牢内。

顾青临看着住在自己隔壁，虎视眈眈的母老虎，头皮一阵阵发麻，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李小牙真的在衙门里养老虎，先前路过校场，她还看到了一头大象。

就是这么一个在衙门里养鸟养狗养老虎养大象的纨绔子弟，却在短短数年，从一名小旗升到了指挥佥事，成为南京锦衣卫的实际首领。

她真是看走眼了，当年李小牙在秦淮河厮混的时候，谁能想到他能爬得那么高？

李小牙领着一群狗腿子，吹着口哨进入地牢。

“青临小姐，我们女监的环境还行吧？”

顾青临回过神，翻了一记白眼，牢房确实很干净，但隔壁住着一头大老虎，屎尿味很重。

李小牙也闻到了老虎的屎尿味，捂着口鼻道：“你的女监友，只有一岁多，它不太讲卫生，这个我们也没办法。”

“……”

牢头命人将书案椅子搬来了。

李小牙坐下后，翘起二郎腿，微笑道：“青临小姐，我有一些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若是撒谎，我就让你跟隔壁的女监友住一起，它一定很想跟你住。”

“……”

假母老虎跟真母老虎关在一起，一定很有趣吧？

李小牙戏谑一笑，开口了：“你先前说手里握有常福的把柄，是何把柄？”

顾青临如实道：“常福曾买凶杀过人。”

坐在书案后做笔录的常安，闻言眼皮一跳，难道……

顾青临继续道：“我以前帮常家经营青楼的时候，遇到了一名砸场子的客人，我只是命常福暗中派人教训一番，而常福却买凶将人给杀了，并劫了他的财物。”

常安皱了一下眉，关于常福的底细，他也知道一点，常福以前曾是一名江湖草莽，心狠手辣，这种人很适合帮主子处理一些不能上台面的事。

李小牙一针见血问道：“以常福的心狠手辣程度，你手里握有他的把柄，他为何能留你到今天？”

顾青临瞟了埋首的常安一眼，回道：“不知道，也许是看在老爷的份上。”

李小牙摸着下巴：“你跟常福真的没有奸情？”

“……”

顾青临羞愤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糟老头子？”

李小牙斜眼一瞟常安：“不知令尊跟常福，谁年纪更大？”

“……”

常安尴尬一笑，并没有回话。

不用说，自然是常书堂年纪更大，但也大不太多。

顾青临也是一脸窘迫，很想反驳李小牙，她看上的只是常书堂的权势，并不是他的人。

李小牙继续问道：“你们为何要盗房契地契。”

“自然是想将危儿名下的宅子田庄偷偷出售。”

“出售？”李小牙讶异道：“搞了半天，你们是为了银子？”

顾青临黯然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小牙跳脚道：“你们是不是傻？常家的密室中，那么多名贵书画，随便拿两三幅，价值都远超你们的宅子田庄了。”

“……”

顾青临微微一愣，暗骂沈长生，这个蠢货，脑子不会转弯吗？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