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就是公瑾先生之好友昔日清扫吴郡的诸葛孔明军师了吧？不知军师大人无故欲入我徐州作甚？”

孙权很显然提早得知了诸葛亮与袁涣、周瑜二人同行的讯息，周瑜心中若有所思之际袁涣却是上前一步向孙权行礼。

“二公子何意言语相逼呢？孔明军师北上那是主公与玄德大人之意，您又何必为此特意交恶孔明军师与兴霸将军呢？”

“朱治为九江太守，受主公之托镇守九江郡地；此天险江面非兴霸将军一人独权吧？”

“如此那便好说了，有太守此言想必兴霸将军应该明白如何行事；这九江附近我扬州确实无权管辖，但我主放任尔等往来江东之间却也不由尔等放肆！他日所获直接押往曲阿便是，既然二公子这般行事那便有劳屈身前往曲阿要人吧！公瑾先生，曜卿先生；不知我等此刻是否可以继续北上了呢？此事刻不容缓啊。”

“是！末将甘宁谨记诸葛军师之言，此番便先行退下；若是我家军师有恙那么甘宁就是死也会让二位死在我扬州之内！”

甘宁有些冰冷的目光扫视在朱治和孙权身上后便向一旁的诸葛亮等人行礼率军返回曲阿，孙权对于甘宁以及诸葛亮的轻视明显心中不悦；只不过袁涣与周瑜始终都是孙策目前最需要的人，微微压下心中的怒意后孙权与朱治将三人及身后的队伍迎入九江城中。

“曜卿与公瑾先生还是要多加注意九江之内的异动才是，孙仲谋此人颇具野望且心思极深；只怕其难以长时间臣服于乌程侯之下，九江太守的举动想必二位应当有所察觉。”

“孔明所说周瑜心中自有打量，只不过此番孔明旨意与我二人北上；可是为了昔日征西将军归还平原之事而来？”

“今主公养精蓄锐已久，北方大战即将到来；以平原之地可北攻渤海以绝幽州南下，南下可趁机占据泰山虎视兖州之地以逼迫征西将军不敢轻易西进；然彭城始终有所阻碍，只怕联军之举主公定要夺回这失却之地。”

周瑜与袁涣都明白司马懿让诸葛亮一同前往下邳的目的，曹操此刻将扬州、荆州带入战场；那么与刘备结盟的孙策如果此刻偷袭兖、豫二州那么不仅是联盟之名不攻自破，可能将来还要面临曹、刘两家的一同清算；若起兵助其荡灭袁氏，那么西部的地盘将会全部落入曹操的手中；孙家从此将完全失去逐鹿的资本而被曹操逐步蚕食。

“彭城之地夺回也不过是暂缓两州之地被吞并的时间罢了，袁绍与曹操之间注定要分出胜负；一旦袁氏获胜那么整个中原便完全掌控在袁氏之手，仅靠青、徐二州只怕乌程侯还做不到立足北方；若能助曹灭袁并趁机占据渤海以绝幽州与兖州之间的联系并收回彭城，那么接下来乌程侯便有了可以壮大的机会。”

“割据渤海？断绝幽州与兖州的联系？若是被二州以夹击之势岂不是自取灭亡之策？”

“幽州之地今所存无非两股势力，其一为昔日袁绍麾下名将麴义曲部以及率麴义旧部继续镇守北疆的牵招；其二便是昔日幽州境内百姓自发拥护的鲜于辅大军，虽不明其所为但毕竟为天子所封；且鲜于辅麾下阎柔可是曹操驻留的监视之人 。”

“如此便要看乌程侯如何取舍了，今看似曹操大军足以抗衡河北大军；然曹操所为注定激怒天下世家，而袁氏可谓天下世家之首；那么面临的将是整个世家而非独袁氏一家，自渤海只需阻断联系便可；那么乌程侯与曹操之间谁能拿下邺城便是关键所在。”

诸葛亮说到这里周瑜与袁涣二人算是看明白了，意思便是让孙策借曹操之手入驻冀州与曹操再度划南北而治；只不过两人倒是觉得这种计策太过凶险，以诸葛亮的性格肯定不会想出这种计策；那么仔细一想就明白为何人所指。

“若是只有这般想必无需孔明亲自随我二人前往下邳面见伯符吧？司马懿此计太过凶险，所得利益巨大但稍有不慎只怕会激起曹操之怒火。”

“于行此事需借助极大的外力，如今曹操兵源充足尚且需要借助玄德大人之兵以及陛下之名；若其反应过来那么我青、徐二州将要面对整个曹家的压力，此番还需多加商议才是。”

诸葛亮轻轻的挥动手中羽扇并未再向二人多透露太多的讯息，因为这些讯息就足够了；诸葛亮微笑间身后阴影处闪动后便再没了动静，袁涣与周瑜二人则是在商议如何劝说孙策加入对抗袁绍的盟军之中。

“二位先生无需这般担忧，乌程侯虽有所意气之举但毕竟为君主尚浅；此刻想必许都之中会有所行动，不妨等某些讯息到来再相劝乌程侯便是。”

司隶中牟县东面以北不远处一道黑色的线缓缓出现，轻微且剧烈的震动不断传来致使远处湖面上荡起丝丝波纹；心中自觉有所不对后夏侯渊下命停止前行并派出斥候巡视附近。

“将军，为何不一鼓作气直取这中牟渡口？主公不是下命让我等尽快取下渡口转攻开封吗？”

第166章 中牟以北

随行的公孙康心中不明夏侯渊此刻的举动，千里奔袭而来为的就是速取渡口好夹击开封以拒袁绍大军；五千精骑若不能一鼓作气那么便会面临暴露的风险，更不用说这中牟所至官员专用的渡口处皆为平原；这五千精骑就更加明显了。

“不对！此处官员专用渡口已置数百年之久，袁绍心中急切收复眭固平定司隶以图凉州而无心关注此处可以理解；但眭固绝对不可能对中牟之地毫不在意！且射犬行军至开封定然会路过中牟，能以黑山贼旧部割据射犬而免遭长安李傕、郭汜的祸患；眭固不可能看不见这极为重要的渡口。”

夏侯渊思虑之时派遣出去的斥候纷纷返回大军之中，正如夏侯渊所料带回的全是安全且无任何敌军出现的讯息；公孙康见状便请命为先锋直取这渡口。

“将军！莫要迟疑，我大军取得渡口后便可再攻开封以助主公收复开封！若是拖延袁绍派兵相助那么我大军如何是好？”

“不急！下令原地休整一日！渡口之宽阔我等骑军据远处驻守一样可行，即刻派人回去禀告主公；开封可攻！”

在公孙康的反复确认下夏侯渊依旧选择休整而非进攻，此番奔袭比之潼关要轻松不少；所以夏侯渊便让士卒多带了些许干粮一同前往，此处平原一望无际根本不可能以骑军驻守此处；那么曹操的目的就非常明显了，自渡口直取中牟再夹击开封才是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但是夏侯渊心中却是感到有所不安，因此便希望曹操能先攻开封以视中牟之举动。

而此刻秘密率军驻守在中牟县的眭固却得到了夏侯渊率军驻扎于北方不再前行的讯息，反复确认后眭固亲自出城率军前往渡口处与夏侯渊对峙。

“这……若是开封真的失守那么袁盟主那边如何交代？”

“曹操要是真的不惜一切要强取开封就不会让夏侯渊率军前往渡口，骑军如何驻守这平原之地？”

“是……是！将军果真聪慧！”

眭固对于曲部的奉承显然没什么心思倾听，起身前往兵营后将驻守的士卒调集便前往渡口与夏侯渊对峙。

“眭固，你果真在中牟县内！开封乃此渡口之屏障，你反倒驻守在了中牟县内！难道就不怕开封失守吗？”

“夏侯渊，你这数千骑军只怕还守不住这渡口；奔袭而来你的干粮又能坚守多久呢？开封内是否有人驻守还无需将军为眭固担忧，只是将军当真想要中牟此刻去取便是；眭固已经将大军全部调集在了此处。”

“你这万余士卒于此空旷之处便不惧我大军冲杀吗？是否想要中牟也无需白兔将军担忧，夏侯渊奇袭潼关之时将军既已有意投效太尉；为何那时不出兵相助呢？”

夏侯渊与眭固对峙之际，开封城外曹操已经率军压境；只不过城墙之上却站着一位让曹操都极为意外的两位将领，张合与高览以及一位文士模样者于城墙之上静静的注视着压境的数万士卒；有些呼吸加快的张合与高览急忙向身旁的文士询问。

“王别驾，此刻只怕曹操并未如先生和大公子所料分兵前往白马；那徐晃暂且不说，那个子不高的将领乃曹操麾下大将乐进；其所率皆为先登！这开封之中白兔将军又将万余大军调往中牟……”

“而且所剩大军中还有大半是我等自潼关所携，怕是守不住这开封之地啊！别驾大人还是要尽早决断才是。”

王修静静的注视着率军前来的曹操以及其身旁魁梧的将军，此刻城中所滞留之守军不下八千；小小的开封城中能有八千士卒驻守王修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张合与高览还未战便这般胆怯，而高览和张合此刻心中恨不得把眭固跟郭图绑起来从开封的城墙下抛下去；潼关之失郭图将过错全部推到了两人身上并直言让袁绍撤去二人调往右扶风于马腾麾下任职，袁绍虽然明面上没有直接处理二人但也撤去了二人驻守司隶的任命让二人听眭固的调遣。

眭固所率为昔日黑山贼旧部张合二人一见便知其贼性不改，而自潼关所率之军乃是郭图所派；皆为其世家中私部秘密调入军中，有郭图撑腰完全无视二人的命令；为此二人多次书信说与袁谭希望其能将此事告知袁绍换来些许可用之兵，然袁绍不仅并未理会还于射犬之时遣斥候训斥二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二人还是奉命前来协助眭固驻守开封。

“曹操所率以王修来看定不足三万之军，今我开封之中所置守军不下八千！尚不足五倍之余其定不能破城，二位将军何故自灭威风弱我大军士气呢？”

“王别驾！别驾您有所不知！这些守军都不是……”

正当张合要向王修解释之际曹操居然直接策马而至城墙之下，不放心的许褚静静的追随在曹操身旁；靠近些后曹操仰头直视城墙之上并大声道:

“二位将军潼关之火乃是操命妙才所为，致使二位将军无颜操在此替妙才向二位将军赔罪！不知这位先生是何人啊，”

第166章 中牟以北

正准备挥手让士卒放箭的高览被王修伸手阻断，随后王修便向前望向曹操然后回应道:

“在下王修，久闻征西将军之名！不知将军为何无故率军侵犯我开封之地？如此行为莫不是将军又私自而为？”

“原来是昔日青州刺史麾下别驾，操久仰先生之名；今能得见乃操之幸也！不过操既为臣子又怎会私自而为，操此次乃是奉天子之命收回开封驻地；倒是先生与二位将军无故侵占天子郡地是否不为臣着？”

王修闻言心中有所感叹但是却并未再回答曹操之言，而张合此刻却是往前向曹操望去并直言道:

“将军既奉天子旨意当以使臣前往邺城向我主索要此地，这般大军压境反倒坐实将军举动不便示人！若真如此只怕将军这颗臣子之心还有待明鉴。”

曹操倒是极为感兴趣的看着与自己答话的张合，随后轻笑一声便转身欲带许褚离去；不过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转身向着城墙上的张合和高览道:

“一城之得失不在守将之责，满城士卒无一可靠便是君主之罪；外宽而内忌、持军有所不明而练卒却又松而不精！二位将军所受操自视之，操麾下时刻为二位将军保留一席之地！若是可以，操绝不愿与二位将军而战！珍重！”

说完曹操便与许褚策马而归，城墙之上的张合与高览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将曹操所说暂压心底与王修一同面对曹军；王修则是毫不在意拔出腰间佩剑。

“将士们！纵使我等相处之间过于短暂且磨蹭不断，但此刻敌军已压境我城之外不断挑衅！城中所置皆为尔等所望，你们要看着敌军践踏尔等此刻的住所吗？”

“不要！不要！！”

“那就拿出你们的血性！敌军人数众多但我城亦非不坚！尔等随军为的不就是斩敌立功的这一刻吗？”

“杀！！”

张合和高览看着将守军士气不断拔高的王修，心中不由自主得又对王修高看了些许；见状二人也不再犹豫，直接指挥士卒将守城的物资不断运往城墙之上。

“将士们！尔等自幽州时便追随吾之麾下，吾或许不为仁主！但是尔等要时刻铭记这战乱从不是仁义之举！今日一战尔等注定要以血肉筑梯！胆惧者可即可弃吾而去不必犹豫，吾且问尔等！怕否？惧否？”

“不怕！！不惧！！”

曹操得到回答后翻身下马走上战台将腰间佩剑拔出，转身直视眼前的开封城墙挥剑道:

“那便让吾好好瞧瞧尔等的勇猛！吾将亲自为将士擂鼓！”

“咚～咚～”

鼓声响起的那一刻乐进将手中长枪直指开封城墙，拉住胯下略微躁动的战马后乐进向麾下士卒道:

“凡战我乐进势必先登！尔等为我乐进麾下便不要给我丢人！主公亲自为尔等擂鼓助威，城破之时便是我等先登歇息之际！给我登城！！”

“杀！！！”

很快乐进所率的前军便向开封城墙发起进攻，最先发起冲锋的士卒几人为一队扛着飞桥架于壕沟之上；举着木盾的士卒保护着众人往前抗起并推动往前的云梯，城墙之上的王修见状便即刻下命让守城士卒放箭；箭雨的覆盖下运送云梯的士卒速度明显缓慢了不少，待靠近些后张合便指挥守军将提前准备好的礌石和滚木尽数砸下；很快四溅而起的鲜红便给原本平静的地面增添不一样的色彩。

“放箭！！金汁、火油准备！！”

在王修的令下这些守城士卒将手中滚烫之物倒下，而高览则是带着士卒将易燃的火油倒在护送云梯的木盾之上随后下命士卒改用火箭将其点燃；烈火瞬间便将无数士卒点燃，乐进见状则是指挥士卒接着摆放飞桥增加攻城的人数。

“二位将军，此刻敌军人数增加我军不可再有所保留；即刻下命士卒以箭雨覆盖临近城墙之下的敌军，向四散逃窜暴露出来的云梯倒入火油点燃可暂缓敌军攻城的速度！”

听完王修之言张合便指挥士卒将箭瞄准那些靠近城墙的士卒，然后下命将礌石与滚木砸下；高览则是亲自拔箭将沾染了火油的云梯点燃，两架云梯的大火瞬间便曹操大军将进攻的步伐阻拦了些许。

“元让，鸣金收兵吧！今日开封城墙吾是进不去了，密切关注王修此人的动向！若无此人今日开封必为吾所破！”

“是！鸣金收兵！！”

曹操大营内，乐进正向其汇报今日的战损；而徐晃与夏侯惇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曹操的下一步指示。

“昔日妙才火烧潼关，今日吾城前与那张合一视便知潼关之失非此人之过；未曾想这王修竟能凭一己之力调动整个开封守军的士气，让我大军第一次进攻便损失数百人！早知此人这般才华青州吾断不会让与那孙伯符！”

乐进与于禁闻言心中便知曹操并未怪罪此次攻城之失，夏侯惇则是明白曹操心中此刻又起了爱才之心；只是河北大军尚未知起行踪，如今若不能早日拿下开封以拒袁绍南渡而来；那么许都便将岌岌可危。

“孟德，我知孟德心中惜才但王修此人昔日为袁谭麾下别驾；袁绍舍弃青州之时袁谭未能得将其一并带走，若真如此此人弃孙伯符事小；不惜千里以奔袁谭事真！这等念主之人只怕难以回应孟德之心，那张合、高览亦是与颜良、文丑并称；虽说潼关之失非二人之过，但毕竟袁绍亦是有恩于此二人数载；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元让所说吾心中自然明白，不过若是今日之言便得此二人归之；那吾反倒有些瞧不上了，那王叔治能弃孙伯符而不惜千里辗转而至司隶再归袁谭所得；吾心中更是念之！城破之时此三人绝不可加害，当以礼待之！”

“是！”

很显然曹操对于夏侯惇所说并不是特别在意，王修所做反倒让曹操心中对其更加喜爱；至于张合与高览，曹操坚信城破之时二人定会为自己所得。

此刻的开封城下张合与高览正率军清理战场，而王修则是若有所思的静静注视着曹操的大营；心中疑惑之际只能希望眭固能驻守中牟之内不要贸然出城才是。

“王别驾，今日虽说守住了此城逼得曹操退军；但是明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不错，今日乃王别驾一人将守军士气激发；但是明日、后日一旦城中有所损失那么只怕会……”

王修经过与张合、高览的交谈也明白了为何两人此前毫无信心，这些士卒今日城墙之上的表现虽说还令王修满意；但清理战场时的贪婪让王修也渐渐看透这些旧贼与私军私部的面目，一旦曹操得知那么城中内乱是必然的；到那时无需攻城城中必定自破。

“王修已书信分别命人传往中牟告知白兔将军以及前往长安让大公子命管统将军率军前来，只希望白兔将军能坚守城中莫要意气用事才是……曹操分兵要取这官之渡口必然是骑军，然渡口处皆为平原骑军奔袭粮草定不会太多；坚守数日其必定自退。”

“将军！我等再不进攻，就算他眭白兔不撤军我等所带干粮也只能再支撑数日了！”

“那便让他眭白兔为我大军带路便是了！如今拿下他所率步卒容易，但要是其中牟尚有援军呢？我等不过数千骑军，如何攻城？”

“那难道就这般看着眭白兔在我军面前这般嚣张不成？再不打将士们的士气可就没了！”

“不急，是否进攻眭白兔大军很快便可以明确了！在此之前让将士们尽量减少每日的口粮便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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